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盛集团雄伟壮观的摩天大厦,坐落于京海市绝对的中心位置,高耸入云的七十八层大楼,不仅是京海市独一无二的地标,更因其覆盖面庞大的产业,成为京海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在京海,人们可以不知道市长的名字,可以不了解时下小鲜肉又换为何人,但是,没有人不知道京海集团,以及缔造了京海集团的传奇人物季先。
此刻,这位年逾七旬的老人,正神色凝重地坐在鼎盛集团董事长办公室里。还有两分钟,他的孙子季凌,就会带着他交给的任务,出现在面前。
他已经知道了这个违背他意愿的结果,只不过,还欠一个解释。
“董事长!”季凌着一身深灰色西装,态度不卑不亢,没有丝毫的紧张。
“我是否有告诉你,此行的目的是解散池州鼎盛日化?收购另一个品牌莫都?”
“是!”
“那么结果呢?”
“我给了鼎盛日化一个机会,三月内盈利三千万。”
“三千万?一个亏损的公司?你这是逼他们抢银行?”季先冷冷地望一眼面前英俊的无可挑剔的孙儿。
他长得很帅,帅的360度没有死角;帅的令人发自内心的喜欢,可是他一开口,他就忍不住胸口的气往上冲。
从小到大,作为京海、全国,乃至世界都赫赫有名的季董事长,在他面前,竟然连个发号施令的机会都不曾有。
他倔强到骨子里的强势,像极了他去世的母亲。
可是,作为给予他无限风光和荣耀的长辈,他不应该表现哪怕一丁点儿的谦卑,甚至示弱吗?
“如果池州鼎盛日化继续亏损,你怎么做?”
“一切自然由我负责。”
“哼!”季先生气地倒在靠背椅上。一切由他负责?没错,他一直如此,做出选择,却也从不逃避结果。
“但是……”季先抬头盯着季凌的眼睛,“我说的无论结果如何,那三千万我要真金白银。”
“不,三千万要收购莫都!”季凌目视前方,并不看他的眼睛。
“莫都?三千万?”季先眼睛瞪得老大。先前,他与莫都品牌的董事长谈判,对方死咬住七千万的价格不肯松动半分,而他季凌,竟信口雌黄地杀到了这个几乎白送的价码。
“哈、哈、哈……”季凌走出董事长办公室十余米,依旧能听到季先没有一丝笑意的笑声。
出租屋门外,楚立夏哆嗦着两手,费了半天劲儿才将钥匙插进锁眼儿里。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着一旁战战兢兢的小东西,楚立夏一天滴米未进的肚子,发出强烈的抗议。
打开冰箱,从里面抽出无数个方便袋后,只收获一枚如核桃般大小的鸡蛋。她无奈地叹口气,如果没记错,床底下的箱子里,应该还有六包泡面。
谁知箱子抽出来,反复数了好几遍,明明就是五包。
那一包去了哪里?楚立夏蹲在地上自言自语。
突然,她一拍脑门儿。想起来了,前天晚上台长亲自打电话给她,告诉她荣升【读心】栏目的主持人时,为了奖励自己,她多吃了一包。
唉!早知道是这结果,那包泡面就不应该提前吃。
“都是你!”楚立夏对着站在墙角边的小东西,狠狠地抛了个白眼儿。
小东西大概自知理亏,身子往墙角处缩了缩,头垂得更低了。
算了,不过是个孩子。他能知道什么?
