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这里很快会灌满水,我们得抓紧时间!”
祁敛吼道。
祁远山应了声,他手下本就处于弱势的魂煞此时更是没有招架之力,很快就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了。
而血奴那边,也已经占了上风。
祁敛从巨座上一跃而下,直接跳进地下室寻找李元安。
地下室不大,却有很多房间,水流急灌下来,形成一个个的漩涡。他一间间的看着,突然觉得背后一凛,转身正好挡住砍过来的勾刀。
而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候,等的就是对方主动暴露位置。
他一刀砍向勾刀飞来的那面石墙,直接将石墙给打穿了,李元安如果在墙后,一张脸上早没了阴阳怪气。
祁敛没有丝毫犹豫,一刀就直接劈了过去。
而对方却消失在了水里。
祁敛双眼眯起,一个钻身也没进了水里。
这时,听得“噗通”一声,又一个人跳了下来。
是祁远山。
两人互相点了下头,背靠着背寻找李元安的下落。
很快祁远山便发现了李元安,对着它的位置一刀就砍了下去!
水面直接被刀光击得分向两侧,李元安在那短短的一瞬间就那么暴露在了空气中。
他一脸羞恼又慌张的迎向祁远山,却将后背现在了祁敛面前。
祁敛哪里会浪费这个时机,聚起通身之力向着李元安的后背就砍了过去。
这一下,他几乎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嘭”的一声裂了条缝,感觉不到疼,但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那条缝。
这种感觉十分怪异。
这时,祁远山过来拉他,“快走,水越来越深了。”
祁敛回过神,才看到自己刀上缠着一条梭子衣,显然是李元安的。
自己就这样将它砍死了?
但眼下情况危急,容不得他多想。
一个猛蹬向上窜去,被祁远山抓着手腕拉了出来,而此时肚堂里的水已经没到大腿了。
“快走!”祁远山招呼着往通道奔。
进了通道水流更加急,几乎站不住脚。
血奴化了原身高高地贴在顶上,祁敛三人只有一面扒着石壁一边艰难地往前挪动,那片黄泥堰在望时,水已到了胸口。
然而这个时候,行在中间的祁敛发现跟着的祁远道不见了,他跟祁远山打了声招呼,让他在出口等自己,他则返回去找祁远道。
不管怎样,总不能将他扔在这里不管。
回去的速度极快,几乎被水流推着走,没多远就发现了异常。
好不容易双脚蹬着地停下来,发现水中很多白影正围在一起,似乎是感觉到他的靠近,忽而又顺着水流散去了。
祁敛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沉在水中的祁远道,却发现他眼睛睁得大大的,胸口的位置已经被掏空了!
祁敛震惊不已,再去看,哪里还能看到那些魂梭子的影子?
耳边一声声传来祁远山催促的声音,他稍稍回过神来,想把祁远道从水中捞起来,而捞到水里的,却是一把白练,及一颗颜色红的发黑的血珠。
水已经完全没过了人,祁敛潜进水底手脚扒着石面走,和祁远山会合时,对方已经摸到了泉尔事先安排在那里的铁链。
祁远山往祁敛身后看,却看不到祁远道,而眼前情形也容不得多考虑,便按祁敛之前说的三下快、三下慢晃铁链,很快铁链就被向上提了去。
这次出来的很是顺利,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此时外面还是白日。虽然阴着天下着雨,但对于荒医来说,依然不可承受。
祁敛赶忙将祁远山拉进之前他用来降温的山洞。
两人都瘫在洞里,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许久才算又活了过来。
祁敛按住自己的胸口,感受着心脏一下一下的跳动,才放心下来。
看来自己的心脏还能继续用。
这时祁远山坐起身,问道,“祁远道呢?”
祁敛闭了闭眼睛,将白练和血珠递过去。
祁远山看到白练也愣住了。
他们都没有想到,逃散得早就不见了的魂梭子会在那个时候冒出来截杀祁远道,也没有想到祁远道竟然连求救的信号都没有一个,就被吃了心肝。
不管待不待见祁远道,同行三个人折一个在路上,回去恐怕又是一场纷争。
过了会,祁远山将血珠递还给祁敛,“李元安是你杀的,这颗血珠你收好。”
祁敛也坐起身来,将血珠接在手里,胡乱地把玩着。
“这件事,你怎么看?”祁远山突然问道。
祁敛想了想,“我总觉得祁远道的死不寻常。他像是一个引子,将我们都引进去,当我们逃出来时,他便被灭口了。”
还有一个点他没有提,那个李元安似乎一开始就把重点放在自己身上,似乎对自己特别感兴趣。
而接下来,自己就突然像是失控了、或者说爆发了潜能力……
他再次按了按自己胸口,那股热气还没有完全消失。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却下意识的不想将这件事告诉别人,包括祁远山。
祁远山也想到了李元安的目的不纯,他眉头紧锁,显得比祁敛还要焦虑。他手无意识地上下翻着祁远道的白练,突然上面的两个字让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祁敛见他脸色突变,下意识去接那条白练,却被祁远山给躲开了。
祁远山这个动作非常的突兀,两个人一时都愣住了。
一时间只有外面的雨声、急流的冲刷声。
“怎么了?”
祁敛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他心里有一个非常不好的预感。
祁远山纠结了很久,还是将白练递给了他。
“你自己看。”
祁敛接过来上下打开,只见右上端写的死因,“死于黄泥堰魂场子”,紧接着下面还有两个字——“祁敛”!
祁敛腾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手止不住发抖,“怎么会这样?我根本没有动他!”
祁远思白练上有他的名字,他一直以为是祁仲春那些人搞的手脚,他甚至还怀疑过老翁爷,反正他还从没有当过真的。
他自认行得正坐得端,那些人搞幺蛾子他也不屑一顾,而现在他的名字又一次真真切切地出现在祁远道的白练上!
谁能告诉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祁远思和祁远道的白练上会出现他的名字?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会这样?
事情一而再,就算老翁爷想保他,大荒只怕也难再有他的立足之地!
为什么,总是针对自己呢?
为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总是出现在自己身上?
为什么?
为什么?!
忽然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颓然瘫坐在地上,痛苦到极处竟然有点想笑。
祁远山也是一脑门的问号,见祁敛这幅样子,心里也不痛快。
他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
说到一半就觉得这句话实在没有说服力,最后只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祁敛,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没有杀他。”
祁敛摇了头,“你相信?你心里真的相信?”
见祁远山将视线移到别处,他不由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就算你相信,你觉得祁家所有人都会信吗?”
祁远山没有回答。
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