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赞叹道:“黄崇武艺虽算不上出众,但自保应该绰绰有余了。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过人才智,实在是令人欣喜。无当飞军有了他,必定如虎添翼。”
在场边观战的武当飞军两校主将霍弋、张嶷都想抢着要黄崇加入自己麾下,要不是王平治军威严,就在一边看着,他们差点要比武定胜负了。最后,黄崇选择了更熟悉的霍弋,这点上霍弋还是沾了我的光。霍弋以前是我的伴读,黄崇跟马承、傅佥被我收入宫中的时候与他经常见面交谈,因此比较相熟。当然,相比霍弋而言,张嶷也不那么需要黄崇,他本身就是文武双全的人物,论智谋不在黄崇之下。而霍弋忠义勇烈,带兵打仗大开大合,黄崇鬼点子多,正奇互辅,正好与他相得益彰。
三人既然已经通过考核,诸葛亮亲自当着全军宣布:“自今日起,你们三人就正式加入我大汉军队。以你们的年龄从军本来并不合规矩,若天下效仿,则有竭泽而渔之忧。只是,你们皆是将门之后,自幼被陛下收养在宫中,深受朝廷恩德,肩负着国仇家恨,先前与魏军交战曾立下战功,本领又远超同龄人,故才允许你们法外特例。既已入军中,日后当以国事为重,尽忠报国,上不负陛下天恩,下对得起百姓万民!”
马承、傅佥、黄崇三人单膝跪地,抱拳拱手回道:“谨遵丞相号令!尽忠报国,万死不辞!大汉万岁!”
“大汉万岁!大汉万岁!”
三个少年的宣誓让人热血沸腾,校场上观战的军士受到感染,全都自发跟着大喊了起来,就连王平、姜维、张嶷这些军中大将也加入了进来。
诸葛亮居于帅台之上俯视三军,只觉得气吞万里!
魏军折戟陇右、张郃战死凉州的消息经魏国中度迅速传往其他各地,引得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幽州,辽东郡。
去年,公孙渊趁叔父公孙恭病重突然发兵逼夺其位,并将公孙恭囚禁。公孙恭的职位毕竟是得到曹魏朝廷正式承认过的,他这么做无疑是在打曹睿的脸。他也自知害怕,于是上书请罪,具言当时状况。只是,他绝口不提自己以下犯上之事,只说是叔父病重,无法理事,怕耽误朝廷政令通行不得已暂代其处理辽东政务,更在上疏中信誓旦旦地表示愿为陛下牧守辽东、防备鲜卑云云。
曹魏在三国中最为强大,朝堂上人才济济,公孙渊这点小伎俩能骗得过谁?
侍中刘晔就向曹睿进言说:“公孙氏汉时所用,遂世官相承,水则由海,陆则阻山,外连胡夷,绝远难制。而世权日久,今若不诛,后必生患。若怀贰阻兵,然后致诛,于事为难。不如因其新立,有党有仇,先其不意,以兵临之,开设赏募,可不劳师而定也。”
刘晔的提议对于魏国很有利,趁着公孙渊篡位不久,立足未稳,内部又未完全归顺的情况下,突然发兵攻打几乎是必胜之局。只要灭了公孙家,则魏国的势力不仅从此可以扩张到辽东以至高丽,东北方向也威胁大减,可以专心对付吴蜀两国。
但是曹睿觉得如今大敌当前,应该将精力放在西方和江南,不宜再在东北轻启战端。辽东只是股癣之疾,威胁远远比吴蜀两国要小。于是并未听从刘晔的建议,派人加封公孙渊为扬烈将军、辽东太守。
曹睿的安抚,让公孙渊的野心进一步膨胀,尤其是在听到魏军败于汉军之手后,他更是生出了别样的心思。公孙氏在辽东根深蒂固,士民归心,辽东精骑战力甲于天下,当年光武帝就因此成就霸业,自己为什么不能称王割据自立?
有了这个想法,他就跟手下的心腹们商量。
没想到,他平时最信任的郡丞王建和校尉毕盛拼死反对,他们劝谏道:“将军只看到了汉军在西方击败魏军,却未曾体会其中艰难。那蜀汉丞相诸葛亮智谋超群,军中赵云、魏延、王平诸人皆是当世名将,更兼蜀主刘禅亲冒矢石,方有陇右之胜。即便如此,他们也是厉兵秣马,累积数年,交好东吴,先后折损赵云、兀突骨、张苞等大将,数万人战死沙场方才有今日之功。反观我辽东,虽有天下第一等的骑兵,却外无良将,内无谋臣,且辽东苦寒贫瘠,粮草不丰。一旦称王自立,面对朝廷讨伐大军必无胜算,请将军三思啊!”
光看别人过五关斩六将了,败走麦城的时候你没见着,承受得起?
