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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责任还是感情?

“喂,你还不承认你刚刚是热心肠犯了?”

“没有,只是看不下去而已,想去拉一把他们。”

“哦?拉他们一把?那你是怎么看他们?”

“他们啊…有这样一个哥哥一定很幸福吧,他们彼此爱着彼此呢…”阿夜脸上不自觉地挂上笑容。

笠泽的眼睛闪烁了一下,“你这样认为啊…”

“啊?难道有错吗?”

“那,你见过当战争来临时,为了逃命而抛弃自己重要的人吗?”

阿夜想了下,在自己的印象中,只亲历过一次战争,在那种情况下,老爷和管家明明可以离开,但是他们没有,他们连自己只见过几面的士兵都不会抛下,更何况自己重要的人呢。阿夜摇了摇头表示否定。

“果然是个孩子呢…”笠泽像以前一样看向天空,去掩饰自己的神情。

“呃…这怎么说…”阿夜不解的问道。

“怎么说呢,就说你不懂得感情吧。我问你,如果有一天,异族军队真的打过来了,桉木镇没有守住,所有人都逃了,而岭域喃副指挥在你面前身受重伤,你需要带他离开,但是这样做你会有生命危险,你会怎么做?”

阿夜没有犹豫,“就算是有生命危险也会去试试,毕竟,还是不忍心身边的人在自己眼前离开啊…”在很久之前,因为没有能力,还是让身边的人在自己眼前离开了,而如今,再也不会了…

“看,果然是个孩子吧…那如果这个人是队长呢……”

“我也会去试试。”

“那这个人是我呢……”

“那更不能离开了!”

‘那更不能离开了!’这七个字荡漾在笠泽的脑海,这样啊,不会离开,她这样想到。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再说了,我们一定不会输的。”

“哈哈哈,我就说你是个孩子吗。对!我们一定不会输的…”笠泽笑了起来。“至于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在刚刚我询问了你关于阿卫和他妹妹的看法,你对他们表示肯定。”

“对的,怎么了?”

“只是,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阿卫即使知道药不全还是熬着给妹妹吃,而且在熬药是也是一脸怨恨的样子,起初我以为只是炉火使他感到不舒服,然而在端起药的那一刻,我明白了,好像从一开始,阿卫就有些厌恶了…”

“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阿卫可能受够了这种生活,对妹妹的照顾,更多的是出自责任而不是出于感情…”

“这不可能!”阿夜想起了女孩提到哥哥时的笑容,因此怎样也不会认为笠泽说的话是正确的

“我就说你是个孩子吧,我曾经见过一个人埋怨自己重病的亲人拖累了自己的一生,错过了更好的生活。只是怕外人的闲言碎语,不得不照顾自己的亲人,责任尚在,但感情可能已经没有了吧…”

阿夜没有说话,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曾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拉了自己一把的人。只是自己却常常拖累他,他从未表示过不满,只是,他的内心会不会已经厌恶了呢?

“我知道你无法接受,在多看看世界,会理解很多的。”

阿夜依旧没有说话。

“只是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临时,希望你来救我时,是出于感情,而不是出于你对我的责任。”

天上的云飘去又来,时间从不拒绝流逝,而我们也不应该拒绝未来可能的成长。

入夜,桉木镇陷入了宁静,除了城墙上守夜的士兵,其他的一切仿若被时间凝固。

五年前

阿夜一个人徘徊在地下街,拖着满是淤青的身体,他已经几天没有吃饭了,或者说他根本吃不下饭,因为阿烟被带走了,被两个黑衣中年人带走了,在自己的眼前的被带走了。脑海中阿烟一直对着阿夜大喊,只是阿夜再也听不到阿烟究竟喊的是什么。只是模糊的记得,好像是在呼喊自己的名字。

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失去了生命继续的动力,他终究没有保护好阿烟。

“就这样吧…”阿夜体力不支倒在地上,他还清醒着,只是再也没有力气移动。就这样解脱吧…

“喂!小子!”干爽的男声传来,阿夜应声看去,只见一个体格健壮的青年递过来一个面包,起初阿夜拒绝了面包,因为他都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面包吃不吃又怎么样,只是面包的香气让阿夜的肚子叫了起来。

