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惟新大笑之下,暂时解了众人群起而攻之的危险,但知道要想化解众人的敌意,却是远远不够。
他深知自己就算是解释,说那怪龟与自己毫无瓜葛,但自己吞食半颗龟丹,得到功力一节,乔峰不可能对汪剑通隐瞒,肯定早已经飞信报之,这事乃是事实,无从解释。
他此时展现的功力越强,众人便会越忌妒,认定他从龟丹得到的好处越多,心中就越愤怒。
自己人微言轻,来历不明,又是这龟怪最后的着落之人,涉及的又是关系大宋安危的大事,众人怎肯听自己一句“与我无关”,就放过了自己。
他此时别无他法,心想:“此时唯有以一法折服群雄,方可慢慢开解龟丹一事。”
当即,他又是把剑一横,说道:“诸位,当今天下,最强的剑法,自然便是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
群雄不知他是何意,内中有人道:“不错,江湖故老相传,大理段氏六脉神剑,能以无形剑气伤人,这种剑法,见所未见,自然是天下间最强的剑法了。”
张惟新笑道:“大理段氏剑法虽强,内功却只平平,当今之世,恐怕段氏已无人能施展这门绝技,大家自然是看不到的了。”
有人冷笑道:“你小小孩儿,能有多大见识,大理段氏威震天南,肯是你所能测度的。”
他也不生气,也不作理会,继续说道:“不过,大家今天倒是能见到另一种绝世剑法,此剑法精奇无比,炼到至高之处,天下气功,无论多强、多横,当可尽数破得。这一点,倒是与大理段氏的一阳指、六脉神剑相似。”
大理段氏一阳指法最善破人护体气功,此事江湖当中人人皆知,那六脉神剑乃是段氏镇族绝技,自然更胜一阳指了。
只是忽然之间,有人竟把自己的剑法跟这两者相比,而这提及之人,竟只是一个小小少年,众人心里的笑意顿时蹿了起来,有些忍不住的,嘴里已经喷出粪来。
张惟新见众人又喧嚷起来,笑道:“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剑法有没有我说的这般神奇,一试便知,你等又何必徒逞口舌之利。”
众人一愣,心道:“他说得也对。武功一途,光靠嘴皮子有什么用,就算是说得天花乱坠,终究是真刀真枪的干过,才知道到底如何。”
可说到要下场跟他比试,这厅中群雄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实在是他刚才的剑法、内功表现,实在是惊人,众人都自知不敌,一时之间,竟然没人敢下场去。
汪剑通知道,今日若是不先把张惟新的气势压下去,那话语权就永远被他捏在手中,当场之人,大多是名门正派的掌门、长老等,总不可能真的一拥而上,围攻他一个少年晚辈吧。
可是这里偏偏有一个极大的难题,张惟新的武功实在是太高了。
宋长老已经向他说过失手的经过,不只是被一剑击败,而且还被点中背后要穴,虽有轻敌的原因,但就算是再次交手,拿上趁手的兵器,也绝对走不上十来招。
宋长老已是帮中最顶尖的高手,乔峰又被支开了,要想胜过张惟新,除非亲自下场。
汪剑通心道:“恐怕就算我亲自下场,也未必能胜过他,万一反被他胜了一招半式,个人荣辱事小,丐帮的脸面却又往哪里放?”
