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你吗的,看老牛一斧头削了你个呆偪。”
黄山脚下,一头蛮牛手拿巨斧,牛鼻喷雾,怒极了,扬言要砍死他面前的那个少年。
“大,大,大,大仙饶命,我们村子真的没年轻女孩了。”少年非常羸弱,跪伏在地,惶恐颤抖。
那蛮牛不依不饶,仗着身高七尺有八,一身臂力惊人,胡作非为,沿山一带,皆划入了他的领地。
而这里栖居的人族,都成为了他的附庸品,但凡年轻貌美的女孩子,都要贡献给他当入帐妾侍。
更为残忍的是,月圆之夜他会吸食那些女孩的灵气,使她们变成一具具没有生气的玩偶,直至死亡。
这是一头手段残忍的牛妖。
“老牛限你一天之内交货,不然血洗你们全村。”牛妖在空中挥舞巨斧,风啸呼呼,威胁浓带杀。
“可,可,可是,我们真,真的没有…啊……”
巨斧抡下,一条手臂横空飞起,扬洒出一条鲜红的血迹。
少年惨叫倒地,全身痉挛,几欲昏厥,右手想要捂住血流不止的左臂,一碰触,剧痛使他缩手,进退不得,万分苦痛!
“卑贱的人族,岂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再不动作,我就砍断你另一只手。”
牛妖舔着斧上的血迹,一双铜铃般的牛眼,闪烁着妖异的嗜血猩红,脾气越加暴躁,眼前的人类完全没按照自己的意思行动,不耐烦之下,索性一斧子再次劈下。
突然,一只手箍住了它的手腕,不能再下分寸。
“哪来的野小子,敢阻你牛爷爷好事!”牛妖回头一看,身边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个人,虽是放狠话,心凛也在一瞬。
好大的气力,捏得它有些生疼,眼下方圆无人,这小子是怎么突然间跑到自己身后的,诡异。
只见,来人穿着一身休闲服,短碎发,样貌颇为清秀,约莫二十七八,体型修长,双眸清澈如水,只是冰冷了些。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向他道歉,然后我打断你的手脚,再收进地狱无间偿还你的罪孽;二,我直接打断你的手脚,然后收进地狱无间。”
男子有一口磁性的音嗓,非常入耳动听,却是冷冷冰冰,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找死。”
牛妖根本没听进去,直接抬脚猛踹,倾尽全力的一脚,想要将这个不知死活的人族踢烂肚子,来个透心凉。
男子只是微微叹息了一口气:“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骤然,空气产生异变。
四周原本还算暖和的秋日,忽被冻向极寒,脚下爆起坚冰,锐利如锥,瞬息就将牛妖冻结在原地。
牛妖的脚还只是抬了个半空,冰层内的牛眼,褪去了猩红色彩,已乱方寸,恐怖惊颤。
他已经修得灵宗阶段,竟然一招就被这个人类给制服了,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修为如此恐怖,他分明只是灵气基础的境界,不可能有如此手段的。
“你猜得没错,我只是一个末流灵修,修为,低得不能再低,小小灵士而已,但是,对付你们这些畜生,绰绰有余!”
男子冷杀一眼,寒冰爆碎,牛妖发出一声惨叫,四肢瘫软垂下,如同一条死狗一般,摔倒在地,唾沫混着腥臭的污血,止不住地溢出鼻口,战力已失,奄奄一息。
扬袖一挥,空间兀自旋出一片漆黑涡云,那牛妖便被吸附入异空间之内。
旋涡内,更加玄奇,那里有一座巨大的磨台,里面足有上百身影在那推着磨,怨声载道,充斥着不甘的贪嗔痴恨怨五气,又被纳卷入石磨之口,磨台研磨,蜿蜒流出一条漆黑的水流状气体。
那气体滴落半空,又不着地,直而扶摇腾空,被上方一柄漆黑的剑所吞噬。
那漆黑的剑,周身鳞甲依附,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似在剑吟。
牛妖着地后,原本废掉的手脚竟是能撑持他站了起来,进而走去推磨,如同魑魅鬼离,受阎神驱控,跟着百人队列,横直排末,用力推卸。
而身体的痛感却是一刻未消,痛得满头大汗,脑中更是浮现往昔种种恶行,夺人生机,自私残暴。
牛生走马观花,恍惚一瞬,走过了罪恶一生,又周而复始,罪恶景象重现。
此乃无间,地狱轮回无尽之空间。
身体与脑识的双重折磨,将牛偪上濒临崩溃的那一线,它眼眶泪涌,狂吼一声:“啊…我受不了这地狱般的折磨了,快杀了我吧,快杀了我吧,我不要再受这种折磨了,啊……”
旁边的是一头蛇妖,吐着信子,摇了摇头,似在嘲讽,又心说,这才只是刚开始就受不了了,它们这一百多妖人可是在这里度过了整整三年了,有的更久,第一个那个人类,就来了五年了。
时间在这里是无效的,一瞬是一年,它们都经历上万年的地狱洗礼了,这是个无尽地狱空间,进来了别想出去了,接受永恒的忏悔吧!
