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饭,众位太太纷纷告辞离去,傅青苹留下来拉着傅青若问道:“这段时日,沈、顾两家闹得满城风雨,我且问你,中间可有你的手笔?”
傅青若怔了怔:“姐姐这是何意?”
傅青苹冷笑道:“我虽不如你心思深沉,阿慕却是个通透的,我看不透的,他只一眼就能明白。”
傅青若见傅青苹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微微皱眉:“姐夫倒是不瞒你。”
傅青苹冷哼,面上颇为得意:“你以为还是三年前?”
傅青若心下又感荒凉,忍不住冷笑:“那就请你转告燕七慕,莫要再多管闲事,想护好你们母女,便不要放你出来胡言乱语。”
“你!”傅青苹气得抬手,却发现隔着茶桌根本打不到傅青若,于是狠狠拍了下桌子,“你以为这些年,是谁在照拂你一家子!”
傅青若看着傅青苹气急败坏的样子,反而冷静下来。
她这是怎么了,心里有怨吗?
怨自己的姐姐、姐夫不能承她临终托孤之重?怨上天待她不公,年纪轻轻便要考虑身后事?还是怨自己竟算计着,想去驯服沈靖源这条毒蛇?
她看不起这样的自己,甚至……厌恶。
见傅青若沉默不语,傅青苹以为自己说中了她的痛处,心里越发得意,不觉语气又居傲三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你最好心里有数,惹恼了我,可别怪我不顾姐妹之情。”
傅青苹也不待傅青若再说什么,起身带着一众丫鬟婆子气势汹汹的去了。
傅青若冷眸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思彻底沉寂下来,起身走进隔间,那里有个神龛,神龛里供奉的是一节柏木镶玉簪。
想起那天在燕七慕府上,傅青若只是状似无意向那位胡太太透漏望江楼其实是沈靖源的产业。
许是望江楼本身太引人侧目,短短半年就生意火爆,以至胡太太一听就惊讶万分,转脸酸了顾太太几句。
而顾家一直精于算计,骤然得知沈靖源并非一无是处,这才又对他笼络起来,将儿女婚事提上日程。
而当时傅青若的本意,只是给沈靖源设计一点小麻烦,至于他最终选择成亲或退亲,于她而言无关痛痒,当然,这样的试探以后还会有,而她最终想探明的,不过是沈靖源接近自己到底有何目的。
只是事到如今,他的应对有些出乎意料,如果按照燕九容的思维,他一定会猜到这里面有她的手笔。
而且他也一定不会亲自出手破解,他会巧妙的推波助澜,祸水东引后,让她不得不出来平息事态,他就喜欢好整以暇的做壁上观,看她为他厮杀。
如此一番对比,沈靖源的表现真真温和的多,当然,更可能的是他根本没想到这里面会有她的手笔。
不过,好在他的表现总算没让自己失望,接下来,她更要好好想想,如何才能收服他为己所用。
有几分真本事的人,总值得花些心神去应对……只希望这人看上的是她孤儿寡母的利,而非其他。
至于燕七慕……
若是从前,或可相托,如今他却通过姐姐向自己表明,不会再参与她的任何谋划,他燕七慕就是要与傅家完全划清界限。
也罢,他这一生算得悲苦,如今求仁得仁,便由着他守护他的安宁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