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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孤寂的喧嚣

失去记忆的青年在喧嚣繁华的大街上醒来,漫无目的四处游荡,看着过往的行人和车辆,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旁,似乎脑海中闪过零星的片段...

他缓缓走到一家商店的橱窗前,借着镜子反光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脸庞,惨白且略显扭曲。

青年心里面莫名觉得空荡荡的,他转身面对当空高挂的太阳,毫不避讳那刺眼的白光,没有感觉到丝毫温暖,反而在这阳光照耀下自己浑身不舒服…

街道上人潮汹涌,他带着空洞和空洞,孤独地站在路边,显得异常不协调。

对于整个世界的基本语言和认知都天生存在他脑中。

但年轻人在此之前的记忆都没有了,甚至内心也古井无波,似乎对自己情感的感知能力都消失不见…

情绪吗?

他抬手捂住自己的心脏,那里似乎寂静无声…

我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时间流逝得悄无声息,太阳落山了。

青年依旧眼神空洞地盯着大街上无数走动的人群,他坐到商店的橱窗沿上,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完全没有感觉到累或是饿。

漫无边际的孤独无助与茫然陪伴着他,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他也没有任何想要去探清楚原因的欲望。

甚至青年的目光都未曾变化过,呆滞地看着一个地方,视线之内的场景每个细节都已经刻印在他脑海,只是来往的人他一个没记住,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幼,衣着各异,形色各异,走得太快了,好像他们每一个人都很忙,脸上带着丰富的神态。

他空洞的眼神中渐渐出现一抹波动。

街道上的每个人身后竟浮现出尊尊虚拟发光的幻像,在那朦胧幻象中,青年能够真切同心般感受到他们各自内心的声音和记忆。

他认真观察着这神奇的一切。

一个小女孩手里攥着一根冰糖葫芦,张嘴咬了一口晶莹通红的糖葫芦,胖乎乎的小脸上立马挂满兴奋之色,短腿蹦哒着拉了拉身旁的中年妇女,两个水汪汪的眼睛眯成月牙。

“妈妈,好甜呀,你也尝一颗!”

说着将手里的糖葫芦举得高高的。

妇女宠溺揉着小女孩的脑袋,她看着自己这可爱的女儿,幻像中回忆着自己曾经几何时也是这样无忧无虑,和个刚下凡的小天使一样…

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拉着手满脸幸福依偎在椅子上,男孩幻像在想着以后所有的努力都会因为她,一定要给这个美丽的女孩一个温暖的家。

女孩则满眼是他,幻像中在规划着自己和他在一起以后的以后,生活会多么甜蜜和温暖…

穿着正装的男人拎着公文包脸上全是兴奋的表情往家的方向快步走去,那里面是好不容易与客户谈定成功的合同。

幻像中在男人的家里,有一位等着自己回家吃饭贤惠的妻子,他迫不及待要把今天的喜事给她分享,他们离买上房子的梦想又近了一步…

一位老婆婆捡起路边喝完的矿泉水瓶,用苍老褶皱的手轻轻拍去上面的灰尘,悄悄装进拿在身后的黑袋子,她的儿子在外面一个人打拼已经很辛苦了,她不想自己这个老身子再给他增加一丝一毫负担。

老婆婆抬起头,仰望天空,幻像中满脸憧憬,不断想象着孩子结婚自己抱着孙子的那一刻…

这个时候青年不自觉站起身,眼中出现了一直未有过的情绪,而在他的世界中,无边黑暗在眼前开始退散,整个世界瞬间变得光彩照人,自己身后商店里闪烁出的霓虹灯光也照耀在了青年瘦长的身躯上。

他感受到了,那些人身上有一种强烈吸引着自己的东西。

空气中弥漫着城市的独特尘烟味,青年伸手抓向天空中升起的圆月。

挥洒下的明光轻轻抚在身上,这一切的一切,让他体验到前所未有的愉乐。

青年开始厌烦自己现在这空洞浑噩的模样,他也很想成为那些热闹人群中的一员。

他开始四处张望这美丽热闹的一切,内心腾升的情感开始丰富。

一会游荡到这,一会游荡到那。

他开始试着和周围的人打招呼,可他们却好像没看到自己一样,直接就从旁边走开了…

青年去正面拦着这些人不让他们走,可人们依旧能不受青年的阻拦,从青年的身体中穿过去。

他惊慌失措。

做了许许多多尝试过后青年最终放弃了,自己好像和其他人并不是同一种生物,他垂着头又回到最开始呆坐的橱窗边,蹲下身认真观察着自己与其他人的区别,到底有何不同…

依旧和之前一样,纤瘦的身材,苍白的面色,有手有脚,和街道上的路人一样啊…等等…

依旧是一张惨白扭曲的脸。

可为什么自己…

看不清自己的五官!