牛妖的祈求没有得到回应,那涡云逐渐聚拢和壁,只余一双淡漠的眼,冷冷地注视着他,直到永世隔绝。
“我给你止血,顺便帮你接上了手臂,这些天不要乱动,不然会脱落的。”
男子蹲下身,驱使寒冰冻结伤口,接续断臂,又再涂上一圈冰凉的灵液,少年看着手臂逐渐被白色的绷带缠好,忘了疼痛,泪流不止,感激涕零。
“恩人,非常感谢你除了那头牛妖,还未请教你贵姓。”少年轻轻动了动手指,竟然有知觉,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了。
“免贵姓林,林逆。”他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山里走去。
少年大惊,急忙走过去拦住他,虽说这恩人手段强势,但这黄山之上可是牛族的天下,里面住着一头徒手能轰碎一座小山坡的恐怖牛王。
刚才的牛妖也只不过是他底下十二战将的末流之将,不可同日而语,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救命恩人往火坑里跳。
毕竟,人族在修炼这一途,刚刚起步,势力太过薄弱,要不是依仗热武器傍身,恐怕霸主之位,早被这些畜生们给撬翻了。
林逆不以为意,他就是为此而来的。
少年劝说无果,忧心建议道:“先生还是把那牛妖放了吧,你收了它,牛族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无碍,我此行代表的是天宗,他们不会为难我,你快些回家去吧。”林逆善道。
少年稍放心,又忍不住好奇道:“先生为何不直接宰了那头可恨的牛妖,而是关束它呢?”
少年很是仇岔,这牛妖几年间祸害了临近村落,数百年轻女孩,一想到那些女孩惨死的景象,他恨不得这些畜生们从这个世界上灭绝。
林逆看着少年仇恨的眼神,曾几何时,他也这般怨恨过。
抬头望了望几朵白云的天空,他淡淡地道:“昔年我们人族贵为食物链顶端,信奉弱肉强食至理,以五畜为肉食,以百野生机为果腹,遵循了无数载而不自查自省,今时全球灵气复苏,我族落后于其它种族,自是被蚕食一方,天理因果,怨不得人。”
他转而目视少年,道:“此刻我实力高于那头牛妖,斩杀他,轻而易举,可是杀戮并不能平息这个世界的怨气。”
又道:“人族正在承载被人鱼肉的恶果,非千百年不能化解,而我身为人,替人类未来着想谋福利,自是身先士卒,责无旁贷。”
再道:“仇杀是一切恨的根源,只有诸天万族共同承载这无尽岁月累积的恶意,真诚实意地忏悔,才有可能实现真正和平的那一天。”
最后,他眼神泛着希望,坚毅地道:“我是在为缩短那漫长时限而在努力啊,希望是十年,或是更短。”
所以,他自创了地狱道,以道关恶,以存善念不斩恶身,而盼劫难后,它们有醒悟的那一天。
否则,只能永远被镇压在那磨盘之中。
少年目送着那坚毅的背影向深山走去,他摇头叹息,恩人的话语太过深奥,又沉重到让人无法呼吸,他不能理解。
只能默默转身离去,祈求平安。
深山,昔时柏油康庄大道已然被不知名的灌木丛,自地层窜涌而截断得七零八落,只余一道道蛮力砍伐出的曲奇小道。
山里,灵气充沛,时而灵息氤氲,林逆置身其中,有种来到仙境的幻觉。
若不是这山残留的血腥气息太过浓烈的话。
这是受全球灵气复苏才会有的景象,林逆记忆中,也来过这里,以前树木还没现在的一半高,如今遮天蔽日,暗荫诡秘,陌生得很。
若不是接了这单生意,他还真不想重复此地。
现今世界格局,因全球灵气复苏的影响,各类族群争相荟萃,修炼成精,百兽争鸣,已有十年之久。
而人类似不受上天眷顾,晚了五年,修行一滞千里,若非研制的热武器尚有威胁感,早已被倾覆权势,沦为丧家之滨。
在京都,天宗研制出一道热搜系统,以天外卫星呼应,能侦测到全球所有物种的灵力强度,进而判断出,是否有谁灵力超出界限,后便是谴派说客,拉拢结盟。
林逆经营着一家谈判事务所,略有名气,所以成了这次的委托对象。
而黄山上的牛王,已然晋升为,灵帝。
殊知,灵有百长,界有九限,境而自化分,灵士、灵觉、灵动、灵魂、灵宗、灵王、灵帝、灵尊、灵仙。
牛王已臻至灵帝,帝者,身体力行,不惧核武,念动挪移,瞬息千里,恐怖至极。
这世间,已无武器可制约这种层次的高手。
唯有一样,是它们所忌惮。
那便是人族研发出的新武,天葬九歌。
此武之胁,灵尊之下,列强皆蚁,威散原子,波及殃池,无一幸免,灵能尽散,化为凡修。
非绝境,不会轻易动用此惊世骇俗之物。
这便是此行所依仗的砝码。
林逆来到半山,便有牛人来带领他入牛王的行宫。
山巅之上,怪石嶙峋的景状早已被不知名的林木贯穿破石,一座皆由术法催化的巍峨树宫,指天点地,好不壮观。
“牛王,此行我带来了一卷盟书,愿两族永缔盟好,共日辉煌。”
行宫大殿内,牛王头戴皇冠,大胯王座,王前两侧,牛将囧目朝觐,十二尊少了一尊。
林逆揖礼谒见。
牛王抬着慵懒的眼皮,声响浑厚:“先生不急,先生初来,来得匆匆,本王一时也没准备好,这便罢,急驰间也是精心准备了一份厚礼,还请先生笑纳。”
林逆正被牛王口吐人礼而弄得心里违和感倍增时…
门口两头小牛押着一个少年上了殿。
错身之时,少年惊恐的眼神淌着绝望,林逆亦是瞳缩。
只见那牛王随手一吸,少年就被吸入掌中,轻指一捏,爆散成一团血雾。
未及反应,命陨当场,腥漫殿堂。
“你这是什么意思?”林逆周身灵气随怒而动,四周空间暴动不已,隐有雷霆蹿滋。
牛王挥手让两侧的战将稍安勿躁,人畜无害地笑道:“先生可对本王的见面礼还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