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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状态(1)

他的生活不可能再有欲望。这一天却发生了。这一天在一年前,日子记不清了。那天阳光灿烂。

1

家里来了位客人,叫陶里。他家几乎没有客人,家里的电话一星期也难得响一次。

早晨,他在公园散步。也不是散步,坐着的时候多;也不一定是早晨,什么时间去,什么时候回来,自便。公园里有一个池塘,取名谢池,纪念谢灵运,谢灵运的名句“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就在这里生发灵感。他常常坐在池塘边的苍苔斑驳的石头上,呆呆地注视水面。他研究历史,谢灵运的诗句写在这里缺乏文献的支持。只有一点绝对肯定,一千六百多年前的水面和今天的水面完全相同。微风吹过,水波起皱,蜻蜓点水圈圈涟漪,枯叶漂浮,小鱼成群,岸柳倒影有时清晰有时模糊……水面太活,不能怀古。“池塘生春草”,还有如“床前明月光”,普通浅白,比不上当今的流行歌曲有文采有深度(他喜欢听流行歌曲,感受时代),怎么会成千古绝唱?

他常常想到这两点,也就是两点。坐累了烦了,感到热了凉了,拍拍屁股回家。

陶里热情洋溢,活力十足。口口声声喊老师。

他一副窘态。当对方亲热熟络,你却记不起他,这种不对称有点尴尬。院子里停着一辆尾数“66”的奔驰,一定是他的了。是谁会坐奔驰来找他?他对这位活得有声有色的学生怎么毫无印象。

“你是哪一届?”方一白不无歉意地问,在缩小记忆搜索的范围。

“中文系85届。方教授不会记得我,方教授给我们上中国通史。”

“是的,是的。”

八十年代,美好的岁月。他四十多岁,学校舞会他都踊跃兴奋。第一次评职称便是副教授,学校最年轻的副教授。中文系85届或86届有位文静的高个子女学生,戴眼镜,他每次上课都充满期待,犹如赴约。有两个学期。她也四十岁了吧?女人一到40总有某个地方让男人失望。也许陶里知道她的境况。她叫什么名字?

“你在哪个单位上班?”

方一白马上发觉自己背时了,还问单位,还称上班。桌子上放着一个大锦盒,比蛋糕盒大多了,蓝地描金,十分精致。中文系学生找他有什么事?

“毕业后教了几年书,当了几年中学副校长,现在办公司,搞房地产开发。”

“房价这么高,卖房子很赚钱吧?”田秀玉怯生生地问。平常她从来不陪丈夫的客人,更不插话。今天是例外,站在厨房门边上。

“吃这口饭,成了几百万几千万,砸了跳楼进笼子。全靠你方方面面关照打点,哪有方老师过日子安逸。今天麻烦老师给鉴定一样东西,就是送人的。”

方一白连忙说:“不敢,不敢。我不懂,真的不懂。”

他想,只有中文系学生才会以为历史系教授能鉴定古玩。

陶里不容分说,已将一个五彩鱼藻纹将军罐从锦盒里捧出,轻轻放在茶几上。将军罐釉彩鲜丽,画意活泼,盖钮斑斓。

“明代嘉靖款。老师是明史专家,学生记得老师著有嘉靖宰相张璁的专论。冒昧上门求教,这是五千元鉴定费,请老师笑纳。”

一出手比他两个月的工资还多!

他只需要说一句是或否(不必留下字),这一叠崭新的(可能连号)被十分专业地用一条皮纸紧束的百元大钞,就属于他了。这些年,他已经从“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成功地更新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么多钱一句话,取之有道吗?是知识无价的体现吗?但他真的缺乏古玩鉴定的知识。他发觉田秀玉一动不动地站着,她不会掩饰她的担心:古板老公会推辞。这是他们老两口毕生第一次一次性的大笔收入,没有办法不激动。

“老师给学生看看东西是本分的事,怎么可以收钱?”他的语气不坚定,欣慰自己的理由不充足。客气话到此为止。“你从哪里买到?古玩讲究流传有绪。”

“那人是江西人,祖上是明朝大官,在朱元璋第十四个儿子手下做事,明末清初退隐山林,儿孙种田。这个罐是他们的传家宝,要不是做生意赔了还债,怎么也舍不得脱手。”

故事可信吗?学文学的信故事,学历史的信典籍。

他不信。嘉靖至今400多年,在农村潮湿肮脏的破房子里能保存得如此光亮白净,盖沿也没有磕碰的痕迹?如同乡间妇女,天生丽质也不可能40岁依旧细皮嫩肉。他突然想起,他见过鱼藻纹将军罐真品的照片(有关明代的报道他都留意)。年前就是它创下中国瓷器拍卖最高价:4400万港币。好像是苏富比拍卖行创下的天价。不会错!

