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徐州、青州、兖州、豫州、扬州一起发兵以讨袁术,登时天下震动,袁绍更是大惊。在中军破口大骂:“袁公路,你以为你是谁来?平素里沐猴而冠,诸侯看我面上,不过一笑了之,你有何德何能,竟敢自立为帝?你得玉玺,理当|交|于我这群雄共主,如今你惹来天下共讨,却偏偏群雄又占着大义,饶是某也不能替你开脱也,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你那淮南,本就被徐州、扬州虎视眈眈,你不知仔细整备,居然还横征暴敛,杀戮无度,此乃取祸之道!
袁公路啊袁公路,你如此行藏,当真让我袁氏蒙羞啊!”
谋士郭图道:“主公,公则以为,今纪灵攻汝南刘备,而刘备向曹孟德、陈崇涣求救,以目前观之,陈崇涣与曹孟德因陈琦娶曹仁之妹故,乃为姻亲,且下邳之北乃是青州北海郡,北海如今以其女婿张参为太守,是故,陈崇涣与曹孟德无属地之争,故陈崇涣必然出兵以助刘备;而如今曹孟德据住青州平原郡,满宠据守平原,自不会轻启战端,而曹孟德因平原郡,担心我军发冀州兵攻略青州,故不肯全力以救刘玄德,且曹孟德诡诘多疑,又恐刘玄德因此做大,故此必不会全力相援汝南,相反,或会相机夺了汝南。”
主簿陈琳道:“公则,孔璋以为,以曹孟德好名之癖,断不会于此时攻伐汝南,曹孟德之取物,岂肯假手于人?且如今公路不明时事,不从劝谏,执意称仲帝,若曹孟德假公路之手夺取汝南,则天下士人必弃之如同敝屣哉?
本初将军乃是袁氏麒麟子,岂会同公路一般见识?”
袁绍本来见陈琳诋毁袁术,心中微有不喜,但最后听着陈琳称自己为袁氏麒麟子,不由得转嗔为喜,开怀大笑道:“孔璋深得我心也!”
郭图道:“禀主公,现如今河|北之地未定,公孙瓒、张燕与张杨之流皆未服王化,占据城郭,祸乱地方,主公今宜当先定河|北诸州郡,收揽人才,此第一要务也。
公则观天下诸侯,陈元甫挟天子以领诸侯,曹孟德与陈元甫之间早晚必有一战;曹孟德素有大志,其人不是肯居人下之辈,怎可独使陈元甫专美于前?
汝南刘备,献帝封为皇叔,只是如今未有能使二将之参谋军师,故如今颠沛流离,终不能成就大业,倒是长安陈元甫,谋士有贾诩、荀彧、郭嘉、司马懿、法正、田丰六人,其下者士人不胜枚举也,此乃劲敌;曹孟德麾下亦有荀攸、程昱二人,濮阳项藉,麾下亦有陈宫为谋士,不可小觑也。”
逄纪笑道:“郭公则,你号称名士,实无能之辈耳,荀攸岂在曹孟德麾下,其明在项藉所部效力,项藉,陈元甫八健将也。你情报不明,妄称名士,某羞与为伍。”
郭图怒道:“逄元图,你待如何?”
逄纪笑道:“坐看纷争。”
袁绍不解,问道:“此时曹孟德离开领地,兖州空虚,正该趁虚而入,如何反按兵不动?”
