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起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汤显祖《牡丹亭》
炎瑾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人,嘴上说的没脸没皮,实际却是个十足的怂炮。
自那次住宿事件后,炎瑾这些天老实了不少,每次眼光跟褚月对上,她就会不自觉想起那天褚月那句像是求婚又带有威胁性的话。
“炎瑾!别瞎想了!这是你师父!师父你懂吧!不能能觊觎!”炎瑾用余光看了看走在自己身旁的褚月,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蛋,一边拍一边想,
“不过以前倒是没发现,师父这风度翩翩的气质,在加上这俊美的脸庞,那个小姑娘不心动呢,我动一动也算是正常的吧……”
“想什么呢?”褚月依旧看着前方,继续不紧不慢的走着。
“没……没什么……”炎瑾连忙收回余光,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
褚月不经意间勾起了嘴角,却没有继续问下去,两人就这样沉默的走着。
“师父……”炎瑾突然开口说道,“师父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呢?”炎瑾感觉自己的脑子肯定是坏掉了,竟然还是问出了口。
褚月怔了一下,看了一眼身旁的炎瑾,“瑾儿觉得呢?”
“像师父这样的人,伴侣定会是个同样术法高深、心思细腻、成熟稳重的人,不像我这样……”炎瑾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倒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似的。
“我喜欢瑾儿这样的。”褚月话语间没有半分含糊。
“诶?”炎瑾心上好像有亿万只蚂蚁在爬,脸涨得通红,竟不知不觉的加快了脚步。
褚月依旧不紧不慢的跟着她,没有说话。
“魔都倒真如大家传说的那样繁华。”褚月缓缓说道。
炎瑾抬起头,原来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魔都了,这里繁花似锦,热闹非凡,歌舞升平,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出幸福的笑容,他们一路走来,硬是没有一个地方的繁华能将它比下去。
褚月突然明白了,为何身旁的这个女子能生长成为这样一个无忧无虑、乐观自在的女孩,也突然明白了她想要保护一方安宁的心,更懂得了她怕自己身体变成鬼王寄居之所的恐惧,
“阿瑾姑娘回来了。”身旁一个年仅八十的老妇人上前握住炎瑾的手,那老妇人的声音不大,众人却都纷纷停下了手中的事情转向炎瑾,“阿瑾姑娘。”
“我回来了。”炎瑾开心的向众人说道,又转向身旁的老妇人,“婆婆,阿烟呢?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阿烟……”那妇人停顿了片刻,又看向褚月,疑惑的问道,“这位是?”
“婆婆,这位是我师父。”
“师父?”老妇人又仔细端详了一会褚月,赞赏的说道,“魔皇说姑娘拜了一位高人为师,我还以为会是个白发飘飘的老头子,没想到仅如此年轻。
阿瑾姑娘就拜托这位公子多照顾了。”老妇人说完站立这双手交叉向,褚月连忙将她扶起。
“婆婆放心吧。”
“阿瑾姑娘快回去吧,魔皇见到你,肯定开心极了。”
“嗯,那婆婆我们先走了。”
褚月跟在炎瑾身后,沿着小路,花团锦簇,芳香扑鼻,一前一后走进了魔殿中,
“魔皇倒是胆大,一路上倒没有看到什么弟子看守入口。”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阿爹说了,弟子是来修炼的,不是来看门的,让弟子看门就是浪费人才。
再说了,这一路上花团锦簇,香气袭人,在这样的环境下,在火爆的脾气也冷下来了,谁还有心情找麻烦呢。”炎瑾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得意的说道。
褚月没有说话,安静的看着她一脸骄傲的神情。
炎瑾感到自己似乎有些得意忘形了,连忙站起身一脸堆笑的说道,“师父,你知道镜心台吗?”
“镜心台?”褚月疑惑的看着炎瑾,传说中上古神器,能通过去,晓未来。
炎瑾拉着褚月,站在魔殿中心,朝褚月使了个眼色,又在地上花了一个翩翩起舞的蝴蝶,眨眼间,他们便身处在另一个空间中。
褚月还没来的欣赏这奇妙的景象,便直接被炎瑾拽到了一处高台前。
“我阿爹说,人的一生不算漫长,无知才无畏,无知才能惊喜不断。所谓的命运,应该是回过头来看的一条线,所以,这镜心台虽藏于魔殿之下,却从未被使用过。”炎瑾缓缓说出,语气轻松活跃,可眼神里却尽是悲伤,
褚月的心隐隐作痛,在坚强的人,内心也是柔软的,在乐观的人,也是会有悲伤难过的时候,
“我从前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现在的我,惧怕一切的未知,我不要,也不想变成杀人的工具,我想知道,那天什么时候会到来,好让我加倍珍惜还清醒的此刻……”炎瑾继续说道。
褚月不自觉握紧了炎瑾的手,他似乎比以往更坚定,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会与她一同面对。
炎瑾一步步靠近镜心台,内心忐忑不安,知道结果的她,真的会如她所想的那样珍惜当下,安静的等待那一天的到来吗?
她不确定,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这样强大的内心。
“瑾儿?”空气中忽然传来了魔皇的声音,炎瑾这才回过神来,征征的看着褚月,却未见魔皇的踪影。
……
炎瑾坐在魔殿外,呆呆的看着高高挂着的月亮,褚月站在她的身后,回想起镜心台前她征征的看着自己时的那一幕,眼里竟然疑惑与不解,
“师父。”炎瑾小声叫道。
“嗯?”褚月轻声应和。
“我曾今听人说过一个词,”炎瑾依旧盯着那天边的月亮,“叫月明星稀。
它说,这天上的月亮跟星星交相辉映着的时候,月亮如果很明亮的很,周围的星星就会黯淡无关,你看,这天上的月亮明亮吗?”
褚月不解的抬起头,“嗯,明亮。”
“对啊,这月亮分明很明亮,可这周围的星星却未受到半分影响。”炎瑾顿了顿,“师父,有时候,我经常抬头看到这片天空的时候,我总在想,究竟是那句话说错了……还是我们头上的这片天,它错了……”
褚月看向炎瑾,这个人分明就在身边,却又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