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殿虽是魔都的重要行政中心,议事的据点,但这百年来虽有局部的小战役,总体来说还算是太平。
各世家凭借着自己的力量总能将事件遏制在萌芽阶段,所以,魔殿其实已经算是别无用处了,魔氏的中心已经转移到了静安阁之后的建筑群里。
“瑾儿?”魔皇看着眼前的炎瑾,十分诧异,似乎未曾想到炎瑾会在今天出现在魔都。
“阿爹……”炎瑾压制住眼泪,扑腾一下跳到了魔皇怀里,小声的啜泣起来,
“没关系……”魔皇一边轻轻的拍着炎瑾的后背,一边温柔的安抚道,炎瑾在小声的啜泣声中终于缓过来了。
“阿爹,师父也来了。”炎瑾转向身后的褚月。
“魔皇。”褚月恭敬的向魔皇行了个礼,继续说道,“魔皇与炎瑾已经有段时日未曾见过了,应该有很多话要说,我就先不打扰了。”
“二公子。”炎臻叫住褚月,“我带你随便转转吧。”
“好。”褚月爽快的答应了。
等到炎臻和褚月的背影都消失在视线中,魔皇才缓缓说道:“褚氏发生的事情阿爹已经知道了。”
“阿爹……”炎瑾跪坐在魔皇身边,用头轻轻搭在魔皇腿上。
“我还记得瑾儿出声那年,还是个小不点,就那么一点点,今天却已经是个大人了。”魔皇轻轻摆弄着炎瑾的头发说道。
“阿爹,过完花灯节,我就要跟师父去太极山了。”
“太极山……太极山好啊。”
“阿爹,患寒冰症就该死吗?”炎瑾泪水安静的流到魔皇的腿上,“我不想成为鬼王的宿主,可我也想活着,我还想好好多陪陪阿爹。”
“我们瑾儿,聪明、善良、活泼、机灵,是全天下最好的瑾儿。”
“阿爹。”炎瑾破涕为笑,笑着说道:“瑾儿的阿爹,是全天下最好的阿爹,”她知道,就算要为她背叛天下人,他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可是,她希望永远永远也不会有那一天的到来。
“阿爹,我忽然想起来一件怪事。”炎瑾从地上站了起来,紧张的拽着衣角。
“嗯。”
“我在褚氏修习时,为了讨好褚月,经常帮褚月做饭……”
“做饭!?”魔皇一脸诧异的看着炎瑾,似乎想从炎瑾的脸上看到他听错了的痕迹。
“阿爹你别激动,虽然是为了讨好褚月才做的饭,但其实……我做的味同嚼蜡,褚月也没捞着什么好处……不过这不是重点,”炎瑾继续说道:
“有一次,厨房没菜了,我就按照褚氏厨娘阿婆的指引,到褚氏的后山去摘菜。刚进入菜地没多久,便听到了奇怪的琴声,我顺着琴声找过去……看到了一把古琴……”
魔皇听到古琴,忽然眉头紧锁:“后来呢?”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把我弹飞了,我在醒来的时候,便已经躺在断尘室了。”
“此事……瑾儿有告诉过别人吗?”
炎瑾摇摇头,“本来想告诉褚月来着……可是我怕我是不小心撞到了褚氏的什么秘密,跟褚月说了,将我赶出来。”
“嗯,不管以后发生什么,若是有人问起关于古琴的事,你要记住,你从来没有看见过什么古琴。”
炎瑾疑惑的看着魔皇,但又深知既然魔皇不愿说,再多问也没有意义,只得点头表示记住了。
“对了,阿爹,怎么没看到阿娘跟姐姐们呢?”
魔皇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向炎瑾。
“阿娘又试药了吧。”炎瑾平淡的说,
炎瑾的阿娘是魔皇云游时偶遇的,当时魔皇身负重伤,醒来后发现救自己的人尽然是个善良又貌美的女子,便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她。
因为嗓子受到了重创,不会说话,所以一开始对魔皇的追求十分抗拒,后来再知道魔皇的真心后才同意了。
也正是因为她不会说话,所以至今为止,也没有人知道她属于何门何派,姓甚名谁,魔皇为她取名魔菀。
炎瑾的阿娘虽嫁给了有权有势的魔皇,却依然喜欢研究各种药,经常以身试药,常常因为试药昏迷,但好在都有惊无险,久而久之,炎瑾对阿娘昏迷的这件事便见怪不怪了。
“瑾儿,你喜欢褚二公子吗?”魔皇没有回答炎瑾,反而突然转换了话题。
“嗯?”炎瑾像是听到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故意避开了魔皇的眼神,红着脸嚷道,“喜欢……褚月?!”
“阿爹,阿娘醒过来了,让瑾儿过去。”炎臻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殿中,身旁自然还有刚才一同出去的褚月,
炎瑾依旧红着脸偷偷的看着褚月,内心却十分复杂,不知道自己是希望他听见了……还是希望他没听见。
“快去看看你阿娘吧。今晚就是花灯节,得让你阿娘好好给你打扮打扮。”
“嗯。”话音刚落,便已经不见炎瑾的踪影了。
“臻儿,你也去看看吧,我有些话想单独跟褚二公子说一说。”
“嗯。”
“二公子带着瑾儿这一路过来,想必不轻松吧。”
“如魔皇所料。”褚月淡淡的说,褚月带着炎瑾这一路过来,遇到了不少伏击的人,只是褚月早有察觉,才总能在他们伏击前解决掉他们。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魔皇可有怀疑的人。”
魔皇摇摇头,“魔氏是历来的世家之首,家训为正直、中立。为做到不偏不倚,魔氏这些年来得罪的人还少吗?”魔皇苦笑。
“魔都中的人……他们……”褚月语言又止,希望一切都不要如自己所想。
“嗯……二公子是个聪明人,魔都中的人,肉眼看上去并无异常,实际……他们都已经中了毒。
毒是从魔殿传出去的,最开始是魔后……然后是我……臻儿因为赶去褚氏,逃过了一劫。已经开始有人陆续异变死亡了,相信不久……消息便会散开了。”
“阿烟姑娘……也是异变死的吧……”
“你知道阿烟?”魔皇惊诧的看着褚月,
“跟炎瑾进到魔都时,遇到了一位老妇人,炎瑾问起了她……”
“阿烟是瑾儿最好的朋友……”魔皇缓缓说道,“我虽不知二公子是出于何种目的,但我知道二公子断不会伤害瑾儿,瑾儿就拜托二公子了。”
魔皇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向褚月行了个大礼,褚月连忙将他扶起。
“花灯节后,我便会带炎瑾离去。可是……炎瑾若是知道……”
“还望二公子能暂时帮忙守住这个秘密……”魔皇眼里泛着泪光,“他们一开始就是针对魔氏,瑾儿……她不该被牵扯进来。
只要二公子能帮我守住瑾儿,我来生就算是当年做马,也会报答二公子的这份恩情。”
“炎瑾是……”魔皇的态度让褚月隐约感觉炎瑾或许不是魔氏的人,本想问个究竟,可转念一想,他想保护的人就是她,无论她是谁,继续说道:
“我会告诉兄长……让他一起去探查,只是,兄长向来严谨,在真相未探查清楚前,不会轻易出手帮魔皇。”
“我代魔氏上上下下谢二公子大恩。”魔皇顿了顿,“瑾儿,很喜欢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