他可以一语道破。他看一眼满脸虔诚、焦虑的陶里。

“卖给你多少钱?”

“十五万。”陶里稍一犹豫,爽快说出。这有背商界做派了。“当然,先请老师看过,是真货。”

“东西先留在我这里。我再仔细看看。”他有把握了才这么说。“明天没空,你后天下午3点来。”

方一白感到整个都在作态——久违了的作态。

“打扰老师了,太感谢老师了。”陶里不住地点头哈腰。“不瞒老师,这件东西我要送给一位局长,他对我至关重要。送一件假古董,全砸!”

他很诚恳,很恳切。

报上见过的,市公安局长受贿一审二审判死刑,两年过去了未见执行。因为他受贿的字画古玩定不了价,公诉书认定是几百万,他说收的全是几十元几百元的工艺品。你怎么定罪?

2

这是方一白涉足古玩的第一天。

退休后,每天变得越来越相似。每天早晨醒来,他都要回答:今天总该干点什么——干点什么呢?活着为了活着,没有欲望和实现欲望的活着只不过耐心地等待死亡。他要涉足收藏界了,他有优势。五千元来得这么容易,而且不亏心。五千元挽回了十五万元,不亏心。

(也是这一天,他第一次违法。他循规蹈矩,从不违法。每月的工资,由财务科扣去个人所得税;稿费,编辑部代扣。五千元的鉴定费是一次性劳务报酬,他没有申报。他内疚,不安,最终也没有去税务所。他对自己说,不知道税务所在哪里。)

3

“秀才郎中半本书”。翻书能看病,翻书也是他治学之道。他照例从查阅和开列目录着手。图书馆管理员又见他第一个进教师阅览室。他见谁都点头微笑,好脾气却不作解释,找个靠窗口的桌子埋头写卡片。田秀玉也是好心情,他买的装帧精美、价格不菲的收藏鉴赏图书,她痛痛快快掏钱。他天天挑灯夜读,她安心看电视。

大约过了一个月,他完成了《历代瓷器简表辑要》初稿。

就在这时,陶里再度登门,千恩万谢。

“十五万给骗了是小事,我要把这个破罐子给人送去,人家还以为我故意嘲弄他没文化,我又不是农民企业家。人家是土地爷,管批地。想起来半夜都吓出汗!”

他这次带来一只清乾隆粉彩番莲纹石榴尊,一只康熙青花釉里红山水大盘。

“后来送什么了?”他笑着问。他早已见怪不惊、嫉恶无仇了。行贿受贿,社会风气。

“后来送一副雌雄劳莱士对表。局长怎么也不收,‘你想让我犯错误呀!’他手上戴着,柜子里怕也不止一二只。我知道他不中意。他家墙上挂的字画,有陆俨少的山水,于右任的行草,条桌上摆着光绪大雅斋天球瓶,凭他一个月两千元工资,他能买什么?”

陶里从黑皮包里掏出两千元,放在茶几上。

方一白感到对他已少了一份尊重。田秀玉不满意,这回是两件,怎么反而少了?

“东西你先放下。”他说。他也奇怪,原来适应新角色,也就是收下钱是很容易习惯的。

陶里是在生意场上走动的中文系毕业生,他敏感到了。再拿钱不行,下回补钱也不合适。手提包里还有一盒血丝燕窝,留着送给下一家关系户,现在只得奉献了。

“我后天上午来,不知道老师有没有时间。真不好意思,又给老师添麻烦了。”他说了一段话,才拿出燕窝。“燕窝大补身体,《红楼梦》里贾母爱吃。叫‘海味八珍’,燕子是天上飞的,怎么成海味了?”

