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灯光暗淡,孙建尧坐在审讯室内,身子斜靠在太师椅板上。见犯人张欢、李喜被押到审讯室,孙建尧马上振作精神,一双凶恶的眼神盯住二人,半天没讲话。张欢、李喜向孙建尧扫了一眼,心里也做好了准备,砍头也不过是碗口大个疤,死要死得英勇、有价值,决不向穿着人皮的狼低三下四,让人瞧不起,特别是金珠、银珠同时被抓,更要做个样子让心上人看看。
“你们叫什么名字?”孙建尧装腔作势地审问。
“坐不改名,我叫张欢。”
“站不改姓,我叫李喜。”
“你们深夜闯进县城,胆敢毒打县便衣队,抢劫我板车上的货物,该当何罪?”孙建尧开口审案了。“小民进城,寻找亲人,在死巷碰上土匪用手枪正指着我凤珠妹子的脸,凤珠妹子一生气,一脚踢掉手枪,我们双方动手打了起来。我们将土匪抓住,把板车上的长布袋子解开,布袋里装的不是货物,正是我们要寻找的三个亲人,于是,我们带着亲人走了,有什么错误?”
“你们临走时,为什么胆敢将我们便衣队的人用绳索捆绑起来了?你们私自捆绑县便衣队的人,就是犯法,你们造反了,就该要杀头!”孙建尧振振有词。
“犯法的是你们,县便衣队不保卫老百姓,相反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劫民女,绳绑索捆,装进袋子里,用板车运走,要杀头的该是你们!”
孙建尧一时理亏,找不出新词来,急得语无伦次:“你们突袭出城,私闯民宅,该当何罪?”
“我们是正经敲门,经过女主人的同意,也交了食宿费用的,怎么会是私闯民宅呢?”张欢得理不让人。
李喜接着说:“我们本来睡得好好的,却被歹人用迷魂药迷晕,你们不去捉歹徒,反而和歹徒勾结,说我们造反了?”
这时,孙建尧把话题一转,用手在审讯案板上拍得咚咚响说:“不准胡扯,你们都是匪区的歹徒!速速交出训练你们武功的师傅一姓康的,我就放你们回家,算你们立功赎罪,否则你们一行五人就要被打入死牢,性命难保!”“康师傅交我们武功,何罪之有?”
“本团座早知他姓康的身份不明,没准已经参加了共产党,你们还年轻,识时务者为俊杰,速速交出姓康的,我就立刻放了你们,否则……我不说明,你也会知道的!”
审讯室此时鸦雀无声。
孙建尧像发了疯一样:“来人!”
随着吼声,审讯室站出四条大汉。“先打五十军棍!”孙建尧对这四条大汉说。他把竿往地下一丢,四条大汉立即执行,把张欢、李喜摁倒,把他们两人每人打了五十军棍。
“说是不说?”孙建尧继续吼叫。
张欢、李喜同答:“他是师傅,我们是徒弟,脚长在师傅身上,你就是打死我也不知道。”
“给我吊起来!每人五十皮鞭!”
五十皮鞭打后,两人晕了过去,他们的雪白内衣,霎时被鲜血染红。孙建尧无法,只好命人把他们两人拖入监牢,然后通知几个心腹,召开紧急会议。少时,矮脚四等人都来了。孙建尧说:“你们哥几个近几天都要辛苦点,把这牢里的几个人给我守住,大门、牢门加班加岗,日夜巡查,不准喝酒,不准打牌,一天要点两次名,不准请假,人人坚守岗位,务必小心,谨防不测!如有人出了丁点问题,拿军纪处分。矮脚四活捉金珠、银珠、凤珠等犯有功,本团座已经赏了他,你们几个要争取,像矮脚四一样立功。”
长颈鹿他们羡慕矮脚四羡慕得口流涎水说:“团座,你把这五个重要的犯人交给总司令部去,不轻松多了?把葫芦放在墙上不好些吗,为什么非要放在颈上挂着呢?”
“放屁!你懂得什么,完了,散会!”孙团座说完向长颈鹿瞪了一眼,长颈鹿吓得暗吐舌头。灰眼狼把长颈鹿用肩膀一拐,用眼神说话,意思说,你别自讨没趣了,按老区土话就是“自讨藕吃”。长颈鹿为什么说错话了呢?他不懂得,孙建尧朝思暮想的花儿到手了,他孙建尧怎愿意又交给总司令部去呢?长颈鹿回给灰眼狼一个眼神说,就怕鱼儿搞臭了,猫儿欠瘦了啊!
两人偷偷地暗笑。
只有矮脚四是得胜者,他干的事,叫团座满意,他懂得团座心里喜欢什么,他给自己兄弟们做了一个鬼脸,洋洋得意地说:“哥几个,孙团座暂时不准喝酒,等任务完成,我请大家大喝一顿!”
孙建尧吩咐矮脚四他们去坚守自己的岗位,他自己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虽然抓了几个要抓的人,但这仅是露在外面的几条浮根,想要把大树挖倒,还有个正根要挖。也就是说,必须要把姓康的抓住才行,还有那个小神童,也得抓。孙建尧心想,姓康的和小神童简直是两把尖刀,对准了我的心膛,不灭此二害,誓不甘心!
孙建尧呆坐在审讯室里,心里越想越烦恼。上次抓壮丁时,百把壮丁关在破祠堂内。当时还抓了一个小乞丐,长颈鹿说他发现小乞丐很像小仙童的模样,当时他们几个疏忽没注意,之后,百把壮丁一夜全跑光了,才发现破祠堂楼上,青砖被搞破几块,偷开个大洞,壮丁们应该都是从这洞里跑的。肯定是有高人帮这些壮丁逃走。小乞丐和小神童是不是同一个人呢?也未可知,但愿是一个人,要是有两个就更麻烦了,想来姓康的神出鬼没,手下能人甚多,只恨当时没注意忽视了,没有早把这条隐藏的一条毒根挖掉!孙建尧正在沉思,忽听咣当一声,有茶杯大小一个石头,落在审讯室内,孙建尧一见石头离他脚尖只有二尺多远,他本来就提心吊胆,这下更是被吓得不轻。自古道,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孙建尧因为亏心事做太多了,时刻都在担心有人上门寻仇,他正欲喊人,还未张口,只觉得耳边一阵冷风扫过,一个蒙面人出现在他面前。
孙建尧知道大事不妙,他佯装振作精神问:“你是谁?”
蒙面人厉声喝道:“我就是你早想见到的小神童!”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威力很强。他手拿一把雪白钢刀,对准孙建尧的喉咙说:“不要声张,我特来找你孙团座商量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