楚立夏感觉自己有点儿过分,再次叹了一口气。
生火烧水,小心翼翼地将那枚唯一的鸡蛋磕进锅,楚立夏拿出两包泡面,想了想,又把第二包掰成两半,一边放进锅,一半放进包装袋。
不久,合包蛋的清香和着泡面浓郁的酱香味儿,在小小的房间里弥漫开来。两碗面平均分配好,楚立夏把带鸡蛋的那碗果断地放到自己面前。
举起筷子欲大快朵颐,又忍不住转头看看墙角里的小东西,谁知此刻那双大大的眼睛,也正撩起眼帘,偷偷向自己这边瞄。
“过来!做了坏事儿,奖励奖励你!”楚立夏想着白天的事儿,余怒未消。
小家伙显然也是饿急了,听到命令,麻溜儿地爬到她对面的椅子上。
“吃吧,吃完赶紧回家。”夹起碗里的鸡蛋看看小东西,楚立夏又有些不忍,筷子在空中划了个弧,回到了小家伙的碗里。
显然,最后的这句话刺激到了他,小家伙本能地哆嗦一下,瞬间将送到嘴巴里的面,又吐了出来。
“妈,不要赶我走!”小家伙可怜巴巴地望着楚立夏,乌黑的眼里瞬间蓄满了泪。
“都说了我不是你妈!”第一次听小家伙叫妈,楚立夏感觉鸡皮疙瘩落一地。这次叫妈,直接就炸了毛。“你以为随便叫人一声妈,你就是人家亲生的?”楚立夏嗓门儿提高了八度,筷子用力往泡面里一杵,又咬牙小声嘀咕一句:“姑奶奶特么还没**,能生出你这么大一儿子,穿越啊?”
“妈妈好可怜!”楚立夏低头吃面,对面奶声奶声地飘过来一句话。
“小东西,说什么呢?”才多大点儿孩子,性知识普及的也太早了吧?
“妈妈不要叫我小东西,叫我小童。”见楚立夏明显一幅狐假虎威的做派,小童的神态明显放松下来。
“小童?那你妈妈呢?或者你的家人在哪里?”当前最大的问题,是赶紧把这个小小的狗皮膏药处理掉。
“他们说,你就是我妈妈!我没有爸爸!”小童大瞪着乌黑的眼睛望着楚立夏,室内灯光不算很强,但她还是能从小童的眼睛里,读出了喜悦和希望。
“谁告诉你的?”
“一位漂亮阿姨。”
“漂亮阿姨长什么样?”
“就是长的漂亮的样子。”
“漂亮的样子是什么样子?”
……
直到上眼皮跟下眼皮打架打到难分难解,楚立夏也没问出那个搞死自己的“漂亮阿姨”,到底是何方神圣。
早晨,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吵醒。楚立夏闭着眼睛摸手机,极不情愿地凑到耳边,那端同事钱五儿的大嗓门儿,瞬间把她的睡意炸一干二净。
“楚立夏,你完蛋了!莫蝶那丫的上位了!”
“上位?上什么位?”明明知道这个词,可以解释成取而代之,她依旧不愿相信残酷的现实。
用力掀了一下毯子想从床上跳起来,一抬手,却见小童抱着自己的腿,正在揉眼睛。
如此一来,原来以为一觉儿忘却的烦恼,忽地排山倒海般袭来。
“我这就去找台长!”楚立夏把小童扒拉到一边,侧身举着手机滚下床。
拉开窗帘的一刹那,她才发现已经日上三竿,墙上的旧钟表,指针稳稳地停在八点一刻的位置上。
“今天8点临时召开紧急会,参会人员是昨天的原班人马,但你的位置被莫蝶霸占,接下来,她霸占的,就是你梦寐以求的主持人最终人选……”楚立夏把手机设置成免提,一边快速洗漱,一边听钱五儿机关枪似的嘴在电话那端扫射。
钱五儿和她相反,基本属于那种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星火就能燎原的火暴性格,不过难能可贵的是,这姑娘仗义,喜欢打抱不平,昨天是因公出差没在电台,要是有她,说不定提早拎着小童丢出八条街,哪轮得着亲生娃认妈这当子事儿发生?
利落地洗漱完毕,再象征性地往脸上拍几下护肤品,楚立夏简单地换了下衣服,背起背包就要往外冲。
“妈!我也要跟您去!”冷不丁,背后传来稚嫩的童音,搞得她瞬间一个急刹车。猛回头,见小童不知何时已经妥妥地洗了脸,背好他的小书包,讨好地站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