陈定安接到报告杨乃寿已返回,并带回了枪弹,十分高兴,直夸军师计谋高超:“不愧是军师,还真是有几弯刀,连李还山这个走南闯北的人物也乖乖就范了,都说李还山是个不简单的人物,我看不见得,跟杨参谋相比还差得远。”停了停又对几位团长说:“先把他们哄下山,再想法收了武器,然后再好好收拾他们。”
“你不是说讲和了吗,还要给他们钱?我给他们就是这样说的。”杨乃寿不解地问:“司令是不是改变主意了吗?”
陈定安哈哈一笑,露出两排焦黄的牙齿说:“你娃子还是嫩了点,不过这次任务还是完成得好,对付寨上这帮刁民,不用点手段能让他们交枪下山?我们死伤了那么多兄弟,能让他们有好果子吃,先给他们一点甜头,这就好比钓鱼,不放点饵料那鱼能上钩吗,等鱼上了钩弄上岸了还不是想怎么弄就怎么弄,那时就由不得他了,等他们交了武器下了山,不把他们剥皮抽筋就算便宜他们了。”
“还是司令高见,估计李还山这次怕是也咬到鱼饵了吧,下面就等着牵线提鱼了。”几个团长讨好地说。
“对付前山寨这帮家伙,毕竟地形对我们不利,硬拼我们还是有些吃亏,就得想些办法。就凭他们那些土枪土炮,离了山寨的地形就是个烧火棍,只要他们下了山,就成了我们的下饭菜,到时候我们得好好伺候他们几爷子。”
“钱粮我就不说了,要是有了好货色,考虑还是给兄弟们尝尝鲜。”杨团长凑上前,挤着笑脸色眯眯地说:“我还没得媳妇,请司令为我作主。”
“你小子的心思我知道,不就是要女人吗。打下山寨女人随你挑,三个两个只要你身体抗得住,免得老往窑子里跑,听说最近在小北门又挂了个新来的窑姐,感觉如何呀?”陈定安打趣地说。
“司令这也知道,是去过几次,毕竟不方便,还是弄到屋里好些。”杨团长说。
“就你那身板估计一个都够呛,两个还不把你拖垮。”一旁的王团长笑着说。
“那不见得,我有秘密武器,你们想不到的。”杨团长神秘地说:“那东西厉害得很,有立竿见影的功效。”
“不就是老中医给你泡的药酒吗,我上次偷偷喝了一大杯,根本不起作用,喝了头痛得很,害得我睡了半天。”王团长笑着说:“别信那个老中医的,他给我也开个一个中药方子,喝了好几幅也不起作用。”
“别扯那些卵蛋经了,陈富官你给大家念念,到底李还山是怎么告饶的。”陈定安催促地说。
陈富全展开信扫了一眼说:“我烟瘾发了,眼睛有点花,看不清字,得先抽几口再说。”便拿了信进里屋抽烟。
陈定安随后进屋抄起烟枪就着一个灯火对吸一阵,几口大烟下去,陈定安心情又畅快了许多,便说:“信里到底写了什么,李还山这小子这回告饶了吧?”
“你自己看吧。”副官把信递给陈定安。
陈定安不情愿地接过信打开一看,信中写到:“匪贼陈定安,你从小也是穷苦出身,从小道河起家,势力壮大后本应惠及乡亲,造福桑梓,但你却为害乡里,杀人越货,你剿遍岚皋山寨,烧光集市街道,抢光百姓财物,造成岚皋赤地千里,十室九空。饥民浮尸遍野,满目路断人稀,沃野尽成荒丘,繁街皆为瓦砾。鸦有反哺之义,羊有跪乳之恩,马有垂缰之义,狗有湿草之恩。而你连恩人也不放过,当为禽兽之不如,你有何面目见乡亲,你有何面见母亲。若你现在撤兵,放下屠刀,犹可救你,若你继续为害一方,你的下场将和马匪一样,死无葬身之地。送来的物资已发放给那些你伤害过的人手中,亲兵已自留寨中。李还山奉上,民国十九年六月二十”。
陈定安气极败坏,一把揉了信摔在地上,让人撬开木箱一看,差点又晕了过去。箱子里只有马团附的人头放在一层石灰泥土中,四周全是木棍和石头,难怪箱子这么重。杨乃寿一见脸色煞白,头上冒出了汗,身体也不由有点发抖,原以为真是枪弹,结果全是石头,马团附也被杀了,不仅司令要怪罪,就是侯团长也不会饶了自己。想了想,有机会还是要脱离这个队伍,早知如此留到山寨上也好些,于是心里暗暗打定主意,有机会要开溜,表面上却不敢流露出来。
几位团长也是一脸惊讶,没想到李还山来了这一手,让他们白欢喜一场,不仅白白送了不少东西,连马团附也丢了小命,马团附虽然仗着有团长撑腰,平时谁也看不起,有时比侯团长还嚣张,但毕竟命不该绝,早知道李还山是这个态度就该直接进攻,省得费这些周折。
陈定安看罢大怒:“狗日的李还山,自古两军相战不斩来使,他连来使也杀。你不仁,老子也不义,这次要全力进攻,拿下山寨把他们都杀了。”土匪们也早已憋不住了,他们听说山上钱多粮多女人多,打下山寨女人随自己挑,个个兴奋不已。按照陈定安的布置还是三箭齐发的阵式,从左中右三个方向强攻。但前山寨早有防备,各个卡口枪炮齐发,礌石如雨,土匪费了好大的周折也近不了山寨,攻寨十余天,伤亡六百多人,寨上一人未伤。
看到横七竖八趟在地上的大量伤兵,一个个呻吟不止,哭爹喊娘,土匪士气低落,陈定安决定暂停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