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院子里的香樟树渐渐长大,阿莲和阿钰姐妹俩相伴长大,阿莲的身体时好时坏,自从阿莲和来娒定了娃娃亲,陈来娒就搬到铺子里住了,阿莲本意是喜欢来娒哥哥的陪伴,不曾想自从有了这层关系,她却失去了快乐的陪伴,两家人心照不宣地认为既定事实还是注重男女授受不亲的老理儿。
失去来娒哥哥陪伴的阿莲经常会闷闷不乐,尽管有阿钰这个开心果在身边,偶尔还有在书店当店员的阿哥回来,她还是只有在陈来娒休息回家的时候,才是最快乐的。
这天阿钰拿着自己绣的鸳鸯图案枕巾来到阿莲的房间,12岁的阿钰已经是大姑娘的模样,亭亭玉立,端庄秀丽。
阿钰:阿姐,你看我给你绣的鸳鸯枕巾,喜欢不?
阿莲接过枕巾,那对鸳鸯活灵活现游戏水中,阿莲抚摸着。
阿莲:真好看,不知道来娒哥喜不喜欢?
阿钰用食指划着自己的脸蛋,噘着嘴说道:阿姐羞羞羞,就知道来娒哥,这可是阿钰花了好几个晚上给阿姐绣的嫁妆呢。
阿莲假装要打阿钰:你找打。
阿钰滚在阿莲床上:打呀打呀,等来娒哥回来我就告诉他。
阿莲用手咯吱着阿钰:你敢。
阿钰笑着在床上打滚,姐妹俩就这样闹着,说着悄悄话,时间很快溜走。阿钰看着窗外天不早了,打了个滚从床上下来。
阿钰:阿姐,我去前面看看,阿哥说今天给我带一本书。
阿莲羡慕有宠溺地:去吧。
阿钰走出阿莲的房间,看见陈来娒静悄悄地往自己的屋子走。
阿钰:来娒哥——你回来了?怎么不去看阿姐啊?
本来想悄悄回自己屋的陈来娒,被背后的阿钰喊了一声,着实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到:哦——哦——我回来拿点东西。
阿钰疑惑地看着陈来娒匆匆进屋的背影摇了摇头:噢——不知道在搞什么?
自从陈来娒和阿莲定了娃娃亲,他就有意疏远阿莲,他根本不想娶阿莲,但是他又舍不得金老太爷许下的嫁妆,所以就顺水推舟去铺子里住,小小年纪心机很重。
在屋子里的阿莲听到阿钰和来娒哥哥的话,她期盼着来娒哥哥来她的屋里陪陪她,她伸长脖子往窗外看,天井里没有一个人影,她失望地揉着手里那对鸳鸯枕巾,眼睛里写满了期盼、失望、委屈,雾气升起。
阿钰从前院拿着一本书往后院走,她的神情很兴奋,刚才阿爷告诉她让她去铺子帮忙,明天就可以去了,她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阿姐。她进入后院天井的时候,想起刚才陈来娒怪怪的表情,她扭身就往陈来娒的屋子走去,准备把他拉到阿姐的屋子里聊天。当她走近陈来娒的屋子的时候,她听到屋子里传来轻声的说话声,好像是来娒哥和他阿妈的声音,她正准备转身离开,屋子里说的话吸引了她。
陈吕氏:今年秋末你就要和二小姐完婚了,你有什么打算?
陈来娒:我能有什么打算?我看见那个瘫子就恶心!
在门外站着的阿钰赶紧捂住了嘴,没想到来娒哥是这么看二姐的,平时一起玩的时候他对二姐有多照顾,难道人可以把假的做的那么真吗?
陈吕氏:忍一忍儿子,看样子这瘫子是短命的,先把那个院子和那个门店拿到手。
陈来娒:如果我娶的是阿钰就好了。
啊呸!门外的阿钰气坏了,在腹中呸了一声,人心可以这么恶毒吗?阿钰转身快速地跑向阿莲的屋子,不小心被台阶拌了一下,她“哎呀”了一声,她听到陈来娒的屋子开门声,赶紧进了阿莲的屋子。
阿莲:阿钰,怎么啦?
阿钰臭臭的脸:没事,被狗屎熏到了。
阿莲:家里不养狗,哪来的狗屎?
阿钰正想发牢骚说怪话,陈来娒这时候进来了,他看了一眼阿钰,看见她脸阴阴的,心里直打鼓不会被她听到什么吧?
陈来娒心虚地笑着问阿钰:谁欺负阿钰了?来娒哥帮你揍他。
阿钰嘟囔着“恶心”没有搭理陈来娒。
阿莲自从陈来娒进屋,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他,她根本没有注意到阿钰的表情变化。陈来娒换上温柔的笑脸对着阿莲,走到床边,在床上坐下,用手摸了摸阿莲的脸。
陈来娒:阿莲今天乖乖吃饭了吗?
阿莲兴奋地:吃了,我吃了很多呢!
陈来娒今天对阿莲特别的温柔,也许他是心虚吧。
陈来娒:我们去天井透透气好吗?
阿莲使劲点了点头:嗯——
陈来娒一把抱起阿莲往屋门走去。阿钰看着这个强壮的背影,还有他对阿莲的温柔,她的意识模糊了,刚才说那些恶毒的话和眼前这个人是一个人吗?
这件事搁在阿钰心里很长时间,她在铺子里看见陈来娒都没理他,只管自己整理架子上的袜子,然后算算账,接待接待客人,要不就在二楼回廊上喝喝茶看书,晚上就和阿爸一起回家。
陈来娒暗地里观察阿钰,见她不理他,他也只好闷声做自己的事情,现在的陈来娒经过这几年在铺子里的磨练已然像个掌柜的,自从他能够独立管理铺子,金掌柜轻松了很多,他大部分的时间是待在二楼回廊上看看书喝喝茶,偶尔下楼和老商客聊聊天,日子过得怡然自得,他本是一个不会察言观色的人,陈成更是木讷的人,他只是会闷头干活,所以他们对阿钰和陈来娒之间的隔阂并不知道。
四个人在铺子里的日子过得相安无事,很快到了换季时分,刚入秋天气转凉,虽然温城温暖,但是早晚还是有凉意的,入秋后距离金翠莲和陈来娒完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金宅已经开始热闹了起来。
金老太爷许给陈来娒的偏院里打家具修缮房子,屋子里在纺棉花弹棉被,金宅那棵高一点的香樟树被砍去放在院子里,这是做樟木箱的原材料。已经做好的小件用品摆在院子里,鹅斗、大木盆、马桶、太师椅,一应俱全。买回来一堆的鸡鸭鱼鹅家乡火腿,还有一头猪,把个金宅后院厨房院子塞得满满当当。
江南婚宴一般都在自己家里办,大户人家院子里,房间里都会摆满桌子,请上温城著名的集鲜居酒楼的大厨来掌勺。小户人家会借用邻居家的院子屋子摆酒席,然后请上专门为酒席掌勺的厨子班来掌勺,那时候不兴在酒楼办婚宴。
金宅的酒席婚宴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听着院子里闹闹热热的声音,阿莲心里在期盼着那一刻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