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皮里乌斯·库尔索尔的全名是卢基乌斯·帕皮里乌斯·库尔索尔。根据历史学家们的描写,帕皮里乌斯是一个非常粗犷,甚至半野蛮的军人。他身材魁梧,健壮有力,奔跑快捷,同时代人中无人可与他相比。他的别号库尔索尔(Cursor,意为“奔跑快捷的人”)可能继承于祖辈,也可能是由于他自己的特点。在激烈的体能训练或活动之后,他的酒量和食量都大得惊人,他自己也以此为傲。许多匮乏和困苦别人难以忍受,他却能轻易地承受。他想出种种办法让自己的属下完成各种艰难的任务,用恐惧慑服属下。他属于元老派,是传统的罗马风习和严格的纪律的维护者。他是一个真正的军事天才,具有高度的智慧。李维认为,在当时人才辈出的时代,他是国家的主要支柱。
帕皮里乌斯是罗马与萨姆尼乌姆进行第二次战争期间最突出的军事指挥官之一。公元前325年,即第二次萨姆尼乌姆战争的第二年,帕皮里乌斯成为独裁官,任命昆·法比乌斯·鲁利安为他的骑兵指挥。他们在战争中建立了一系列功绩,不过他们之间的激烈冲突也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他们面对敌人扎营。一次鸟卜官前来报告,说圣鸟做出一些征兆,令人对出征前在罗马进行的占卜的正确性产生疑问。为此,独裁官匆忙返回罗马,把军事指挥权交给骑兵指挥官,同时命令在他离开期间不要与敌人交战。萨姆尼乌姆人得知独裁官离开了军营,甚至可能得知了独裁官离开军营时不允许出战的命令,因此便想方设法对罗马军队进行嘲辱,刺激法比乌斯。年轻的法比乌斯按捺不住,违背独裁官的命令,同敌人进行战斗。战斗中他取得了巨大的胜利,杀死两万多敌人,缴获了许多战利品。法比乌斯知道独裁官不会宽恕他的行为,因此他不是向独裁官报告,而是直接向元老院报告获得胜利的消息,并且好像是向神明还愿,把战利品全都焚毁了,不想让独裁官拿这些并非他亲自夺得的战利品炫耀自己。
胜利的消息传到罗马,引起一片欢腾,但独裁官却感到很气愤。他立即解散了元老会议,离开罗马去军营,不断重复说,这种违背军队最高统帅命令的行为必须受到惩处,否则骑兵指挥与其说是战胜了萨姆尼乌姆人,不如说是战胜了独裁官的尊严和整个军事纪律。
不管独裁官如何迅速返回军营,传闻还是赶在他的前面到达。
法比乌斯立即召集军队开会,请求他们以同敌人作战时表现出的那种坚定的勇气,保卫他们的指挥官不被独裁官惩罚。士兵们保证,一定会按照他的要求去做,要他放心。
独裁官很快来到军营,让号兵吹号集合军队,让军队保持安静,然后要求法比乌斯到他的审判席前,指出他的违抗命令的行为,询问他如何为自己辩护。法比乌斯一会儿表示歉意,一会儿又感到愤怒,指责控告者和法官竟是同一个人,并且宣称,宁可夺去他的生命,也不能夺去他的胜利。这些使独裁官更加愤怒,命令扈从剥去法比乌斯的衣服,准备好树枝和斧子对他行刑。刽子手已经准备执行命令,这时法比乌斯提醒士兵们作过的承诺,他自己则迅速躲进去,站在最后面的第三列里。会场出现骚动,人群喧嚷起来,请求声、咒骂声和威胁声混成一片。代表们围着独裁官的坐椅,请求他把判决延缓到第二天,使他有时间息怒,较为冷静地作决定。他们说,法比乌斯由于年轻而行为失慎,已经受到足够的惩罚,希望独裁官理智从事,若是他作出残酷的判决,许多人将难以接受,有可能引发军队骚乱,给国家造成危险。
代表们的请求使帕皮里乌斯更加愤怒,但与此同时,军队也更为喧闹和不安,以至于军队的喧哗淹没了独裁官和司法人员的声音。黑夜到来,暂时中止这场动荡。
法比乌斯看到,第二天还要开庭,独裁官被对他的抗拒激怒,法庭判决将会是非常严厉的,于是他便连夜偷偷地去到罗马。当他站在元老院里,控诉独裁官的不公和残忍时,他听见街上有扈从们在吆喝让道。仅过了一会儿,独裁官也来到元老院。原来帕皮里乌斯得知法比乌斯去罗马后,他也在数名骑手的陪同下,尾追前来。
争论重新开始,帕皮里乌斯命令拘捕法比乌斯。无论是元老们的请求,或是法比乌斯的哀恳,都不能使帕皮里乌斯改变决定。这时法比乌斯要求向保民官和人民申诉,于是案件由库里亚转到公民大会。在这里,法比乌斯年迈的父亲老泪纵横,搂着儿子,祈求神明主持公道,抱怨独裁官残忍。保民官们和元老们同意老法比乌斯的请求,但独裁官仍然顽强坚持自己的权利,要求不要使军纪和独裁官权力的权威受到任何损害。这时法比乌斯本人和他那曾经三次担任执政官、一次担任独裁官的父亲扑到帕皮里乌斯的双脚前,请求他息怒。只是在这时,独裁官的态度才发生了变化,说道:
“罗马人啊,现在做了一切应该做的!军事纪律得到保持,独裁官的神圣性获得胜利,尽管它们曾经受到毁灭性的威胁。我把犯罪人交给罗马人民和保民官行使权力,他们是为请求所动,而不是出于对行为本身的肯定性认可才愿意维护他。昆图斯·法比乌斯,你将继续活下去,把整个国家为你作的说情视为你的光辉的胜利,一个比你不久前获得的令你引以为傲的胜利还要光辉得多的胜利,你同我个人以任何方式和解都可以,但当对于罗马人民——使你的生命得以保全的人民,你最好能从今以后,不管是在战时,还是在和平时期,都能绝对服从最高权力,以此来感激它。”
就这样,帕皮里乌斯的适时让步挽救了独裁官权威,残酷地滥用这一权力会损害权力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