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近午时才到沈靖源的庄子,傅青若揣度等用过午膳稍作休息紧着往回赶,兴许天黑前能回到自己庄子上。
沈靖源看着与常无异,冷淡的吩咐仆婢备下午膳招待母子三人,饭后又冷淡的亲自陪着闲逛。
小孩子们玩起来就疯,沈靖源吩咐几个身上有功夫的小厮带着他们玩,助得两个孩子如脱缰野马一般,已经完全顾不上自己娘亲。
沈靖源终于如愿与傅青若独处,语气甚是冷淡的投其所好,道:“两个孩子,你教的很好。”
傅青若自然觉得两个孩子是自己一生中最珍贵的存在,听他夸赞,哪有不高兴的,面上表情虽矜持,眼中却闪着光,嘴上却又谦逊道:“只略比庄子上的孩子强些罢了。”
沈靖源见此,桃花眸中笑意闪过,一瞬光华稍纵即逝,语气淡然:“听说,蹊哥儿是嗣子,那安哥儿……”
傅青若默了默,声音也是一派淡然:“安哥儿,是我亲生的孩子。”顿了顿,抬眸望向沈靖源,唇角含着一丝莫名的冷,“他父亲,是燕九容。”
沈靖源愣了愣,他没想到她能这样直白的告诉他真相,一时间竟不知该做何表情。
傅青若理所当然的将他的表情理解为震惊,清冷的声音不觉轻了三分,语气略带自嘲续道:“如你所想,我非节妇,相反的,我未婚产子,且一直养着这个奸生子,并以他为傲,着实算不得什么良人,而且……”
傅青若不得不停下,因为她看见沈靖源听了这些,不知为何一双冷眸尽显痛苦。
为何会觉得痛苦?难道不应该是愤怒吗?
真情错付,换作谁都会恨的吧!?
沉默良久,沈靖源突然道:“我……不介意。”
他只是一想到她口中竟说出“奸生子”三字,就觉的心肝仿若被剜出来一般痛。
傅青若惊了一诧,张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沉默半天垂了眼眸,嗫嚅道:“为何……是我?”
沈靖源闭了眼,忍了忍满心的愧疚与痛苦,又抬眼注视着她,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拿出来:“为何呢……约是从小生的心思……”
“当年听说两家要议亲,高兴过很长一段时间,后来,不知怎么传出那些话,议亲的对象突然换了人……”
“难免心生不甘,却又因年纪轻,对此束手无策,后来想想反正今生无缘,干脆就随了他们的意,越发闹得不像样子。”
“只没想到两年后,傅家就……出了那些事,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也就不想活了……”
“后来呢?”傅青若终于抬眸,清泠泠的凤眸一瞬不瞬的望着他。
沈靖源也望着她,视线交融,竟有种难言的缱绻之意,口中却接着道:“原本快死了的,突然又得到你的消息,知道你还活着,我又不想死了。”
“可是……为什么是我呢?”傅青若直直望着他,似乎想看穿眼前人,“只凭少时的那一面之缘,你就这般生死相随?甚至我都无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