逄纪道:“曹孟德此时讨伐袁公路,乃正义之师,若此时动刀兵,必为天下士人诟病,故此时不宜轻动,今唯有坐看云风云起,他日方才笑映晚霞归。”
长安,陈琦陈元甫正在会见蒋干和孙乾,陈琦面上笑吟吟的模样,说着没有营养的客套话,有一搭没一搭的与二人周旋。
这一时空,由于曹|操|的生存空间被陈琦彻底压制,因此,赤壁大战并没有发生,加上陈琦与曹仁联姻,曹孟德的几个儿子见到陈琦也是姑丈姑丈地叫得欢快,曹孟德的大儿子如今在陈元甫麾下做安定太守,两家如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刘备更是因为陈琦的保护,好几次曹|操|要荡平汝南,却关键时都会有陈琦军攻打陈留,那曹|操|虽心中恼怒,却又无可奈何。
曹孟德心中烦恼,程昱作为谋士,又岂会不知?只是如今自己还真不能说话,毕竟是自家主公家事,万一说错了,吃饭的家伙可就保不住了。
长安,中郎将府,陈琦看着蒋干道:“子翼乃是当世辩才,元甫不如。元甫乃商贾,商人逐利,故商贾乃天下情报最多的,有了情报,才能更好的谋求最高最多的利益,诚如如今天下,袁公路据淮南而反,以臣子之身据玉玺而不知还,故天下士人皆唾弃之,|河|北|袁本初,与袁公路同宗,元甫以为,如今天下大势所趋,人人皆|欲|除袁术袁公路而后快,此时袁绍若击孟德,必为天下士子讴病,到时人人弃之如同敝屣,袁本初乃是|欲|要争锋天下之人,岂会因一有隙之袁公路而冒天下之大不韪?”
蒋干道:“中郎将虽言之有理,只是毕竟二袁乃是兄弟,常言道:兄弟阋墙,共御其外。”
孙乾道:“子翼所言有事偏颇,适才中郎将也说过,袁公路乃是惹了众怒之人,如今天下诸侯共讨之,如今曹刺史北有袁绍与吕布;南有刘表、袁术,兖州四战之地,多发兵恐袁绍袭己之后,不知可是如此?”
蒋干脸上颜色变了变,心中暗道:“孙公祐,你要不要这么精明,神马事都点穿开,我不要面子的啊!”
心中如此念头,却又强装镇静,脑子滴溜溜乱转,想着如何应对。
却听得陈琦说道:“子翼勿忧,适才元甫修书一封,你可拿去交与孟德,孟德观之,自然知晓如何去做,此事若成,孟德必然不会亏待与你。”
说完,又看向孙乾,笑吟吟道:“公祐,元甫神往已久,几番欲识公面,奈何长安与汝南相隔不知几许,元甫俗物缠身,不能亲临公祐府上,实乃憾事,诚为可惜,今幸得先生来此,可到元甫内府,元甫略备薄酒,还望先生不要推辞。”
孙乾大惊,连声拒绝:“内府乃是中郎将家眷居所,公祐乃是外人,岂能入内府,此事万万不可。”
陈琦搀住孙乾,孙乾想要挣扎,可陈琦看着瘦弱,可一双粉嫩的葱葱玉手,却如同一对铁钳一般牢牢夹着孙乾手腕,再也挣扎不开,见不得已,孙乾只好作罢。
酒至半酣,陈琦道:“酒之物虽好,却不可过量,过之则必然误事。”孙乾微微点头,却不说话。
陈琦又道:“刘皇叔今在汝南,虽名为豫州牧,实则寄人篱下,刘皇叔素有大志,手中虽有关、张二将,奈何此二将虽有勇名,可惜智略稍显不足,此番攻打淮南,元甫希望皇叔能主动攻打寿春,若得寿春,可寻寿春城中一个名士,姓刘,名晔,字子扬,此人亦是汉室宗亲,本是光武帝之后,刘皇叔玄德公若能得此人相助,亦能在此乱世挣一份功业。”
孙乾愣住,半晌方道:“元甫自己也是一方诸侯,如何反助我主?”
陈琦道:“助你主公?非也非也,陈元甫独自一人横扫六合八荒,寂寞难耐,想要找几个陪衬,仅此而已。元甫这里有一封竹书,你至洛阳|交|给我军大都督司马懿,他知道如何做的。”
孙乾木然不觉,浑浑噩噩地离开中郎将府,赶奔洛阳而去。
司马懿拿着孙乾交来的竹书展看着,不由得眉头皱了起来。韩浩与徐晃见状,心中疑惑,遂同声问道:“仲达,这个刘备军使者拿来的可是战书?”
