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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寻找的尽头有什么?

往后的几天,夜里巨响不断,几日下来,城中居民从刚开始的惊恐中脱离了出来,像是习惯了一样,夜晚继续睡觉,白天继续忙着生活。

阿夜从梦中惊起,他又做梦了,他梦到兵死的那一晚上,他的手紧紧抓住床单,“为什么…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是好像发生在昨日。”他不知道这几天怎么了,自从来到桉木镇后,就一直做梦,总会梦到一些过去的人和事,有阿烟,有大哥,有君留,有各式各样的人,其中甚至还有被杀掉的流杀…他不明白,倘若仅仅只是梦到阿烟和大哥也就算了,可流杀算什么?

他察觉到了,自己正在悄悄发生着某种转变,至于这种转变是好是坏,阿夜无从知晓。这一来,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看着洒在床头的月色,耳畔隐隐传来城外的巨响。

“这几日,街道上的军士明显多了好多,都在向城墙边赶去。也有源源不断的物资送进城中。”

阿夜忽然想起了久哀公,自从来到桉木镇之后,就没有再碰他了,虽说来这里是解开关于这把刀和叛军的答案,只是却不曾随身携带这把刀,鉴于密林中与流杀之间的战斗,带上这把刀,不知又会发生什么突发情况,不过阿夜感觉到,这把刀对自己没有恶意,他深深的这样相信着。

阿夜起身,好久没有“照顾”过久哀公了,他寻找了一块软和的布片,叠成几层向客厅走去,从墙上拿下久哀公,将缠绕在刀身上已经蒙上一层薄薄灰尘的黑布一层一层取下。坐在窗前,任月光洒在久哀公的刀身上,微微叹了一口气,慢慢擦拭起来。

再碰到这把刀时,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这种感觉算不上难受,但也称不上舒服,熟悉就对了。

一阵不稳的脚步声,笠泽房间的门打开了,睡眼惺忪头发凌乱的笠泽探出头来看着阿夜,盯了好一会,显然是还没有完全从睡梦中脱离。

“呃,我把你吵醒了吗?”阿夜看着笠泽的摸样不禁想笑,在想是不是刚刚开卧室门的声音将笠泽吵醒了,或者是城外传来的巨响。

笠泽看着窗边的阿夜,也惊了一下“没有,就是起来喝点水。不过,你怎么不睡觉了?”她的声音明显没有睡醒,某些词发音都已混乱。

“又做梦了…睡不着,就起来坐一坐。”

“欸?你怎么天天做些奇怪的梦。小小年纪就这么胡思乱想,长大了可还聊得。”她的眼皮都要合上了,可依旧不忘打趣。或许天性如此吧。

阿夜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那我就牺牲一下休息时间开导开导你这孩子吧。”说完立刻坐到了阿夜对面,双手使劲的揉了揉眼睛,月光将笠泽的发丝映在刀身上,伴随着呼吸的节奏左右摆动。“这是你的刀吗?”她显然清醒了一些。

“嗯。”

“原来是真家伙啊,我还以为是挂在墙上的装饰品呢,毕竟很多贵族老爷都愿意这么做。”笠泽笑道。

“哝,擦好了。”阿夜将刀横举在空中,刀身在月光下闪闪发亮。而笠泽则得以好好观察这把刀,只是看到这把刀的那一刻,笠泽的眼睛瞬间睁大,也瞬间清醒了。

这是一把刀柄漆黑的刀,铸造刀身的钢铁如同月光般明亮,乍看去不太锋利,但没有人会质疑这把刀的锋利程度。

“你能……使用这把刀?”笠泽的话语中睡意全无,声音变得无比清晰,如果仔细去听,能够听到一丝惊讶。

“嗯,是的。这是把名器。”阿夜一直盯着刀身看,故而没有留意到笠泽微妙的变化。

听到名器二字,笠泽眼中的不可思议消失了,她已经确定了,没错,就是他。只是,为什么偏偏是他?

“嗯,挺好的,不早了,我又困了,你早些睡吧,我先回去休息了。”笠泽平静的说道,佯作打了个哈欠,说完后不待阿夜回话立刻向房门走去,紧接着传来一阵微微的关门声。

“欸?”阿夜不解的看着笠泽卧室的房门。

笠泽的房间内,关上门后,笠泽就一直背靠着房门,她撒了谎,她没有去睡觉,双眼空洞的盯着天花板,过了一会,嘴唇突然抽搐起来,像在强忍着什么,月光下雪白的双手叠在一起强压在胸口,缓缓的滑坐到了地上。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她努力的不发出声响,努力的克制着。

她一夜未眠。

第二日,眼睛有些浮肿的笠泽很奇怪的问阿夜,愿不愿意出城去看一看。在阿夜眼中,笠泽有些有气无力。

对于笠泽这个奇怪的要求,阿夜同意了,他早就想去城外看一看了,毕竟在城内已经找不到答案了。就这样,两个人不谋而同。

由于城外发生的战事,平民已经很难出城了,即使出城也需要严格审查,这也是为了安全考虑。不过阿夜凭借着自己军官的身份和笠泽伪造的文书成功的出了城。笠泽在军队边待了这么久,自然学习了一些“本领”。

