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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阳光恰到好处的暖，落在房间里的位置也恰到好处，付艾里尽可能地把阳光全部披在身上，目光伸出窗外，黏在几只鸽子的自由的飞翔上。在奇尔美建材有限公司工作是惬意的，虽然忙起来的时候不可开交，但闲起来的时候也轻松快乐。
如果不是韩玉萍打来电话，整个下午的时光会像流水一样静静地流过。付艾里本不想答应韩玉萍去名语咖啡的，可此前说过要请她，昨天又遇到了，就没好意思拒绝。
“我出去一下，如果齐总找我，就说我去电视台了。”付艾里找来郑筱萸说。
“好，你去吧。”
这就是郑筱萸，几年同事生涯，他俩已经配合默契，一切不需要过多的语言即可心领神会。付艾里查看了一下钱包里的内容，完全可以应付消费，神情愉悦地走出了公司。
下来公交车，付艾里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名语咖啡，竟然看到楚玉绽正向门口走去。楚玉绽那无比熟悉的背影，让付艾里颇为不爽。韩玉萍的心思，付艾里自然也就明白了。除了感谢韩玉萍外，还有必要参加吗！自从楚玉绽设置障碍阻挠他看望儿子后，付艾里就对复婚没有了任何热情。
付艾里停下脚步，思考着该如何处理。韩玉萍打来了电话：“艾里，你到了吗？”
“我在门口。”
“赶紧上来啊，在二楼。”
“韩姐，本来我是想请你的，可我没想到你把楚玉绽也约了来。”
“我请你俩，你俩再聊聊。”
“谢谢韩姐，没必要了。”
“赶紧上来吧，怎么没必要。”
“真没必要了。镜子破了，还会复原吗。”付艾里想起了李竹英说过的一句话。
“镜子破了，儿子不还在吗？你赶紧上来。”
“韩姐，改天我单独请你。我还有事。”
“你都到门口了，还有什么事。赶紧上来。”
“韩姐，我真不想和楚玉绽见面。”
“你们离了婚就不见面了吗？”
“这倒不是，关键是没什么好谈的。”
“你上来再说。”
“谢谢韩姐，我不上去了，楚玉绽应该到了，你们聊吧。再见。”
付艾里挂了电话，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礼貌，毕竟辜负了韩玉萍一片好心。可又有什么办法？本来他是想和楚玉绽做不成夫妻也要做好朋友的。他选择净身出户，也对楚玉绽做到了仁至义尽。没想到，楚玉绽竟然冷脸相对。他不在乎楚玉绽那张破脸是否有温度，可最起码也不能妨碍他看儿子吧。这很过分。
改天再和韩玉萍解释吧，付艾里决定回公司。一辆公交车刚好驶了过去，付艾里又决定走到下一个公交站牌再坐。
即将到达下一个公交站牌的时候，楚玉绽又打来了电话，还是以往的楚氏腔调：“你在哪儿呢？”
你管我在哪儿干吗，考虑着楚玉绽和韩玉萍在一起，付艾里忍受着回答：“我在等车。”
“都到了，为什么不进来。”
“我有事。”
“你什么事？”
你管我什么事干吗，别忘了，咱俩离婚了，我没必要和你请示汇报了，付艾里依然忍受着回答：“公司里有事。”
“你赶紧到名语咖啡二楼。”
“我不说了吗，我有事。”
“你有什么事？付艾里，我还不了解你！”
“别自以为是。”
“行了，在二楼玫瑰厅。不用你请客。”
嗨，要不去还显得自己怕请客似的。去。付艾里收了线，走了回去。
名语咖啡的美女迎宾们看着有顾客进来，齐声说：“欢迎光临。”
“谢谢，请问玫瑰厅怎么走？”付艾里问。
“先生您好，请跟我来。”一位女服务员走在了前面。
敲开门，韩玉萍和楚玉绽正在沙发上坐着。韩玉萍赶紧站了起来：“妹夫你好，你和玉绽挨着坐。”