司马懿道:“元嗣、公明,这确是主公的手书,字迹颇像,若是主公亲下,缘何没有主公亲军来此?竟让这外人自取书信来搬兵?不可思议啊。”
看看孙乾还在堂下站立,司马懿笑道:“公可自去,旬日间必有消息。”
汉献帝建安二年,淮南袁术反,羽林中郎将、前将军、领雍州牧鳌乡侯陈琦麾下徐州刺史陈珅会合兖州刺史曹|操|以及豫州刺史刘备、扬州牧孙策发兵二十万,诈称八十万,自三路进攻寿春、庐江。
消息传到寿春,袁术大惊,其时纪灵大军为司马懿拖住,无法撤回,袁术之弟袁胤道:“兄长,贼势凶猛,不如暂避锋芒,或可成事?”
袁术道:“成大事者岂可惧敌而避之?我有大将雷薄、郝萌在,何惧他曹、刘、陈三家?恨只恨孙策这厮以我之兵伐我,完全不念昔日寡人对他的好,当真是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令桥蕤、张勋领一万三千军迎战孙策;雷薄、刘勋领一万三千军迎战陈珅;以陈纪、韩暹领一万三千军进|逼|蔡县,以阻曹仁、夏侯惇大军;纪灵本部在谯郡、陈郡附近,随意打打秋风,以资军用;寡人自引本部五万人马据住庐江,会合庐江太守世子袁燿,以拒柴桑孙策。”
不说别人,单说雷薄、刘勋二人,领着一万三千军自寿春发兵,取道彭城而击小沛,雷薄谓刘勋道:“袁术亲小人而远弃我等,其心中唯有纪灵,今其以不臣而反大汉,以逆军而敌天师,况且徐州军势大,我军唯有一万三千军,其势难敌,不如早做打算。”
刘勋道:“勋亦早有弃之而去之意,如今寿春以袁胤领三万亲军,不如夜间赚开城门,杀入袁氏府中,掠夺钱物,而后领军投陈珅何如?”
雷薄道:“陈珅治军严谨,想必不能容我等,何不降曹孟德乎?”
刘勋笑道:“勋有一乡人在陈珅麾下效命,其之治军果然严谨,其自微末随军,以战功而任都尉,并无半点克扣,如此方是成大事者,比之那袁公路强之甚也。如此明主,当早降之。”
雷薄道:“何不引陈珅军直入寿春,乘机掠夺袁术府宅,以为进献?”
二人计议已定,招呼大军,躲离了大道,奔着陈珅军而去。行至半途,大军停驻,雷薄聚起大军,问道:“尔等都是汉军,国家军人,今袁术不义,聚众造反,尔等皆是义士,我等二人今顺应天意,易弦更帜,归降徐州刺史,尔等愿去者,可同去,不愿去者可发放路饷,若有人到袁贼处首告,大家一齐同心以杀佞人!”
诸军皆道:“袁术为人赏罚不明,领内掠夺成|性|,无恶不作,百姓民声鼎沸,若非有将军们管着,我等早逃了,今将军们看得起我等,以此大事相询,我等岂能不给面子?
没说的,将军们怎么说,弟兄们便怎么做!”
陈珅军一路行来,并无半个袁术军前来阻隔,心中正疑惑不解,五子陈琤引着刘勋来见,两下见礼毕,刘勋道:“陈刺史台鉴,小子与雷薄商议已定,决意舍不臣袁术而投明主,今小人等有意引大人麾下赚开寿春城门,而后抄查逆贼门户,查抄所得我弟兄只要一成,以资麾下弟兄君资,我与雷薄虽随袁术许久,袁术却信用纪灵,弃我等而不用,我等虽是无能,却仍有一匹勇力可贾①,我等虽在袁术麾下,毕竟也是汉臣,岂能因此轻|贱|了清白之身?还望陈刺史收留。”
陈珅大喜,亲口许道:“若果能不战而得寿春,必能使刘晔刘子扬来降。那时你二人乃是此战功臣,天子面前必使元甫为你二人美言几句。”
刘勋大喜,又与陈珅闲话几句,道了一个喏,转身离去。
陈琤问道:“父亲,这刘勋似是真情切切,不似作伪,不如孩儿提取一军,妆作袁术军,随他二人去,何如?”