青年听到阿夜肚子的响声,笑了笑,“赶紧吃吧,要不会饿死的。”阿夜依旧不为所动,无奈之下,青年粗暴的拉起阿夜,将面包使劲往阿夜嘴里塞去,不去在乎阿夜是否同意。阿夜挣扎了一会,与几乎将自己窒息的面包对抗,终究败在了面包的诱惑下,张开喉咙,让面包顺着食道下肚。

青年面带笑容的看着使劲咳嗽的阿夜,然后简单的问了阿夜几个问题,阿夜如同机器般回答了他。

“和我一起做杀手吧!等将来名震天下时,就什么都可以做到了!”青年向阿夜提出邀请。

听到名震天下四个字,阿夜的眼睛亮了起来,他似乎找到了期望,如果能够名震天下,所有人都会认识我,那我是不是就可以找到阿烟了!前一刻空洞的眼睛,下一刻就溢满光彩,他知道线索了,他知道寻找阿烟的方式了。

青年不会知道自己的一句话改变了一个孩子的一生,从此阿夜有了一个目标,那就是名震天下。于是在青年的引荐下,他加入了“纵杀”——遍布于各地的杀手组织。他成为了一名杀手。

在往后的日子中,青年作为阿夜的上级教阿夜各种东西,很多次因为阿夜犯了错,青年自己也受了处分,或许没有阿夜,青年应该能爬到不错的位置,如果处在高位,他就不会分配到危险的任务,那他是不是就不会死?阿夜的脑袋越来越乱,青年的名字他不知道,只知道他的代号——兵。

紧接着,画面突变,月光下,兵倒在血泊中的场面翻涌上脑海。

阿夜惊醒了,从睡梦中惊醒了。从这个半噩梦半美梦中惊醒了,阿夜揉了揉脑袋,看向窗外,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回想起刚刚做的梦不由得苦笑。

现在的他,像执行任务的机器一般游荡了这么多年,慢慢知道了名震天下的难度,名震天下,并非自己杀了谁,并非自己多么天下无敌,名震天下就只是名震天下,命运从不眷顾白手起家。名震天下的这一目标,从某一刻起,也被自己淡忘在脑后了。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他回想起了笠泽说过的责任与感情,“那我一直在寻找阿烟是因为当年承诺了老爷而背负的责任呢,还是自己对她的感情呢?大哥对我的教导,是责任还是感情呢……我拖累过他好多次,他会不会早就厌恶我了呢?”

想到此处,阿夜猛的摇了摇头,“不!不会的!怎么会厌恶我呢!”

白天笠泽总是说自己不懂感情,现在看来,她或许说的没错,感情?倘若有,那自己能够表达吗?从来没有人教过这些。

“轰!”的一声巨响,打破了阿夜的沉思,也打破了桉木镇的宁静,那是一种巨石砸在地上的声音,偶尔地面还会震动,几乎是同时,全城的狗叫了起来。家家户户原本已经熄灭的灯也陆陆续续亮了起来。

敲门声传来,门缓缓打开,是穿着披着外套头发已经被睡乱的笠泽。

“这是怎么了?”阿夜问道。

笠泽睡眼惺忪的摇了摇头,“不清楚,听声音应该是从西边传来的,可能是异族的军队造成的声响吧…”

“异族的军队进攻了?”

“不会是他们的进攻,如果他们要发起进攻,军队集结时会被我们的侦察兵侦察到,军方也会有想应的动作,既然军方没什么提前动作,那就不会是进攻。至于具体是什么事情,可能要等到明天吧。”

“这样啊。”

“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根据消息,南部叛军已经不再向北推进了,已经开始建造防御工事,应该打算休养生息了。既然这样,会有更多的南方军队抽调出来派到西方的北方,所以异族军队要趁着增援来之前搞点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明白了。”

“既然这样就好好休息吧,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有没有被吓得尿裤子。”笠泽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

“……那恐怕是让你失望了…”

“那还真是有些失望呢,哈哈哈!”

笠泽总是这样,即使情况未知,未知到自己可能无法应付,但依旧乐观,不忘打趣。在她的心中,明天和意外总是明天先到来。

军方察觉到了城镇居民的恐慌,从一盏盏突然亮起的灯就可以看出来。很快,军方就派人挨家挨户的报平安,意思大概是声响来自前线,不过不是战争,不用太过恐慌,即使发生大规模的决战,军方会提前疏散的,一定保证城中居民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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