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来得正一派已两月有余,张道凌每日清扫大殿,闲暇至藏经阁阅书,夜间修道练气,日子倒也过得惬意,那篇太清诀至真诀却也修得圆满,李淳风给他的诸般小道法倒也练的精熟。
这日,瑞雪初至,龙虎山银装素裹,雪花飘飘洒洒,甚是喜人。钟声三响,众脉弟子集合于三清殿内,向祖师爷跪拜,拜毕。清虚真人咳嗽一声,道:掌门前日闭关修炼,今日另我主持考核你们的道法,五脉弟子一会到殿前广场集合,进行比试,优胜者获掌门清极真人钦赐龙纹剑一把。
殿前广场,五脉弟子分列,身着白、青、蓝、紫、棕五色衣衫,煞是好看。雯璟身穿嫩黄衫子,身形婀娜,颈中带着一颗白色宝珠,明珠生出淡淡光晕,美玉莹光,映在那张清秀绝俗的脸上,眉目间隐有清冷之色,清丽绝俗。
众脉男弟子眼神飘忽,或目光热切,或目不斜视装作君子模样,或露欣赏之态,或呆若木鸡丑态毕现;而众女弟子,或妒、或叹、或暗中比较不一而足。
张道凌因记名弟子,未列入五脉弟子间,他素不喜热闹,本不想参与,后想见识各脉道法,长些见识,便混杂与杂役、火工、知客等人群里。
磬声一响,比试开始。一名白衣男弟子和青衣女弟子登场,二人各自持剑对鞠一躬。那女弟子看上去十二三岁年纪,身形飘忽,翩翩起舞,颇有仙气,足下若踏波而行,手中木剑不住震荡,幻化出点点清光,那男弟子道行差了些,身法笨拙,被她如彩蝶起舞般的身法绕得几绕,晕头转向,又被那女弟子秀色所摄,被寻了个破绽,一脚踹在股上,跌出圈子,众人不由哄笑,那男弟子满面通红,头也不回,跑了回去。那女弟子尚有闲暇向众人抛了个媚眼,又向真人人们鞠了一躬,方才回去。玄微真人笑道:此名弟子如此轻浮,此战虽胜,胜之不武。玄月真人面带寒霜,我脉虽是女流之辈,却无媚行,此女乃冰清玉洁之身,修的是红尘之道,你那弟子道行不济,定力不足,败就是败了,哪有这般说辞。紫涵真人在旁抚须不语。
接下来是一对男弟子比试,二人似是早有宿怨,也不答话,其中一人手中拿了一块铁八卦,口中颂咒,一阵恶风向前飘去,飞沙走石,倒也颇有气势,另一人挥舞手中木剑,剑气纵横,二人一攻一守,斗得甚是精彩,张道凌看得倒也津津有味,二人道行相仿,这场比试出奇冗长,围观众人哈欠连天,最后一人终是气力不如,败下阵来。因连输两场,玄微真人脸色甚是难看。玄月真人笑道:这两个孩子倒也实在,不懂取巧,只需多授妙招,随机应变,定能提高,胜败乃兵家常事,无需挂碍。玄微真人面沉如水不再答话。
忽听众人纷纷喝彩,张道凌定眼看去,却是雯璟出场,与她对阵的女弟子功力甚笃,一举一动均露大气,持剑倒背身后,微微颔首道:雯璟师妹,请赐教,说罢,凝神静气,身后竟隐约出现一个太极之形。紫涵真人忽道:此弟子是谁。玄月微笑道:她名灵雨,自幼随我修道,这孩子甚有毅力,道法倒也扎实。紫涵微微颔首:此女根基沉稳,甚是大气,不错,非常不错。
只见场内灵雨如在冰面滑行,长剑漫舞,绕着雯璟转了几个圈子,向她眉心刺去。雯璟却直立不动,用手拽出一张符箓,众人中有眼尖的,不由惊呼,竟是一张玄元正雷符,这玄元正雷符乃是许多天才地宝制成,又需有上清以上道行用真气温养,哪是诸般入门弟子能寻到的?雯璟脚下未动分毫,风轻云淡的将符箓一抛,无风自燃,一声惊雷。灵雨见她拿出玄元正雷符,已知不妙,向后滑出,左足后蹬,右足前躬,双手持剑,舞出一个圆幕,想要以自身功力硬挡这一击,只见雯璟右手一伸,竟又拽出一张符箓,众人目瞪口呆,竟又是一张三灵化气符,这符一出,灵雨顿感一阵虚弱,手中长剑一轻,一道霹雳透幕而过,被劈的面目焦黑,头发散乱,仰天倒下。