陈珅道:“再让瑁儿与你同去,你虽然多智,然武艺不足,以一敌十虽然不差,但毕竟不如瑁儿那般千人敌也,有瑁儿护着你,为父也就无忧了。”
陈琤、陈瑁兄弟领五千突骑军,与刘勋回到雷薄军中,雷薄接住,待要设宴款待,那陈瑁忽然道:“此时不是饮宴之时,待破了袁胤军,取了寿春,方才是庆功之际。”
刘勋讪讪然,只得应允。
双方点齐兵马,把旌旗倒卷放倒,把脸上搽画了血迹,粘上尘土,向着寿春行去。
大地震颤,早已惊起许多袁军,寿春城头,点起兵马无数,火把通明,把半边天空照亮,照见雷薄、刘勋二人脸上鲜血黏连板结,盔铠散乱,模样十分地狼狈,忙着人去通知袁胤。
袁胤此时正与媵妾相戏欢愉之际,忽然听说雷薄、刘勋引军败退,忙舍了女子,来城头观看城下景况,见正是刘勋、雷薄二将,分毫不差。遂命人打开寿春城门,放入二将。
二将一左一右,据住吊桥,招呼军卒入城。大军入城,一个个容光焕发,哪里像残兵败将模样?直接杀向城头,来杀袁胤。
此时此刻,袁胤哪里还不知道雷薄、刘勋反水,只是不知二人降了何人。
众军卒见袁胤要逃,连忙堵住袁胤去路,袁胤左冲右突,毕竟一个文官,哪里是那些丘八的对手,不消一盏茶时间,早已气喘吁吁,满头汗津津地,被不知哪里丢出的鞍辔绊了一跤,正要扒将起来,被身后一众丘八一拥而上,抹肩头拢二背,捆了个结结实实。
雷薄、刘勋见捉了袁胤,心中喜滋滋的,押着来见陈琤、陈瑁兄弟二人。
袁胤见雷薄、刘勋那喜滋滋的模样,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污言秽语不要钱地冒了出来,把二人家的女性直系家属都亲密的数落也一百遍呀一百遍。
陈琤见寿春以下,命人押着袁胤来见。
袁胤立而不跪,一脸的鄙夷不屑。
陈琤道:“你乃败军之将,如何敢不跪我!”
袁胤轻蔑道:“我袁氏四世三公,你家不过一个商人之后,低等宗族,孤如何跪你?要杀便杀,何须多言!”
陈琤取笑道:“四世三公?你家族本在朝中已位至极也,声名远播,人望无匹,梁冀篡权,亦不外如是,到底是不曾逆玺称帝,袁公路以谶言为是,据淮南而称伪帝,而又不行德政,焉能成功?
今群雄并讨,诛杀恶逆,而袁公路自逃入庐江享福,而留你在此以为享祭,你以他为好人,而他不过以你为牺牲而已,如此之人,如何值得你如此为他效力用命?”
袁胤闻言,沉寂半晌,忽然抬头说道:“公所言极是,然胤与公路乃是同宗同族,虽为其所累,然终不忍轻易弃之。”
陈琤叹息道:“然礼不可废,废之则乱;法不可易,易之则天下不宁,庶民无望,公若能弃暗投明,或能留公一枝余脉,以全公之拳拳忠义。
还有一事,先前某得军前邸报,关某击败纪灵,收其降卒五六万众,如今兵临寿春,你若降某,某可为公御敌寿春城下,公意何如,当细思之。”
袁胤见陈琤言词诚恳,不似作伪,便有投降之心。
忽然有探马来报:“曹孟德击败陈纪、韩暹,曹洪阵斩韩暹于马下,陈纪不战而降;桥蕤、张勋一军被孙策、周瑜在长江之上杀得大败,二人皆死于阵前,如今本部俱都归于孙策军,如今孙策军围住庐江,欲要捉拿主公。”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