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个时候附近的人很多都收工在家了,但是他早有预谋地堵住了她的嘴,再加上这里几乎没有人来往,所以他一点儿也没有防备。
落日在尘埃身后只余下一片霞光,在男人身后,一个举着条状物的影子被拉的长长。
就在男人想进一步动作时,影子突然动了。
男人的一侧太阳穴被击中,虽然没有将他敲昏过去,但是力道也不可小觑,砸在他头上让他眼前黑了几秒,迷糊中又被人用棒子搥了几棒,他连看都没看,一骨碌就摇晃着起身落荒而逃了,头也没回,心里还暗自庆幸来人幸亏力气不大,所以没有发现袭击他的人是个小男孩,不然才不会急着逃走。
许霁阳没有去追,他再傻也知道当前最重要的是陆尘埃。
他丢掉木棍,正想关心下陆尘埃的情况,目光一触及她光洁的双腿,面上烧红,急切地转身,“你你你,快把裤子穿上!”
尘埃余惊未褪,还在浑身颤抖,直到听到许霁阳的话,才含着泪颤栗着将裤子拿下来穿上。
她瘫坐在地上,许霁阳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
尘埃哭够了,事发当时的那阵恐惧感也随着泪水慢慢地不再那么厚重,然而,在她平静下来后,一种迟来的恶心席卷全身,让她忍不住呕吐。
许霁阳被她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大跳,说话变得结结巴巴的,“你,你这是,怎么了,没事吧?你,别,别吓我啊!”
胃酸在肚子里翻腾,不受控制的涌到喉咙间,喉管有种被硫酸烧到的灼伤感,她忍不住咳了起来,透明的口水顺着嘴角沿着下巴流到地上。
许霁阳觉得有点恶心,等他意识到自己的对她的嫌弃时,不禁轻轻地给了自己一巴。
“真是混蛋!”他小声的骂了自己一句,随后又忍不住有点心疼她,毕竟跟她斗智斗勇了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惨。
许霁阳胡思乱想间尘埃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等她好了一些,许多想法在她脑海里一一闪过。
她一手撑着地,一手抓住许霁阳的手臂,“你,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什么事?”许霁阳问道。
“你先答应我。”她楚楚可怜地看着他,原本就红红的眼圈瞬间就蓄满泪水,似乎只要他说个不,立马就会掉下来。
“行行行,你说啥都行!”千万别哭!
“你答应我,今天的事,除了你和我,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她不是三岁小孩了,她很清楚,如果这件事别人知道了,她一定会被议论的,她才不要……
“不行!”许霁阳立马拒绝道,“这个我不能答应你,你要知道,今天坏人是跑了,但是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现,要是不告诉大人,下一次我可救不了你,而且下一次我不一定刚好就在附近的。”
“那我们每天都在一起就好了,有人在他就不敢出现了的!”
“那怎么可以,我怎么可能时时刻刻跟你在一起,坏人很会钻空子的!”许霁阳说什么都不能答应他,他再傻也知道这是个很大的隐患,他只是个小孩子,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的,而且,她放学要干活,他放学要去玩,根本不可能时时刻刻守着她啊,不切实际,不能答应她!
陆尘埃见他死活不肯答应,眼泪瞬间啪啦啪啦就流了下来,跟开了闸的大坝似的,一泻千里。
陆尘埃这么聪明,他说的这些,她自然全都懂,可是村里的那些人,尤其那些长舌妇,如果被她们知道了,不知道要被她们传的多难听,各种猜测,即使不怀恶意,她也不想被人说她的是非。
一想到这件事会被曝光出去,她就难过得不能自已,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拼了命地流。
尽管许霁阳知道答应她是不对的,但是在陆尘埃的眼泪攻势之下,他最终还是答应了替她保守这个秘密。
许霁阳陪着陆尘埃回家,他本来想先回家说一声,可是按照他和陆尘埃之间的关系,又怕被他哥哥追问,他觉得在他哥哥那里,陆尘埃跟他亲妹似的,所以许霁阳放弃了,大不了回家被骂一顿。
因为夏日白天时间长,所以奶奶回来得很晚,尘埃洗了脸做了晚饭和许霁阳先吃了,许霁阳吃得开心,心想这个臭屁丫头手艺还是可以的,可是看她心不在焉地小鸡啄米,难免心里有些堵,很不习惯她现在的状态。
直到奶奶回了家,许霁阳才回去。
临走之前,两人又达成了一个小约定。
