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女看着昏迷不起的樵哥,一下子慌乱了手脚,正当她束手无策的时候,洛老员外领着女眷们也赶了过来。
与此同时,最早逃跑的那几个机灵鬼用人也从四处跑了回来,他们一个个全都装腔作势地手持棍棒,在那里咋咋呼呼的,声称要打走老虎,保护老爷和大小姐。
洛老员外本来是满心的恐惧,可是当他看到这几个下人时,一股无名的怒火顿时充满了肺腑,随后,他从地上胡乱捡起了一根棍子,撵着他们便是一阵的追打,同时,老员外的口中还不停地骂道:
“好啊,你们这几个狗东西,平时我是怎么恩待你们的,没想到,遇上了事儿,你们居然一个比一个跑得快,我没指望着你们舍命保我,最起码也得告个警吧,你们是都跑了,可老虎都到我身边了,我还不知道呢!你们真是一群白眼儿狼啊!现在老虎已经被打死了,你们反倒回来逞能卖乖了,好啊,看我不打死你们几个王八蛋,都给我滚。”说着,洛老员外一把将手中的木棍朝他们砸了过去。
这几个人一个比一个精,眼粘毛都是空心儿的,一看老爷这副模样,必定是铁了心要赶他们走了,既然如此,何必留在这里挨骂呢?想到此处,他们几个也就讨了个没趣,臊眉耷眼地走散了。
这时候,被吓瘫的那几个伙计也赶了过来,七手八脚地从地上把樵哥抬到了轿子里,一行人这才往山下赶去。
当樵哥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洛家柔软的大床上,宽敞明亮的屋子里,侍立着几个丫鬟仆人,床头站着一名大夫,而坐在床边上,不住地用水汪汪地两只大眼睛盯着自己的,正是小姐洛女。
看到樵哥醒了过来,洛女激动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关切地问道:
“樵哥,你醒了,一定很疼吧,都怪我,都是我连累了你。”说着,洛女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樵哥反倒变得不好意思起来,急忙向洛女解释道:
“我没事儿,不怎么疼了,你不用太自责,我救你,是我自愿的。”
此时,一旁的大夫也跟着说道:
“大小姐,你不必过于担心,这位壮士虽然被猛虎咬伤,但所幸并未触及骨头,我已经给他用了最好的药,再者,这位壮士正值年富力强,只需安心修养些光景,自然就会恢复如初了,药方我已经写好了,只需要按方抓取,及时服用,保准能够药到病除,在下就先行告辞了。”
说完,大夫退了出去。
听了大夫的话,洛女才慢慢止住了哭声,但是,她的眼泪仍然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噗噗苏苏地滚过红彤彤的脸颊,整个人宛若一朵被雨水打湿的桃花,樵哥不觉看得出了神,连疼痛都忘记了。
洛女也是怔怔地看着樵哥,久久地不说一句话。
忽然,传来几声‘咯咯咯’的窃笑,把这对一见钟情的青涩男女惊得浑身一颤,随后,便纷纷都朝着一旁胡乱地看着,就连樵哥的脸也红了起来。
这时,洛女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丫鬟站在一旁发笑,于是,她故作嗔怒,飘动罗裙,轻移莲步,来到丫鬟的身边,伸出白嫩的纤手,朝着丫鬟的脸上轻轻地拧了一下,笑骂道:
“好啊,你个臭丫头,胆敢取笑你家小姐,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今天,我非要拧烂你的嘴不可。”
“小姐慢来,熊心豹子胆算什么啊,人家樵哥连老虎都敢打,那才叫厉害呢,你说对不对啊?我的大小姐。”丫头不但没有害怕,反倒继续跟小姐调笑着。
“那是自然,樵哥就是厉害,怎么着吧?”洛女一边说着,一边又回头看了一眼樵哥,露出花儿一般的美丽笑容。
“哎哟!依我看啊,我吃了熊心豹子胆是假,咱家小姐一定是吃了不少蜜糖,这嘴上,心里,怕都是甜的一塌糊涂了吧?”说着,这名丫鬟又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洛女见她还在嬉闹,又举起手来要去打她,可脸上却挂满了难掩的笑意,丫鬟见状,赶紧认错道:
“小姐留情啊,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对了,您吩咐给樵哥熬的药,现在应该快好了,我这就去端过来。”说着,几个丫鬟借机跑了出去。
此时,偌大的屋子里,就只剩下洛女和樵哥两个人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难道你不怕死么?”
“我怕死,但是,我更怕你死。”
听了樵哥的话,洛女不觉低垂粉颈,满脸羞红,但却显得更加千娇百媚了。
“你怎么那么傻?”
“我的确很傻,但这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事。”
“你后悔么?”
“永远不后悔,死了也不后悔……”
樵哥还要继续往下说,却被洛女用温热的玉指堵住了嘴巴。
“老天保佑,我没有死,所以,我也不许你死。”
说着,洛女慢慢地俯下身体,两人离得越来越近了,最后,洛女轻轻地靠在了樵哥的肩上,二人刚要准备享受此刻的幸福,樵哥却突然一下大叫了起来。
原来,二人都被这浓浓的甜蜜冲昏了头脑,洛女的侧脸,正好不偏不倚地靠在了樵哥的伤口上。
洛女看到樵哥再次因为自己而受苦,既自责,又羞愧,站在那里急的直跺脚,眼看着又要哭出来了。
此时,樵哥却强忍着疼痛,装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连忙说道:
“没事,没事,不疼了,不疼了。”但是,他虽然嘴上这么说着,身体上的反应却是真实的,豆大的汗珠还是顺着樵哥的额头,一滴滴滑落下来。
洛女赶忙从怀中掏出来自己的贴身手帕,擦去了樵哥额头上的汗水,突然,樵哥一把抓住了洛女的手,深情地说道:
“走之前,把它送给我吧,就当是……就当是你对我救命之恩的酬谢吧,好么?”
听了樵哥的话,洛女红着脸,慢慢地把自己的小手从樵哥的大手里抽了出来,但是,自己的手帕却留在了樵哥的手中。
洛女微微地点了点头,又轻轻地‘嗯’了一声。
于是,两个人又在甜蜜的幸福里腻住了,久久地,谁也不肯说话,房子显得更空,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