……

不知过了多久,夜已经很深了,大街上只亮着零星的路灯,人潮早已散去,城市开始陷入睡眠。

年轻人佝偻着身子,蹲在空荡荡的街道上,身后的商店刚刚也关门了,商店老板把橱窗的卷帘门一放下,他就在这附近便没有了歇脚的地方。

寒凉的晚风吹过青年的躯体,他空空的心田出现了一丝孤寂。

在其他人的世界中青年并不存在…他该怎么亲身体会到那种向往的幸福呢?

此时,青年突然觉得与众不同的自己在这座城市中好像是一个怪物。

这种感觉似乎变成了一双巨大的手,将他缓缓拉向深渊,四周无尽的黑暗渐渐吞没。

年轻人身上散发出一阵寒气,在他蹲坐的地上,立即结了一层厚冰!

“汪汪!”

就在这时,一阵狗吠猛然传入他的耳中。

四周结成的冰霜悄然消退,青年抬头闻声望去,只见街道对面一只高大的黄狗伸长舌头,虎头虎脑地摇晃尾巴盯着自己这边看。

他连忙站起身,惊喜地对着不远处那条大黄狗问道:“你看得到我?!”

黄狗似乎感觉到之前那股莫名的寒气没有了,在原地犹豫片刻后小步跑到了青年面前,伸长脖子在他身上嗅来嗅去,疯狂摇晃尾巴,眼神十分新奇。

青年愣了愣,然后试探性伸手向大黄狗摸去。

“汪。”黄狗好像被他的举动吓到了,叫了一声后本能向后退了一步。

青年伸到半空的手顿了一下。

“别怕,我没有恶意。”

话音落下,青年手掌继续缓缓伸过去,这次黄狗没有躲开了,瞪着大眼睛,摇着尾巴任由他的手伸向自己。

当青年的手掌又毫无阻拦地透过大黄狗的身体时,他叹了口气,果然自己和这个世界存在不同吗?

大黄狗好像察觉到面前这个奇怪物种的情绪变化,又朝它吠了一声。

“汪!”

随即摇晃尾巴转身向一个方向跑去。

青年不明白它的意思,在原地呆住。

大黄狗跑了几步后回头盯着青年再次大叫。

“汪汪汪!”

“你让我跟着你走吗?“

“汪。”

黄狗转头向前跑了几步。

于是青年跟上了它…

一狗一青年在空无一人昏暗的街道上穿行着。

跟着狗没多久,在穿过几条大大小小的街道之后,黄狗来到一个死胡同。

青年跟着它进入死胡同,入目是一个紧靠墙面的矮小木棚,看大小勉强能够塞下两个成年人,整条胡同很窄小,木棚两旁的石墙已经长出了许多苔藓,看样子这个木棚已经存在有一段日子了。

“汪。”

黄狗进入胡同后叫声不知为何小了许多,对青年摇了摇尾巴后便带头进入小木棚中卷曲身体趴下,伸长舌头看着还在外面愣着的青年。

“这是你的家吗?”

青年走近,认真端详起面前这个简陋的木棚。

他没有任何嫌弃的情绪,只是觉得很高兴,刚见面的黄狗居然愿意带自己来到它家休息。

观察完大黄狗的房子后,青年也低身进入到了木棚中,对身旁伸长舌头安静看着自己的黄狗投过一个感激的眼神,在它旁边卧下,这一刻,青年竟莫名心生出一丝安心。

就好像在外流浪已久的无家之人遇到了一位善良热心肠的陌生人带自己来到他家乘着温暖的火堆歇脚。

…………

渐渐地,大黄狗呼吸逐渐平缓,对于身边青年这样一个陌生的生物大黄狗竟也十分信任。

青年倒是没有什么睡意,他伏着身子,呆呆看向木棚外面的夜空,点点星光被缓慢飘来的乌云遮住。

青年的内心也被一块厚厚的云压着,陌生?熟悉?这世界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清楚又模糊,自己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在这陌生的地方,他从内心感到孤独与寂寞,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是一个尘封已久的古人,突然苏醒在灯火通明的城市,格格不入。

在天空中乌云消散后,那一轮白月高照时,他的眼前出现一片朦胧。

这片朦胧迅速遮住了他的眼睛,青年有点慌,双手在四周乱抓了一下,面前的场景已经变化。

他感到仿佛做了个梦,眼前又清清楚楚,只见有一团红色的丝线,这些红色的丝线迅速散开,接着狂乱缠身,而这时他却置身于一片冰天雪地,四周空荡荡,丝线无边地从四面八方搅来,无助、害怕、恐惧占据了内心,他无路可逃,眼前的红色瞬间将他淹没,

窒息感和身体撕裂感让他大吃一惊,无助、害怕、恐惧占据了青年的身躯,他的窒息感和身体的撕裂感令他想大声呼救。

可声音却如何都发不出来。

“别害怕,它们不会伤害你。”

一道男声突然出现,在耳边回荡,声音带着几分压抑,他好像也在遭受某种痛苦。

青年眼前那抹亮光大放,他隐约中看到了浩瀚的星空。

璀璨夺目。

他的情绪迅速平静下来,而那些缠绕他的丝线也消失了,只是在他胸膛里似乎多了一个什么东西。

它在炽热跳动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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