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好可怕,那你没事吧?”她拍了拍胸口,似乎遇上蛇的人是她一样。
“没事,那条蛇后来走了,可能是我没对它做什么吧,或者,是我的狗太凶了,把它吓跑了也说不定……”她若有所思的说,“哎,算了,不说了,反正我也没事。”
尘埃晚上吃饭的时候和奶奶说起白天看到蛇的事,奶奶突然兴奋的说:“蛇啊,我喜欢吃蛇,挺补的。”
尘埃不敢苟同地看着她,“你居然吃蛇!”
“你都吃过啦。”
尘埃惊了,“我什么时候吃过蛇啦?”
“小时候,那时候你爷爷还没走,有时去干活,幸运碰上了能有蛇肉吃。”
尘埃一想到自己吃过蛇,就有点恶寒,“太可怕了,你们怎么随随便便就给我吃,我说过要吃吗,都不管别人愿不愿意的!”尘埃突然想起奶奶说她以前还吃过蟑螂的事,顿时头皮一阵发麻,真不知道她小时候还吃过什么可怕的东西。
“嘿,你这个孩子说什么呢,给你吃还挑,要是一年吃不上肉,我看你吃不吃。”奶奶嗔怒地说。
她努了努嘴巴,很倔强地说,“我就是不吃!”
“小孩子懂什么,快吃饭!”奶奶说着就给她夹了块肥猪肉,“快吃!”
“啊啊啊,你又给我夹肥猪肉,都说了我不吃肥的。”她嫌弃的想夹回去给她,奶奶端着碗闪开了。
“小孩子怎么那么多挑剔,吃不下,夹口青菜一起吃就不恶心了。”说着,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苦麦菜。
“噫!”她嫌弃的不得了,她夹起那块肥肉,呲着牙把上面那点点瘦肉吃掉,然后忍着恶心的感觉视死如归地放进嘴里,一动不动的含着。
实在是有点恶心,她突然站起来走出去,奶奶瞟了她一眼,对于她接下来要做的事心知肚明,却也没说什么。
她一起身,大黄默契地跟了上去,一出门,一拐弯,她就猛地吐掉嘴里含着的肥肉,下一刻。狗子很自然的替她毁尸灭迹。
她摸了摸小机灵鬼的头,轻轻地夸了它一句,“真棒!”
她若无其事地回到饭桌前,奶奶看了她一眼,说:“给狗吃了。”
尘埃瞪圆了双眼看着她。
“哼,你以为奶奶蠢啊,我什么不知道。”奶奶一脸什么都瞒不过她的表情。
“那你还给我!”她气的差点冒烟。
“就是讨厌才越要给你吃,整天就想吃瘦肉,瘦肉那么贵,哪来那么多瘦肉给你吃。”奶奶义正言辞地说。
“那就不吃呗。”她无所谓地嘀咕着。
在这一点上,她永远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奶奶老是认为她不喜欢吃的东西逼她她就会接受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啊。
就像她觉得辣条很好吃,但是奶奶觉得它是垃圾,那同样的,奶奶觉得肥肉好吃,可她也觉得难以下口啊。
不过,她不否认肥猪肉炒起来的确很香。
“对了,听说你陈奶奶摔断腿了。”奶奶突然话锋一转。
“啊?”她有些意外,“怎么摔的,不要紧吧?”说起来,难怪这几天都是许爷爷淋的菜。
“听你许爷爷说是担水淋菜的时候,没站稳,在田埂上滑了一跤,好像还挺严重的。”磨蹭蹭啊的,奶奶终于吃完了饭。
“看医生了没?”她一边问一边开始收拾,狗子机灵地站了起来,就等着她喂了。
“给你三婆祖看了下,给了几贴膏药和一瓶药酒,说是跌到骨头,伤到筋了,要好久都不能动,你许爷爷有的辛苦了。”
“那是有点惨。”话说回来,她好像都没见过他儿子,从她有记忆开始,一直听许爷爷两老说他儿子出去打工了,但是她一次都没见他回过,听说他们还有两个孙子,也是没见过。
怎么有人那么多年都不回家的?
不对,她爸妈也是,好几年没回过家了。
次日下午,尘埃回到家,她刚打开作业想写生词,就听见有人叫她。
她跑出去,看到陈奶奶拄着一根拐杖,站在她家的院子里向她招手。
“哎,陈奶奶你别动,我这就下去!”
