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顾太太闻言面上挂不住,勉强道:“他便是再不好也是家里长辈早年定下的人,当年病的快死的时候,我家也不曾弃了他,如今好了就翻脸不认人,这……着实让人寒心。”
话音一落,封太太撇了撇嘴,垂眸道:“说来,那几年你家虽未提退亲,却也不曾帮过他什么,这中间谁对谁错,说不清呢。”
傅青若素手微顿,又抬眸扫了封太太一眼,看来封家与沈靖源确有渊源。
顾太太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唇角抿了又抿,却说不出半句反驳,大概也明白她这个时候说什么都落了下乘。
胡太太忙上前拉着顾太太走到傅青若的茶桌前,安慰道:“她说话向来如此,你不必介怀,且吃杯茶消消气,瞧傅太太这烹茶的手艺,寻常可比不上。”
傅青若只做寻常,勾唇轻轻一笑,凤凰三点头斟了两杯七分茶:“胡太太过奖了,权当解闷罢。”
顾太太便也只能借着下坡,故作专心的吃茶,跟着胡太太笑赞了几句茶香。
那边几位太太已经转了话题,听说傅青若请了女先,颇感兴趣,要来戏本子正讨论哪出戏好,想来是要听戏解闷。
忽听那位爽利的封太太嚷道:“这出‘玉颜传’讲的什么?竟是第一次见。”
傅青若眸光一闪,却不动声色。
“想来是新戏,不妨让她们说来听听。”刘太太也觉好奇。
大家又相互推让商议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请了女先儿上来说那出‘玉颜传’。
傅青若对此并无异议,吩咐下去准备一番,女先很快上来,鼓、板一响,故事开场。
傅青若跟着听了一阵,原来讲的是一位富家公子,在恶毒继母掌控下艰难求生,最后苦尽甘来的故事。
要说这闲人,最让人惊叹的,大概就是想象力,女先书未说完,已经有人对号入座,言之凿凿这故事讲的就是沈家大公子。
傅青若忍不住唇角微勾,这就是他为自己正名的手段?
不太高明,却有效。
戏里说贵公子被捧杀,被下毒,被引诱而好女色,这些都是继母害他的手段,后来他更是被定了一桩满是算计的亲事,而他自己心里已经有了心上人。
为了心上人公子终于开始反抗,借着仆人的忠心和自己的才干,终于成为独当一面的好男儿,迎娶心上人。
不管影射了谁,众位太太依然听得泪眼婆娑,擦干眼泪又不禁细细揣度——莫非沈、顾两家的亲事真的别有内情?
一时间,花厅里气氛略略怪异,顾太太更是被那些若有似无的窥探盯的脸上发热,最后着实坐不住,带着自家的两位姑娘匆匆去了。
顾太太一走,半天沉默寡言的傅青苹便笑道:“可算是去了,咱们好好的小聚,差点因她坏了规矩。”
众人闻言,纷纷忍不住笑起来,相互打趣着,询问小聚有何规矩,写个章程刻成铭文,省得自己也跟着犯错,诸位太太更是笑的花枝乱颤,望去竟是一团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