玄月真人长身而起,沉吟半晌慢慢坐下。玄微真人笑道:三千大道,道道通天,富贵也是一门,这女子上山时,身家甚丰,很得掌门钟爱,另眼相待,这两张符箓显是掌门与她的,灵雨虽败,却也不冤,胜败乃兵家常事,玄月真人无需挂碍。玄月怒极,起身头也不回去了。玄微真人侧头向紫涵道:女流之辈到底是心胸不够开阔。紫涵真人向他望了一眼,却不言语。
下一场却是清极真人弟子叶开的对阵紫涵真人弟子云月。紫涵真人丹鼎精擅剑道,只见那云月持剑一立,一股锋锐之气勃然而发,头发无风自动,众人不由喝了声采。
那叶开却甚是狂傲,也不鞠躬行礼,仰头闭目,右手长剑指地。云月手指微动,那剑如有灵性,一声鸣叫,蓦地跳将起来,以一往无前直之势,奔叶开咽喉而去,那叶开却丝毫未动,眼见剑尖已到咽喉,玄月心中有了一丝松动,难道真杀了他不成,心中一丝迟疑,叶开蓦地睁开双目,趁他这一丝迟疑,手中长剑后发先至当胸透过。
众人惊的呆了,广场鸦雀无声,一道身影闪过,清虚真人已到二人中间,一指点在叶开长剑剑锋,那剑大放光华,扑地一声寸寸断裂,变为烟尘,叶开蹬、蹬、蹬退后三步一跤坐倒。
子涵真人取出丹药,敷在玄月胸口,掐了一个道法,封住伤口,那玄月喉咙咯咯作响,吐出一口浊气,睁眼见到紫涵真人,脸现苦笑之色,道:师傅,徒儿不查,给您丢脸了。
紫涵真人面无表情,道:罚你回去到滴水洞禁足一月,闭门思过,不许动用道法。玄月脸色苍白回头而去。这时那叶开方才站起,向紫涵鞠躬道:弟子道行低浅,一个失手伤了玄月师兄,请紫涵师叔责罚。
子涵真人道:你虽是取巧,但玄月道心不坚,你能抓住时机,一击奏效,这是你的本事,不必妄自菲薄,败就是败了。回身归座。
清虚真人道:叶开虽胜,但下手狠毒,我准备取消他对阵成绩,众真人意下如何?玄微真人笑道:紫涵真人刚才都说,虽有取巧,但也是实力所致,叶开乃掌门师兄亲传,掌门却又闭关不出,这取消资格,似乎不妥。
紫涵真人淡淡道:不必了,这场算他赢了。但我明日想加个名额和他比试一下。清虚真人道:子涵真人大度,此事掌门出关后,我会亲自向他说明。那么此场叶开胜,紫涵真人可另觅一名弟子和叶开比试。玄微真人却道:叶开初入道门,才修到太清至虚之境,紫涵真人不可越境挑战。紫涵甚感厌烦,转过身去。
张道凌正为玄月深感不值,忽觉一道目光射将过来,他灵觉甚是灵敏,顿时浑身冰冷,大汗淋淋,他微微低头,想从人群溜走。
紫涵真人目光却锁定于他,道:还躲吗?过来吧。无奈他慢慢的低头走到子涵真人面前。紫涵柔和说道:大典那天我见过你,你叫张道凌吧?我想请你明日替我与这叶开一战,你敢否?
张道凌大惊,弟子只是个记名弟子,入门以来未得传授,只是做些杂役,这怎可?紫涵打断他说,我只是让你和他比试,却没说让你赢,我看你境界,太清至真境已圆满,从境界上只比他稍低,如果你肯,无论输赢,我就收你做徒弟。张道凌低头沉思。
紫涵微笑道:年轻人应该有些果决之气,如怕他下手狠毒,我另觅他人也可。张道凌一股热血直涌心头,好,明天我来比试。
众人见紫涵真人寻记名弟子张道凌替他出战不由愕然,清虚道:紫涵真人,这张道凌乃记名弟子,道行低微之至,这,这?玄微大笑:紫涵真人好眼光,可否与我对赌?他要是赢了我将我炼了三十余年的清华丹与了你,你要是输了我只要3株你本山的灵姝仙草如何。紫涵真人笑的云淡风轻,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