至于还是个小孩子的她为什么能轻易地透过围墙看到陈奶奶呢,因为她家位置比较高,比陈奶奶家好了差不多一层楼,如果他们两家挨得再近一点,她都能从自家的围墙上跳到他们家楼顶去呢。
她快步跑到陈奶奶家,虽然让她不要动,但是因为陈奶奶家的大门是那种没有缝隙的铁门,是完完全全的两扇铁板门,不像她家的是那种栏杆的铁门,即使从里面拴上,也能伸手进去开的那种,所以还是要麻烦陈奶奶过来给她开门。
她进去之后顺手把门带上,然后上前扶着她到屋檐下的板凳上坐下,“陈奶奶,你找我是有什么事要帮忙吗?”
“乖女,陈奶奶想让你帮我换一下膏药,如果可以的话,还想你帮我洗个头,你许爷爷笨手笨脚的,上次帮我洗头把泡沫弄进我眼睛了,所以,不想让他洗。”陈奶奶笑着说道。
“噢噢,可以啊,现在有热水吗?我先帮你洗完头再换药吧。”她说着想去灶房看看。
陈奶奶叫住她,“哎,尘埃,不用热水,你拿个桶去水缸里舀上面的水,太阳晒了一天,不凉了,用那个就行。热水留着晚上你许爷爷洗澡,这样就不用他再烧了,他干一天活,不想他回来还要做这么多。”
“噫~”她坏坏的取笑她,心里却为陈奶奶的体贴感动得一塌糊涂。
她舀了半桶水后水缸的水已经很凉了,她把水瓢放在缸盖上,转身对陈奶奶说:“陈奶奶,我看还是掺点热水吧,虽然不是很凉,但是你洗头的话,还是用热一点的好,现在天气这么热,感冒了就不好了。”
陈奶奶动了动嘴皮子,正想说什么,她笑了笑,“你放心,许爷爷有热水洗澡的。”
陈奶奶弯着腰低着头坐在小板凳上,尘埃还是第一次给别人洗头。
她小心翼翼的,生怕力度掌握的不好,让对方不舒服。
一边洗,一边问道:“这样行吗,有没有泡泡进到眼睛里?”
“可以,你别怕,放心洗就行。”陈奶奶低着头,闭着眼睛,一只手后背,拉着衣服,不让衣领被打湿。
“嗯。”
洗的差不多了,尘埃小心细致地浇水,然后用梳子轻轻地梳,遇到打结的,就用手抓着那一小撮头发细细的梳,等到头发全都理顺了,她又舀水浇洗,然后又摁了一遍洗发水……
“尘埃,你手法还挺熟练,帮你奶奶洗过吗?”陈奶奶能感受到被她十指按摩头皮的舒适,力度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没有啊,这是我第一次给人洗头,虽然没有经验,但是自己洗的时候怎么舒服就怎么给你洗咯。”不过她自己洗头发的时候不喜欢用梳子梳,因为她每天都洗,而且她的头发比较顺滑,头发不用怎么梳,她是看奶奶平时用梳子洗才这么给陈奶奶洗的。
她猜,大概是因为她们都是两三天才洗一次头吧,她就不行,不过她头发短,又打薄了,不像她们头发那么厚,那么难干,所以她才有心思每天洗。
尘埃洗完后,拿来干毛巾想给她擦,陈奶奶却说:“给我擦吧,这个我还是能做到的。”
“行。”尘埃把毛巾给她,然后打了大半桶水,提到灶房,倒进大不锈钢煲里,然后熟练的抓起一把芒草,也不怕刺手,三两下捋顺了就用来引火,然后就着火势添柴。
等水烧的差不多了,她就减少柴火,留下还通红的炭火来温水。现在这种天,有炭的话,水烧好了也不会轻易放凉。
趁着烧水的间隙,她把陈奶奶上的膏药慢慢地撕下来,留下一个四周沾着膏药的印。
她把一片新的膏药放到正在烧水的煲盖上,等它变软了些,然后捻着两个角趁热给她贴好。
贴好后,她拍拍屁股起身,帮陈奶奶把毛巾洗好晾好,“陈奶奶,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没了没了,谢谢你啊,尘埃,真是麻烦你了。”陈奶奶摸了摸脚上还温热的膏药,和蔼可亲的看着她,心里感叹,这孩子也太懂事了。
不由自主地,她想起自己的孙儿,突然有些感伤。
除了他们刚出世那两年,她都好多年没见过他们了,要不是儿子和儿媳妇每年都会寄照片回来,她都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了。
“那,陈奶奶,没什么事我就回家烧饭了,你要是有事再喊我。”
“好……”陈奶奶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没认真听她说了什么,但是嘴巴已经顺着她的话应了,等到她听到铁门别打开的声音,她才反应过来.
“哎,等一下,尘埃,你去楼梯间那里,把米缸里的东西拿出来。”陈奶奶忽然想起什么,忙不迭叫停她。
尘埃刚打开门,脚步还没完全踏出去,,就被陈奶奶叫了回头。
“啊,噢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