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两不相帮
萧望之手边还是一碗浓黑色的药汁儿，脸上似乎是红润了一些：“如今的天下已经换了风月，就算是越王此处在江南的腹地之中，被青山绿水包围着。看起来就像是世外桃源，但是若是那药九郎真的炸了湘水的大堤，恐怕现在我们都要乘船狼狈逃窜。”
“皇室内部的争斗，和臣无关。”
“越王的城池失陷，还能够独善其身？”
吴月白似乎是觉得萧望之的话没点道理，纠正道：“等到皇上打完了，皇上自然就会把弄坏了的臣的东西还回来。臣何必如此着急。”
这话，就连秦沁都听明白了，等到萧家的争斗结束，新继任的皇帝还会礼待江南的越王。
皇帝是谁，越王不关心。
“越王这般说辞，可叫朕如何是好？朕为人质子十几年，那时候还没有皇后，过不了多久，就要成为人家的阶下囚。朕不知道要把皇后送到哪里去。”
这才是萧望之带着秦沁来到越王宫的目的，从秦沁出现在吴月白的面前开始，吴月白的眼神就始终在秦沁的身上飘忽着。
秦沁是吴氏的女儿，戴着这套步摇。
“臣请皇后把步摇留下，臣可以为皇上做一件事。”要把步摇留下，萧望之也没有想到这里。吴月白补充道：“这个步摇涉及臣家族的秘密，臣希望皇上能成全臣的一片心意。”
“皇后的东西，随意送了出去，朕办不到。”
萧望之只是带着秦沁来溜溜，可是没有想过要把东西留下。
“臣的家训，皇室争斗，两不相帮。那就只能送客。”
“舅舅。”秦沁坐不住了，倒了一杯水给吴月白，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个人明面上不帮萧望之。但是，她就是没有办法讨厌这个人。
“皇上，倘若真到了万不得已，就把沁如送回到江南。臣定然能够保全姐姐的女儿。”
吴月白真是够狠，意思是，萧望之要是失败了，就一个人去死。秦沁送回到江南，就当成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越王说话算话，必然要保全皇后。”
“臣一定保全姐姐的女儿。”
离开越王宫的马车上，秦沁舒展着筋骨，已经把发上的沉重的步摇取下来。心情一片大好，就算是萧望之有难，她也不用陪葬。
“若是朕的江山保不住了，你来江南，越王必然会出兵。”萧望之居然知道秦沁在想什么。
“越王不是说了两不相帮吗？”
秦沁实在不明白这些人的话里有话，萧望之从匣子里取出来一支步摇，真是漂亮：“那只是以前的皇帝和越王达成的协议，阻止越王一族干涉朝政。若是越王真的这样做了，同族的人，就能够杀了越王取而代之。但是，你是吴氏的女儿，又有这套步摇。所以，越王一定会出兵。”
居然是杀身之祸，萧望之居然利用她逼着越王冒险。
到底还是被人利用了一把，萧望之真是精打细算，什么都能算计的刚好。
“若是皇上失败了，越王派出的兵马被围剿呢？”
“若是朕失败了，江南再无吴越一族。”
萧望之脸色苍白，扫了一眼秦沁。越王从来都不用朝见君王，但是，吴月白为了看看秦沁。却是破了先王的规矩。
甚至还和萧望之大致站在了统一战线上。
“皇上曾经说过，到了江南，会告诉臣妾所有的秘密。这套步摇，难道就只是臣妾的装饰？明明所有人都很在乎它。”
“朕的兵符有什么用？”
萧望之没有回答，反而是问了秦沁另一个问题。
“调动天下兵马。”秦沁想都不想。
“有些东西，平时不需要调动。但是关键时期，就能派上用场，如果没有钱，朕用什么来养兵马。”
原来，那十二支步摇，能够调动天下的金钱。
怎么可能，天下的金钱可不是兵马。怎么可能听从一个人的号令，一个大胆的想法在秦沁的心里浮现。
这十二支步摇，一定是某一处的藏宝的钥匙。只有历代帝王才能知道，但是这步摇是皇后的所有之物，那就意味着皇后位置的至高无上。
当年，吴越臣服大齐，送上的不是简单的凤冠霞帔，而是一座能够撼动大齐的宝藏。估计没人能搞明白这钥匙的用法，所以，这步摇才继续留在秦沁的手里。没问萧望之，免得证实了想法，被萧望之揍。
到了苏州城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
街上还是萧条，米店居然开门了。用低于前几天三倍的价格在卖白米，细细一问才知道，每户只能买十斤，半个月的米粮。
插着官府大旗的运粮车正飞驰而来。车上拉着满满的麻袋，想必，麻袋里面都是满满的白米。
就算不能买那么多，但是整个苏州城的人心已经安定下来。
排队的人群居然没有丝毫的骚乱。岳子詹才到任一天，就已经稳定了大局，这样的手笔，让秦沁惊叹。
萧望之只是扫了一眼，继续把玩手中的步摇。
就在他转了两圈的时候，手上的步摇突然不见了。而秦沁坐在一边若无其事的喝茶，身形一动，才发现头上有东西晃动。
“皇上戴着臣妾的步摇真是摇曳多姿。”
萧望之戴着女子的头饰，还真是有几分姿色。秦沁捂着嘴笑，紧张了一天，又是奔波又是刺杀的，现在终于闲了。
这些天，她可没有闲着，手上的速度越来越快。萧望之都没有意识到秦沁拿了他手上的东西，说明，秦沁的手艺是真的进步了。
刺客，杀手，都是靠着刀快。
秦沁是魔术师，理所应当的有着最快的手。手伸开在萧望之的眼前一晃，凭空多了一块面饼。
这是萧望之第一次见到秦沁表演魔术，防不胜防的新奇。秦沁把饼递过来，就在萧望之将要拿到的那一瞬间，面饼突然不见了，地上也没有。
秦沁把正面朝上的手翻过来，那面饼就在食指和中指的指缝间夹着，细长的凤眼笑的如沐春风。
“皇后成了九天仙女，能够无中生有。”萧望之拿过了那块面饼，细细掰碎了，放进一杯鲜牛乳里面递给秦沁。
这是萧望之第一次动手为秦沁做这么温情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