他以这样一句话轻轻带过。

田秀玉想问他燕窝是不是咸的,是咸味便是海货。不过她不敢问,学生已是财大压主。

“大概是产在海岛吧。你太客气了。我们没吃过,师母也不会烧。”方一白为刚才的态度惭愧。

“说明书上写清楚的”。

陶里一走,老两口有忙的了。

田秀玉下楼带着燕窝直奔“五味和”商场,售货员说这种商标只在燕窝专卖店出售;到专卖店一打听,一盒八千元!冤了学生了!尽管她喜欢现金。她搭出租车去礼品回收店,他们六折,舍不得。回家忘了买菜。

方一白拿着乾隆康熙,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得一头雾水,一阵心慌。不是看不明白,而是想不明白。图片、图录和识伪辨真、鉴定方法全能对得上,受巨大利益驱动掌握先进技术的作假者为什么不能依样画葫芦?人民币美元都能仿,假钞要机器才能鉴定。

他不能辜负学生。收了钱,已退至精神的最后防线,再不认真,那就全垮了。这一夜,他一次次起床,翻书,对照。瓷不能言,瓷若能言报出年纪,这两千元外加燕窝全奖给它也情愿。

田秀玉心疼,拿钱不是件轻松事。

凌晨5点,方一白决定不耻下问,请教他的学生博物馆馆长。直挺挺躺着,睁眼挨到上班时间。

从114查到薛生祥办公室电话。

薛生祥是文革后第一批历史系毕业生,现在是馆长、研究员。方一白去博物馆开过几次座谈会,薛生祥行弟子礼,很尊重他,座位在他右身旁。这回是老师求学生,求人滋味不好受,电话一通便自觉低人了。馆长令他意外地平易近人,说上午有会,不过可以先去他家。

薛生祥拿过大盘,一掂随即放下,说:“新仿的。太轻。”

对乾隆的石榴尊,他花了点时间,也就是二三分钟。摸摸口沿,看看底款,听听声响,这才喝一口茶,询问老师这几年的生活,退休后的起居。方一白哪有心思,没心思就东一句西一句;田秀玉站在薛生祥身后,随时准备续开水或换茶叶。他总共喝一口茶。

“这件是景德镇近年的东西。仿得不错。”

方一白很希望是真品。他过目的三件全是假,似乎对不起陶里。好像他的水平只会说一句“假的”。拿了这么多鉴定费,没一件是真的,觉得未尽责似的。

“不用再看看?”他问。

薛生祥笑了笑。

4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是当年整知识分子的紧箍咒。落到实处,便是不分韭菜麦苗。文革批斗大学校长,一位年轻的工宣队员跳到台上,左手和右手拿着带土的东西,厉声责问:“睁开你的狗眼,哪只手是韭菜?哪只手是麦苗?”这位国内外著名的化学热力学专家,头也不抬,喃喃地说:“分不清。我诚心诚意接受工人阶级领导,彻底改造资产阶级世界观。”校长斯文扫地,台下一阵哄笑。口号声此起彼伏。有人在台下站起来大声嚷:“塞到他嘴里!塞到他嘴里!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要想知道梨的滋味,就要亲口尝一尝。”全场热烈掌声,喊口号。校长不张口,群情激愤。校长被两人按倒在地。下面有人喊:“来个嘴啃泥!”惊心动魄。

其实,台下笑的,喊的,教师和占领上层建筑的工宣队员,十之八九分不清韭菜和麦苗。方一白有过疑问:他和他们为什么要分清韭菜和麦苗?但他马上提醒自己立场、观点、方法和感情有问题,不容置疑予以反驳。第二天,校长郑重其事地给工宣队打报告,声明自己“在一般情况的常规条件下能够分辨韭菜和麦苗”,当时说了谎。第二天那位工宣队小伙子说出实情,他是在路边顺手拔了两把草,左手右手拿的都是草。于是,教师们感叹:毛主席说得好,高贵者最愚蠢,卑贱者最聪明。

那天深夜,等大家睡稳了,方一白冒着被干校大黑狗咬伤的危险,在菜地里拔了几株韭菜,在粮食地里拔了几株麦苗(他隐隐约约发现麦田还有一个人,后来越想越像校长),在被窝里按着手电细细鉴识。日后,这成了他的心病,经常有意无意地在区分韭菜麦苗。

实践出真知,方一白觉得毛泽东有些话还是正确的。迈开双脚到实践中去!