公孙渊心知二人说的乃是正理,只好暂时收起这个念头。
幽州塞外,草原深处。
秋风萧瑟,草黄马肥。临近傍晚,部落中的汉子扎下大营,支起帐篷,将漫山的牛羊收拢起来围好,并从中挑出几头最肥美的宰杀之后架在篝火上炙烤,金黄的烤肉冒着油“滋滋”作响,让人胃口大开。
苍茫草原上,郁筑鞬手持刚刚收到的信件,快马加鞭赶往远处的鲜卑大营。
“吁!”到达营门前,郁筑鞬一手拉起马缰绳,翻身下马。
“将军!”
“将军!”
营门前把守的鲜卑士卒见是郁筑鞬,急忙上前迎接,帮他牵住战马。
“大人何在?”
“正在大营中等将军。”
“帮我把赤狼带回马厩,喂它上等的草料和泉水。”
赤狼,是他坐骑的名字。当年,他在草原深处的野狐坡打猎时遇到狼群围猎野马,十几匹野马被近百头野狼屠杀殆尽,只有这一匹最为健壮的踢死了两头狼,受伤之后冲出了包围圈。郁筑鞬喜爱这匹马的倔强劲头,张弓搭箭射杀头狼逼退狼群,把它救了下来悉心救治,最后成为自己的战马。后来,这匹马随着郁筑鞬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杀敌无数,从不畏惧。
鲜卑大营最正中的帐篷比其他的都要高大,而且有卫兵把守。帐内,一名大汉年近五十,虎背熊腰,广鬓虬髯,面黑有光,胸开三尺,不怒自威,正是鲜卑大人轲比能。
进到大帐,郁筑鞬兴冲冲地对轲比能说:“大人,汉军在凉州大破魏军,阵斩张郃!”
轲比能为人公正,部落内执法严厉,所以郁筑鞬身为女婿也基本上跟随部族一起叫“大人”。鲜卑人以游牧为生,居无定所,所以得到消息反倒是比较晚的。轲比能闻言,稍微笑了笑,但并未像郁筑鞬表现得那样激动。
他倒了一碗酒递给郁筑鞬:“别急,先喝一口,顺顺气。”
郁筑鞬一饮而尽,说:“大人明断,当初决定与汉军接触大家还满腹狐疑,认为汉军弱小,不足以成大事。我此次出使才发现,汉军人数虽然不如曹魏,但士卒精炼,上下一心,曹魏输给他们,不冤。”
“哈哈!我儿既然这样说,看来汉军战力确实不俗。这两年曹魏这头病老虎腹背受敌,不能光看汉人热闹,我们鲜卑人也该展示一下手段了。”
“大人说的是,梁习已经不在并州(入朝任大司农),少了这个劲敌,行事便没那么棘手。只是,田豫、牵招等人也非善类,还需从长计议。”
东吴。
九月,孙权迁都建业,一切设置如旧,不复增改。留太子孙登及尚书九官在武昌,拜陆逊为上大将军辅佐太子,并掌荆州及豫章二郡事。
听闻汉军大胜的消息,他急忙令人召陆逊回建业。陆逊一路疾行,到达建业马不停蹄立刻进宫。
孙权见到陆逊问道:“伯言可知蜀汉在陇右又胜的消息?”
陆逊回道:“听说了。只不过,此次实在是惨胜,虽然杀了张郃,但汉军并未占得多少便宜。”
孙权笑道:“谁都没想到蜀汉异军突起,战力竟然如此惊人。就算是孤,本也以为他们在陇右待不了多久。如今,曹魏明显有些措手不及,若不趁此机会开疆拓土,只会放任他们两国做大。伯言以为,我军若要想进取,当从何处着手?”
陆逊想了想回道:“陛下,荆州司马懿用兵如神,更何况背后的洛阳大军云集。若是在荆州开战,恐怕我军就要面对数倍于我的兵力,而蜀汉兵力尽在陇右,守住西城已是不易,恐怕难在荆州方向给我们支援。以臣愚见,魏军去岁在扬州新败,曹休、贾逵又先后亡故,还是从东线出兵比较稳妥。”
孙权大喜:“好!孤现在就开始传令备战,务必在蜀汉进攻凉州前一举拿下扬州!”
长安城中曹真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幸亏有郭淮等人帮他处理军务,所以暂时无忧。洛阳朝廷调任司马懿接管雍州防务的命令已经下达,只是荆州也是重镇,需要一些时日交接妥当之后才能赴任。而且,曹睿为防西线兵力不足,除了从洛阳派人支援外,还特许司马懿在荆州挑选一万人马随行。所以,这些日子,荆州各地驻军先后接受司马懿的检阅。为保证粮草充足,淮南、汝南等地分别调拨部分粮草运往宛城。
汝南,官道上,一队屯田兵押送运粮车正往宛城方向行进。虽然是屯田兵,但是这些士兵队伍十分整齐,而且个个精神饱满。
眼见已至正午,为首的一人下令起灶休息。趁着火头军做饭的工夫,一个伍长跑到跟前问:“屯长,听说这次大都督要挑选一万人跟他去长安呢,你说我们有机会吗?”
那屯长踹了他一脚:“就、就我们这、这群屯田兵,铠、铠甲都不齐,瞎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