城外的景象让阿夜感到惊讶,如果说城的一边是古树疯长的幽暗密林,那城的另一边则是广袤无垠的大戈壁,而在城外的不远处,一片巨型建筑群突兀的出现在了他们眼前,这就是笠泽说的两军交战之地,也是无数怀着寻找名器心思的人的到来之所。

建筑群很大,即使在岁月的摧残下已不复往日景象,但还是能够从遗迹中看到它曾经的模样,就像是一座遗失在沙海中的漂流城,给人无限遐想,而阿夜两人的目的地就是此处。

笠泽的脸色不太好,阿夜询问时,她只说是昨夜着凉了,并无大碍,阿夜也并没有去多想。两人顶着大风赶往建筑群中去,建筑群只是看着近,走起来可一点也不近,要不是笠泽肯定的说就在前面,阿夜更愿意相信那是海市蜃楼。

临近遗迹之时,由于建筑物的阻挡,大风几乎完全消失了,而在此时,背上的久哀公传来一阵低鸣,阿夜脑海中也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就像是很早就离开家乡的孩子又回到了故土,令人怀念。阿夜眼睛一亮,他相信这里会有答案。原来裁缝老人指的西部会有答案,就是这里。

大约行走了十几分钟,两人进入了遗迹,遗迹的墙壁是纯黑色的,建筑物保留着原本的模样。

遗迹内部除了经岁月侵蚀而倒塌的残壁外,到处散布着折断的兵器与断裂的马车,也遍布着暗红的血液。

笠泽从行李中拿出地图,眯着眼睛看了一会,淡淡的说道“我们现在在遗迹的入口,也就是这片建筑群的外围,这原本就是一个家族的领地,所以里面的构造就和普通宅院相差无几。”

“现在我们该怎么走?”阿夜看了看前面的三条道路,看三条道路两边的建筑物,这一前已经就是街市了。

“走左边这条,等等先把这个涂在衣服上。”说完笠泽从行李中甩出一盒药膏来。

阿夜打开药膏,闻到散发出的气味不禁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

“就是一种比血腥味还要浓郁的难闻的的药膏…”

“……”

“……”

“干什么用的?”

“这里一直是战场,一场战争结束后,两方又不能带走全部尸体,就只能遗弃。久而久之,就吸引来一些食腐动物在此聚集,如果你不受伤还好,如果你受伤了,血腥味会把它们引来,到时候,它们可不管你是活的还是死的。”

阿夜脑补了一下被秃鹫群慢慢撕碎的情景,一阵发怵。“你是怎么弄到的?”

“店铺有卖的,凡是来这寻宝的人都会涂上这种药膏。”

“原来如此。”话落,阿夜向自己衣服上涂抹着药膏。

“这里还会有一些变异的野兽出现,原因应该是这里残存的名器和适宜的温度,所以也要时刻小心一点。有时候两军都会因为野兽的缘故而停止交战,不过只要躲到一旁的建筑物中就好了,除非对方饿极了,否则是不会惹你的。当然前提是你不惹它。”

两人一路前行着,道路两旁的尸骸越来越多,偶尔还会有秃鹫在墙壁上逗留,用尖冷的目光看着阿夜和笠泽两人,待确认两人不是食物后,悻悻的飞走了。

阿夜看着两旁的尸体,姿态各不相同,有的完整,有的残缺,有的只剩一具白骨,白骨手中还紧紧握着兵刃。

“喂,我想知道,两军交战的目的是什么呢?”

笠泽看了他一眼,似乎在感叹他是个孩子,“两边都是为了活着才去战斗,仅仅是为了活着。”

“战斗是唯一的解决方法吗?”

“或许不是,但却是目前唯一的解决办法。西部异族和这个国家一直是世仇。”

“世仇?”

“对,不过起因我也不知道。但是为了胜利,两方军队都必须要争夺这块地方,因为这里残留着名器,名器的力量可以左右战局。不过,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争夺下来,也未曾听闻过有名器出世。”

“这个遗迹曾经的家族……是叫做左炼吗?”

笠泽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年,“对!是叫左炼,不过现在应该没有人知道这个名字才对,你怎么知道的?”

“有人这样告诉我过。”笠泽听到这模糊的回答,也不再去追问,两人继续前进。

桉木镇一处阁楼上

岭域喃坐在桌前,身前是一幅大大的地图,前方站着一名将领。

“报告,他已经出城了,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并没有阻拦他。”

“出城了吗?那就好。传令下去,所有军队进入备战状态,成败在此一举。”

“是。”将领撤了下去。

岭域喃透过窗子向城外看去,“如果那个传言是真的的话,那战争就该结束了。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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