玄难见汪剑通跃跃欲试,脸上却又大显为难之色,已明其意,心道:“在场的众人中,也有好几个大高手,武功较我还高,可是人人不是掌门,便是派中武功最高之人,人人都担心万一失手,丢了门派的脸面。好在此人一来与我少林有些渊缘,二来我非是寺中武功最高者,便输了,也无大碍。”
玄难当即站起身来,道:“张施主,就请老衲来领教领教你的绝世剑法。”
张惟新摇了摇头,道:“大师言重了。凭我小小孩儿,怎能创得出这等绝世剑法,只不过是向前辈高人学了些皮毛而已,还请大师多多指教。”
他见玄难肃手而立,已知是要让自己先出招的意思,当即也不客气,手中长剑一抖,便朝他刺了过去。
玄难已知他剑法高强,见他长剑袭来,猛地里双掌交挥,向他连续击出一十八掌,掌力连环而出,左掌尚未收转,右掌已然击出,快速无伦,要令他丝毫没有余暇使出剑中精义。
玄难所使,乃是少林派“快掌”,威力极强。
张惟新独孤九剑习练已久,早看出他掌中破绽,但他有意要显示剑法的威力,此时就不去攻他要害,只是不断的倒退避开。
玄难击出了一十八掌,张惟新便退了一十八步。
玄难一十八掌打完,双腿鸳鸯连环,又迅捷无比地踢出了三十六腿。
张惟新展动身形,急速闪避之间,已知这腿法只是障目之术,他双手始终没使,自是准备着极强的绝招。
果然,那玄难三十六腿踢完,猛的大喝一声“着”,只听得啪啪两声,张惟新肩头已中了两拳,原来玄难踢到最后两腿时,同时挥拳击出。
就在玄难喝出声时,张惟新也是大喝了一声“着”,但众人只见他长剑一削一扬,刹那之间,似乎并没有削着玄难,玄难也并未有疼痛出声,不知他是何意思。
张惟新被玄难打中肩膀,只觉得骨头都快裂了,但此时四周尽是强敌,又岂能示弱,身形晃了两下,便牢牢稳住,急忙运使易筋经,活气化瘀,又朝玄难抱了抱拳,笑道:“大师,承让了。”
众人明明见他被玄难打中肩头,显然是输了,他却是一副赢了姿态,均感莫名其妙。
玄难也是心中疑惑,正要开口相询,忽地里觉得双手手腕微痛,急忙低头一看,双手手腕处,已经他一剑削破,两道鲜血,直到此时方才流了出来。
玄难大吃一惊,双掌合十礼拜道:“多谢张施主手下留情。”
张惟新知道玄难身身份极高,乃是少林寺达摩院的首座,此时胜过了他,自然不愿再少他面子,看了看自己的肩膀,笑道:“大师的快掌厉害得很,小子好生敬佩。”
厅中群雄只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玄难大师怎么就输了,但玄难乃是少林寺达摩院首座,自然不可是在为张惟新作假。
人人心中均想,玄难大师肯定是在他手上折了一招半式,只是自己武功低微,未能看清而已。
张惟新朝四周一礼,说道:“我这剑法一共有九式,刚才我施展的,乃是破掌式。那能破人气功的剑法,学起来极难,我也只是初涉皮毛,若是有哪位气功高手愿意喂招,小子感激不尽。”
众人心道:“你的破掌式已然如此精妙,那破气式,乃是专门针对功力极深的高手的,自然更加厉害了。玄难大师乃是咱们中间的拔尖人物,他都败在你的手下,又有谁还能跟你相斗了?”
汪剑通心道:“此时我若再不出手,众人只怕要以为我是怕了他了。”当即站起身来。
汪剑通乃是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帮主,成名已有数十年之久,是江湖中公认的大高手。
众人见他站起身来,已知他今日便要出手,人人心中均不由的有些热切,心道:“能得见汪帮主亲自出手,当真是不虚此行了。”
也有人心想:“此子竟连玄难大师都拿他不下,汪帮主亲自出手,可谓是使竖子成名了。”
张惟新被玄难拍了两掌,已知道他的内力修为,当与此时的乔峰一般无二,比之自己,尚且还要强上一些。
那汪剑通武功之高,恐怕只稍逊于少林寺的玄慈方丈,比之玄难,还要胜上一些,再加上精妙无比的打狗棒法,刚劲霸道的降龙二十八掌,当真是平生大敌。
自己若是只使独孤九剑,想要取胜,恐怕是机会渺茫,可若是不使这套剑法,以其他功夫取胜,这在场的群雄,只怕便有不服气的。
到时候,恐怕还有人会跳出来,说要领教自己的掌法、指法了。
张惟新心道:“此时也没有他法,唯有硬着头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