天还没亮,尘埃在奶奶起身的时候她也起了,其实她整晚都没合过眼,倒是没哭,就是睡不着。
两眼光光地熬到早晨,干完活,吃完早餐,她照着约定去了许霁阳家。
她背着书包现在门口前,磨蹭了下,然后拍了拍门。
许霁阳拿着杯子,站在水缸旁边匆匆忙忙地刷牙的时候,许星芒坐在屋檐下看书,他看到尘埃背着书包出门,也想走,但是一看到许霁阳还在火急火燎地洗脸,他内心有点绝望。
突然,有人在拍门,他纳闷着放下书,刚想起身,不料刚还在拧毛巾的某人像支箭一样冲到了大门边,然而,最让他感到意外的不是殷勤的弟弟,也不是打开门后看到的陆尘埃,而是他们两个之间突然反转了的扑朔迷离的关系,他挑了挑眉毛,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吃早餐了吗,现在可以走了吗?”尘埃看到许星芒轻轻地朝他点了下头,然后对许霁阳问道。
“可以了,你等我一下,我拿书包。”
许霁阳风一样跑回房间,出了房门又在大厅的电视机柜上抓了几个小蛋糕。
出来的时候许星芒早就背着书包站在陆尘埃旁边了,许霁阳顿了下,即使很同情陆尘埃,但是不得不说她真的有让他讨厌的理由。
不过一码归一码,许霁阳自认是个小男子汉,不能这么小气。
许霁阳没有停顿的走到尘埃另一侧,身边少了个粘人精,许星芒的眼皮抬了一下又眯起,他微微低头扫了那两人几眼,眼神有些微妙。
“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而且他竟然不知道。
“就突然这么好了,本来也不是很坏吧,对吧?”许霁阳抢答,他自然地碰了碰尘埃的手臂,给了她一个红枣味的小蛋糕,然后给了他哥哥一个酸奶味的。
“嗯,谢谢。”尘埃点了点头,她看了看手里的小蛋糕,又瞟了许霁阳一眼。
要是以往,许霁阳这么“动手动脚”,她早就开骂了,但是昨天之后,她反省了下自己,觉得虽然一开始许霁阳很无礼,但其实她也有不对的地方,再加上他在危急关头救了他,她想,以后不管他做什么,只要不是太过分,她还是可以容忍的。
他们关系好了,许星芒心里不开心了,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脱离了他的意料,而且他还不能对这两个人做什么,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过……
许星芒看了看三人手里各自的口味,他问道:“尘埃,你喜欢红枣味吗?”
“?”尘埃有点懵,“喜欢,很香。”
“这样……”许星芒有些为难的用舌尖顶了下口腔内壁,“阳阳,我跟你换换。”
“换什么?”许霁阳不解。
“蛋糕。”他言简意赅地说。
“啊?可是你……”不是不喜欢红枣味吗?剩下的后半句话没有机会说出来。
“别废话,给我。”许星芒打断他的话。
“噢噢。”许霁阳可怜巴巴地跟他换,心想幸好他不挑食。
三人并肩走在马路上,几乎占了半条道,不过乡下地方的车子少,就算有车,零星来往的都是摩托车。
一路上,许霁阳的嘴巴几乎没听过,陆尘埃时不时应他几句,许星芒最安静,就静静地听他们说,偶尔才会插一两句。
大课间,陆尘埃被杨宇清拖着去了小卖部,许霁阳看她好不容易出去,他立马离开座位,飞奔出教室。
“哥!”许霁阳探着头看向许星芒的座位,整个班上只有他是在看书,与周围打打闹闹,嘻嘻哈哈的人有种不一样的氛围,看到他抬头,许霁阳招手,“哥哥,你快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干嘛?怎么神神秘秘的。”许星芒没有挣扎地被许霁阳拉到走廊的角落里。
许霁阳确认四周没有其他人,他拉下哥哥的头,靠近他耳边,“哥,我给你说个事,你千万不要说出去,昨天,陆尘埃她……”许霁阳把昨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事无巨细地告诉他。
许星芒本来对他要说的话没有什么期待,听到尘埃的名字和接下来的话,他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眼神也变得幽深,他听完整件事后,面色阴沉,许霁阳有些怕怕地抖了抖肩膀。
“阳阳,这件事你不许再告诉别人,也不要让尘埃知道你说过给我听,这件事你做的很好,以后再有……跟她有关的事,你都要告诉我。”许星芒觉得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难受的紧,更让他难过的是尘埃遇到的事,他只要一想到如果许霁阳不是刚好在场,陆尘埃就要被那个男人……他几乎要呼吸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