5

一打听,妙果寺附近有个古玩市场。

古玩市场类似六七十年代的“自由市场”(“自由”是个敏感的字眼,报上称呼是“农贸”)。两者都是忽而取缔,忽儿开禁。规定出土文物不能买卖,民国之前的不能买卖,但全在买卖,谁也不在意,谁也无法在意,因此就自由。地点与布局也与当年卖萝卜白菜鸡鸭猪崽相似,一个大棚,几间平房,大院子自行划开空间摆满地摊,人气甚旺,人声鼎沸。

只是,从前逛自由市场的是田秀玉,现在逛这个自由市场的是他。

摊主热情极了,服务周到极了。件件东西有来历,有故事,无非来自偏僻农村,当官人的后代,破落地主的儿孙。他们发觉你仔细倾听却不问价格,便会扯扯你的衣袖,压低嗓门说,您老是行家,有件东西只配您老过眼。一边说着,一边由不得你表态,从烟卷或洗衣粉的纸箱里,神秘兮兮地捧出用卫生纸缠裹一层又一层的瓶瓶罐罐。您只得人模人样的掂掂、嗅嗅、摸摸,然后微笑着还给摊主,对他的报价保持冷静和淡漠。您要是一还价,你就完了。你砍价一半,你已经不好意思,表明你对他不信任,批评他贪婪,他会立马用报纸包东西,嘴里说:“您老有眼光,懂货,交个朋友。赔了女人睡觉宽敞。成交!”你其实是信口还价,说说而已,完全没有思想准备。掏钱吧!拿上这湖田碗或道光笔洗,你心里明白,再砍一半价照样是“睡觉宽敞”,更要命的是你忽然开窍:是个仿冒品,假古董!不过,这已经是你的了。

古玩市场里的东西十之八九是仿冒的。你有时会生疑,怎么让假货大行其道,让骗子信誓旦旦而不管不顾?这里的东西,真的,违法;假的,也违法。

6

孟德斯鸠说中国:“虽然他们的生活完全以礼为指南,但他们是世界上最会骗人的民族”。

康德曾经很形象地描绘中国商人的欺骗行为,“类似这些骗局一旦败露,他们也并不感到羞愧,而只是从中看到自己手段的不高明。”

方一白当初读黑格尔《历史哲学》中的一段话,情感上不接受,但记忆深刻,时时想起。没料到在退休之后,在与政治不着边际的古玩地摊上,强烈感受到了。黑格尔说:“中国人以撒谎著名,他们随时随地都能撒谎。朋友欺诈朋友,假如欺诈不能达到目的,或者为对方发现,双方都不以为怪,都不觉得可耻。他们的欺诈实在可以说诡谲巧妙到了极顶”。

真奇怪,好像孟德斯鸠、康德、黑格尔都来过中国似的,从前的中国和今天的中国,而且和他一起逛过古玩市场。

7

古玩市场还是要去的。

一天,正当他向地摊弯腰躬背,有人在身后碰了碰他。小伙穿迷彩警服,说自己手头有个东西。问他是什么,他说不懂,是舅妈哭着叫他带来的。舅妈舍不得,是祖先的东西;舅舅病重,没钱买药。

他说得语无伦次。

“有款吗?”

“我不懂。款是什么?”

“瓶子底下有没有字”。

“不认得。你过去看一下好吗?我在边上那个旅馆,很近的。我不敢拿到这里,城里人多的地方舅妈让我别去。”

旅社简陋。气味难闻,门关不严,窗子不进亮光。小伙子从床下拖出一个大纸箱,里面塞满潮湿的稻草。

一个云龙乌金釉天球瓶,楷书款“大清咸丰年制”。“咸”字生僻,“丰”字繁体,他不认得是真情。咸丰朝才11年,前4年厉行节约,官窑停烧。精品难得。

他没有发现哪处有假。投信任票。对小伙子有好感。

“多少钱?”

“我不懂。舅妈也不懂。给多给少你说。”

方一白不能亏了他,他们等着钱买药。但他能拿出多少钱呢?钱在田秀玉手里,退休后他每天面对的主要是她的脸。这张脸平时平静,变化不大,相安无事。最近几个月才有事。每次从古玩市场捧东西回来,脸上就起波澜。也就是几十元几百元的东西,她一概说是“假的”,因此,基本正确。

“你是哪里人?”他需要时间对价格作出判断。

“江西龙岗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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