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花朝节,便是阿苹的笈礼,不知你可有什么章程?”燕太太拉着傅青苹的手,很是慈爱的问询。
傅青苹微微垂首,低声道:“全凭伯母安排。”
燕太太轻笑一声:“过了笈礼,苹儿也是大姑娘了,若日后伯母问你的终身大事,难道也要任我安排不成?”
“伯母。”傅青苹双颊绯红,羞涩的娇嗔。
周围伺候的丫头媳妇纷纷打趣,燕太太却只看着她们笑闹。
“哪有你这样的长辈,竟打趣一个小姑娘,瞧把人家给臊的。”燕二太太微微皱眉,有些看不过。
燕太太却仿佛没听到,反而看了傅青若一眼,淡笑不语。
傅青若眸中冷光微闪,淡声道:“虽家父家母去了,然我姐姐的终身,自有族中长辈做主。”
“哦……”燕太太却只拉长了音调。
傅青若默然,不过四个月,燕家借着她姐妹二人的身份掌控了傅家大半生意,她们姐妹早成了傅家族中的叛徒。
诚然,人人都清楚,即便没有她们姐妹,傅家那些旁支想在燕家手中讨便宜,不亚于痴人说梦。
不过傅家还有三分家产在,当年母亲在傅青若名下放了些产业,都是不起眼的铺子,那些铺子分派的也都是些老人,权当为尽了一辈子衷的仆从找个清闲养老。
谁知出事后,在这些人的助力,硬是保住了傅家的部分家产,这使得傅青若很是怀疑母亲是否早就觉察燕家的野心……不过,更可能的是母亲生性谨慎,习惯做些未雨绸缪的准备。
自然,那些所谓保不住的,为了名正言顺,如今都归在姐姐名下,只是到底安排了多少人进去,就不得而知了。
将来谁娶了傅青苹,名义上就等于娶了大半个傅家。
所以傅青苹是走不出燕家的,不说她本属意燕九容,便是燕太太,又怎么舍得弃了这么一步好棋。
可是傅青若知道,一旦姐姐嫁入燕家,便离死不远了。
视线从傅青苹娇羞的脸上转向园子里摘花斗草的莺莺燕燕,静静看着高大的黑影在这些韶华女子身边游走,突然黑影抬头,薄唇抿起一抹冰凉的笑。
下一刻,傅青若便感到后背发冷,只听一个凉凉的声音道:“你在唤本尊,想要什么?你知道本尊只喜欢美好的记忆,你,还有吗?”说完便是一阵低低的嘲讽的笑。
傅青若只静静喝茶,连眸中都是一派安宁。
片刻后,傅青若脸上现出笑来:“自古婚姻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是我傅家姐妹如斯境地,然婚姻大事,也不敢劳燕伯母费心。”傅、燕两字稍做停顿,便是轻言细语也让人听懂了其中意。
燕太太双目一沉,手中缠枝莲纹的描金茶碗重重一放,起身道:“我去瞧瞧老太太。”
傅青若随众人起身相送,静静注视着燕太太被簇拥着远去。
“你这丫头,何必处处要强!”燕二太太原也在傅青若旁边,现下更凑近了对她低语。
傅青若淡笑不语,望着白瓷杯里的茶汤好一会,才道:“听说,燕二叔有意走一趟漠北。”
燕二太太眸光一闪,笑道:“二姑娘消息果然灵通。”
傅青若眸中闪过一丝嘲讽,笑意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