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下巴,愁苦着一张脸,“祁小刀,你替我娶了吧?”
“出什么馊主意呢?人家一朵鲜花插你这牛粪上够委屈了,你别太装样子了,小心我去告诉大伯!”阿久抢在祁敛前面瞪眼睛。
祁敛好奇心上来了,“这程家姑娘究竟犯你哪条忌讳了?”
胡子一提起来就唉声叹气,“你不知道,那天我偷偷去了趟呈光岭,就看见一条街围得水泄不通,挤进去就看到那母老虎手上拿着两把尖刀,正剖一个人的心肝呢。天哪,那画面一想起来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这要以后睡一个被窝,我还不得给膈应死!”
阿久也打了个哆嗦,“兴许、兴许是救人呢,程家的人都会医术。”
“那也不行。她那行事作风比我都粗犷,那就是长了个……的男人!”胡子在胸前比划了一下,“她往我这边瞪了一眼,我当时腿都哆嗦了,这样的女人我可不敢要!”
祁敛笑起来,“只怕由不得你。”
三人这边正说着话,周围的气氛突然一变,似是忽然间安静了下来。往楼梯口一看,上来四五个人。
当头那人祁敛认识,正是陆承钊,除了陆承钦,祁远道竟然也在里边。
“呦,这不是陆家双英才里面那个谁吗?”胡子压低声音,“瞧这排场,呵呵,陆家真是越来越装大尾巴狼了。那大包房至少要五颗血珠,真是财大气粗。”
祁敛没有接话,也不再转头去看,他不想再跟陆家打什么交道。
可陆承钊并不想这么放过他,听他停下来喊道,“祁敛兄弟,真是巧啊。”
祁敛眸色一紧,站起身来,“陆二哥,巧啊。”
“既然这么巧,不如大家一起喝一杯,也好谢谢祁兄弟对我五弟的救命之恩。”陆承钊走过来,拍了拍祁敛的肩头,一派两人十分熟稔的样子。
“是啊,我也很想听听祁兄有什么奇遇,竟然连日除两煞,由青背刀直接成黑背,可是淘到了什么宝贝?”陆承钦笑着走过来。
这话一出,周围立即交头接耳起来。
陆承钊斜了陆承钦一眼,陆承钦轻咳了一身,没再说话,嘴角却还带着笑。
祁敛眉梢微动,扫了几人身后的祁远道一眼,脸上依旧淡淡的,“我正跟兄弟喝酒,下次好了。”
陆承钊嘴角的笑一僵,打量了胡子和阿久一眼,随即笑道,“带上你的兄弟,我们一起?”
“还是下次吧,我们都快吃好了。”祁敛沉了沉肩膀。
陆承钊将手收回,“那好,我们约好了,下次再遇到祁兄弟可不要这么见外了。”
几人再次朝着最中间的大包房走去,末了陆承钦又看了祁敛一眼,眼中划过一道锋芒。
真是自找的麻烦,祁敛手上一紧。
祁远道肯定将当日在段府的情况添油加醋说给了陆家,再加上救了陆承铭一事,可不让自己一下子站到了风口浪尖?
陆家兄弟号称大荒双英才,自来就对其他有些天赋的人心生敌意,这次真是撞到他们枪口上了。
“哎呀,小刀哥哥你没事吧?”阿久低呼一声,忙将祁敛手里碎掉的杯子拿开,摊开他的手掌,用手绢仔细擦拭上面的水渍。
胡子皱起眉头,“刀子,你怎么惹上他了?”
祁敛将那天的事简单一说,最后摇了摇头,“怪我多事。”
“后面尖嘴猴腮那个是不是你本家,跟这样的人同族真是够倒霉。不是我说,你们祁家跟陆家关系也不怎么样嘛,这家伙怎么还往陆家那边凑?”
“现在除了你们贺家,哪个家族没点勾心斗角的事?”祁敛嘴角的笑颇为讽刺,接过阿久重新倒的酒,“来,干了。”
这边没消停多久,下边突然又有了动静,大吵大嚷的,整个鹤汀楼的人都不由看了过去。再一看下面闹的竟然是浆人,一时间更觉得奇了。
谁家的浆人竟然敢在这里闹事?
祁敛眉头一紧,猛地站了起来,下面被几个浆人吆喝着押着向外走的正是阿大。
贺家管事的浆人看这动静一时也有些吓傻了,反应过来双腿一拍,忙上前询问缘由。
来这的浆人都是跟着主子来的,万一出了事,他一个小小的浆人可如何向主子交代。
可带头押阿大那个浆人却态度强硬,一把推开贺家管事,拽着人就向门外去,任凭阿三他们又拦又喝。
管家见管不了那些浆人,就赶紧又劝阿三,让不要出声,有事出了门再说。
就在这时,祁敛已经下了楼,挡在了众人眼前,什么也不说,只冷冷看着那当头的浆人。
那浆人气势立马去了,却仍是没松手,半弓了身子道,“大人,这几位浆人打坏了我家主人的玉如意,那是给我们陆家老翁爷的寿礼,小的可不敢私自给放了。”
原来是陆家的人。
阿大这时忙推开了一人,说道,“主人,我没有打坏他们的玉如意,我好好走在过道上,被人推了一把,就撞在了桌子上。真的不是我!”
祁敛看向管事,管事的立马将在地下值班的浆人招呼到跟前。
那浆人立即道,“小的是看到桌角上有个玉如意,”说着指向阿大,“然后就看到这个小哥突然就撞了上去,玉如意就掉在地上碎了。”
祁敛一听便知这里面定有蹊跷,正要开口,楼梯上风风火火下来一人,正是陆承钦,他先是怒喝了声,问当头那个浆人,“怎么回事?竟敢在这里放肆!”
胡子也将大哥贺得家找了过来,贺得家一看这情形,立即上来圆话,“都是贺某照顾不周,今天的饭我请了。”
说着就站在了祁敛身旁。
陆承钦亦是笑着与他寒暄了下,却目光一寒望向自家浆人,“你们今天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也敢找爷的不痛快?”
那浆人忙“噗通”一声跪下,将情况一说,陆承钦听了后,立马眉头紧皱,“你们这群狗奴才,给老翁爷的寿礼也能给打坏?老翁爷点名了要这柄玉如意,现在打坏了,你们拿什么赔?我看你们真是活腻歪了!”
他这话看似训自家浆人,可听在人耳朵里,怎么都像是含沙射影。
祁敛轻轻扬了扬唇角,看似随意道,“陆家兄弟,你们这浆人的确要好好敲打一下。”
他这话才出来,所有人都看向他。
尤其是陆承钦,冷哼了一声,“哦?祁兄还请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