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出城来了。”
战阵之前有一人一骑。
世子姜殷迎了出来看向那站在前端的持枪侠客,一言不发。
“这是什么意思?”军师不解,“明明是派人出来应战,城墙上段却连照应的弓箭手都没有,这人是出来送死的吗?”
“我知道他是谁。”将领们大多知道这个持枪修罗的名字,“宋水缚,人称雨山江湖第一人的宋大侠。这两年雨山苟延残喘,就是他在鹰山内杀人。我听说他每次杀人都要将人头割下带回。”
对于宋水缚,将领与军师想法一致,“杀,杀了了事。”
宋水缚固然不弱,但真比起鹰山国身经百战的大将军们,二者之间胜负未可知。
“不能让你们出去应战。”姜殷摇摇头,“在这种关头只有他一人出城迎敌,可见雨山国主已经决定败降。”
虽然姜殷不那么肯定,但直觉告诉他,文天要他做好的,就是这一面。
“将整个战阵的军士都派出去吧。”姜殷摆了摆手。
“为了这么一个人,有必要派出整个战阵的军士吗?”军师稍有质疑。
“照我说的做。”姜殷坚持,这些人自然犯不着逆着龙鳞上抚。
宋水缚在战阵前站定片刻,鹰山国军士便严阵以待,整个儿地扑了出来,一排一排站在宋水缚面前。
军师稍有醒悟,知道这可能就是那年轻山上神仙所照顾的人,于是自作聪明地向姜殷问道,“要不要饶他一命,这样我们也能活命。”
“不用了。”姜殷大喊一声,“有谁了解此人的,都上来说话。”
当即下跪十数人。
“八年之前,宋家长子宋水缚以年轻武师闻名于江湖,好使长枪。虽行事不羁,但多有善行。”一人说。
战场上,宋水缚握住长枪一横扫,长枪枪尖一一挑穿鹰山军士鳞甲。又有枪尖回转,三连出手之后只有长枪如龙贯出云海,捅穿鹰山军士心脏。
一出手即杀五人,可见身手。
但这五人不过是战阵之中军士的很小一部分。
“后雨山国危,宋水缚于年少时追随现任雨山国主,堕为刺客,其间以国势为所奉,亲手斩杀另两位世子。”
前有枪连出,后又有横背长枪,放右手,左手持枪横打,枪尖精准无误地划过鹰山军士脖颈。
鲜血一向,随即死人七八。
再往前,鹰山武将三人站立,围在宋水缚周身。
“宋水缚听命于现任雨山国主,曾杀我鹰山大将军士不下十人,更是有割下人头,带回雨山的劣行。”
千军挡一人,仍不可挡。
宋水缚拽住马鞍挂在一侧,长枪收在身侧,猛一拍马头,那从鹰山顺来的骏马瞬时狂奔,向三名将领其中一人奔袭而去。
三名将领围拢夹击,也没想到正面应对之人被一枪刺翻。
宋水缚出枪极大力,枪尖刺入马颈之后顺势再向前,竟是掀马在地。
而后抽枪再刺,枪尖随即刺穿那将领头颅。
虽说是在敌军战阵当中,宋水缚也仍是横冲直撞。在斩杀一名敌方将领之后拖拽着尸体向人群中冲去。
血迹在大地上拖出一长条,而后宋水缚迂回战争当中,与另外两名敌军将领正面对立。
宋大侠立于马上,甩出长枪,将那尸体钉在战阵当中。
此人须发皆张,放浪不羁。
手中所持无物,孤军奋战。可偏偏眼神坚定,有万夫不挡之勇。
“但此人确实是武师天才,为雨山国大势,为雨山国安危付出极多,受人敬重。”
而宋水缚面对两位将领,也只是缓步策马,走到长枪边上,拔枪,提枪,向敌手迎面走去。
两位鹰山将领一起拔出腰间弯刀,向宋水缚围攻而来。
两把制式弯刀端的平齐,从左右两侧并行杀向宋水缚。
宋水缚将长枪一横,在两刀就在近身的时候向其中一侧滑下,故技重施,长枪打在其中一匹马马蹄上。扫断马蹄之后枪身回转,刺在另一名将领后背心口。
只待鲜血喷出,三名鹰山将领就已被尽数毙杀。
鹰山军士继续向中围拢,将宋水缚包围在战阵当中,而后一拥而上,不管是骑兵的制式弯刀还是步兵的制式长槊,都向宋水缚压去。
一时间十数兵刃压身,将宋水缚压下。
宋水缚横枪架住,而后奋力翻身起来,将周身兵刃弹开,却在片刻之后又被兵刃压身。
在这危难关头,有人上前斩马腿,使宋水缚摔下马来,不过也正是因此,宋水缚得了片刻自由,也不至于像先前那样被兵刃压身。
不过,一旦下马,也就意味着宋水缚再难冲出此方战阵。
“不过,虽然宋水缚为雨山现任国主鞠躬尽瘁,但是现任雨山国主不过是个守不住家业的废物而已,所以宋水缚所得的,其实微乎其微。毕竟连他所有的名声都是国主所赋予的。”
战场上宋水缚拨开眼前长槊,在鹰山骑兵近身之时长枪从一手脱出,刺穿马腹之后由宋水缚另一只手接住,将那翻下马来的骑兵一枪刺死。
与此同时,数十弯刀与长槊一并杀来,直逼宋水缚面门。
宋水缚满身满面都是血迹,有鹰山军士身上的血,也有他宋水缚的血。
鲜血从散落开来的长发上滴落,模糊了宋水缚的视线。
忽而,宋水缚感到后心一凉,倒在地上。
随后鹰山军士一拥而上,长槊与弯刀胡乱砍刺在宋水缚身上。
站在高处的文天背身走开。
“你们所说的都是宋水缚,今日死在战阵当中的人也是宋水缚。”姜殷突然觉得有些沉重,“如你们所说,虽然宋水缚杀了不少人,与我鹰山有仇,但他是当之无愧的侠客。所以丧事要妥善处理。”
“大人,雨山国使者求见。”
“不见,直接杀了。”姜殷摆了摆手,“明日攻城,记得,百姓一个不要杀,财务与女人都不要动,如有违令,格杀勿论。”
“是!”帐下应声阵阵。
到现在大帐没有给人一剑砍翻,应该是做对了吧。
姜殷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