“不用，我坐这里就行。”付艾里在对面圈椅上坐了下来。
韩玉萍还想说话，楚玉绽拍拍沙发：“韩姐，你坐吧。坐哪儿不都一样。”
“你坐吧韩姐，又不是外人。”付艾里也说。
“妹夫，你喝茶还是咖啡？”韩玉萍坐下问。
“叫我艾里吧，显得亲切。”付艾里说。
韩玉萍笑了笑：“你喝什么？”
“喝水就行。”付艾里说。
“要不给你来杯咖啡？”韩玉萍说。
付艾里看到桌上有茶，就说：“你们不是点了茶吗，我喝茶就行。”
韩玉萍还想坚持，楚玉绽说：“都喝茶吧，要不光咱俩喝这壶茶也是浪费。”
“就是，不以消费为目的，我还有事，坐一会儿就走。”付艾里说。
服务员见他们不再要什么，退了出去。
“我都了解了，不是因为你们俩的原因离得婚，明天把证赶紧换回来。我还是在这里请你俩。”韩玉萍开门见山。
付艾里没有说话，守着楚玉绽，沉默也许是最好的方式。楚玉绽也没有说话，此时她也许也是这么想的。
“现在的人都疯了，拿着婚姻当儿戏。”韩玉萍说。
“我们不是拿着婚姻当儿戏的人，很多事没法说。”付艾里说。
“怎么没法说，为什么离婚，难道你心里不清楚？”楚玉绽问。
付艾里没有说话，他不想和楚玉绽争执，婚都离了，再探讨这个 ，没有任何意义。
韩玉萍说：“在朋友圈里，谁不羡慕你们俩啊。一直夫唱妇随，配合默契。听说你们离婚之后，我们都为你俩惋惜。”
苦笑，付艾里只能苦笑。
“还不是因为他有个‘好妈’。”楚玉绽说。
“过去的事，有必要提吗？”付艾里尽力压着火气。
“家庭矛盾谁都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韩玉萍说。
“老楚和我妈吵架的时候，我根本就不知道。当时，我正在外面吃饭。老楚给我发了条短信，说已经搬出去了。我回来一看，她真的把衣服拉走一箱子了。”付艾里说。
“要不是你妈偷我钱，我能搬吗。”楚玉绽针锋相对。
付艾里的火苗子上冒，韩玉萍赶紧说：“过日子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少不了。也就别再提了。”
付艾里和楚玉绽再没吭声。
韩玉萍又说：“婆媳不和是普遍矛盾，艾里，你在中间要扮演好角色。”
“听到了吗，婆媳不和，与儿子有很大关系。”楚玉绽说。
“我和你好话说尽，你不是也没听吗？”付艾里说。
“你怎么不说你妈？要没有你妈，咱俩还能到今天这地步。”楚玉绽说。
“她是我妈。我总不能撵她出去吧。”付艾里说。
“你心里只有你妈，你就和你妈过吧，没人拦你。”楚玉绽说。
“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在生活中，每个人都要反思。只有反思过去，才能修正以后的道路。”韩玉萍说。
“这话对，老楚缺少得就是反思精神。”付艾里说。
“你妈反思了吗？”楚玉绽问。
“她是老年人，很多行为习惯，不可能一下子就改正。”付艾里说。
“老年人怎么了？老年人就不是人了？凭什么只让别人反思，她自己不反思？”楚玉绽说。
“别胡搅蛮缠，我不是这意思。”付艾里说。
“你是什么意思？”楚玉绽针锋相对。
“她受封建思想的影响，不可能立马就有改观。你接受的是新时期的教育，所以，你要理解这一点。”付艾里说。
“我怎么不理解？你妈的行为不是受封建思想影响的问题，是人品问题。”楚玉绽说。
“看人要看优点，不要盯着一丁点儿问题抓住不放。”付艾里说。
“你妈有什么优点？她的问题是一丁点儿问题吗？”楚玉绽步步紧逼。
“她这么多年毫无怨言地帮咱照看孩子，给咱做饭，是不是优点？”付艾里反问。
“这都是她应该做的，她的孙子她照看是应该的。她不挣一分钱，在家里做做饭，不应该吗？”楚玉绽说。
“世上没有应该的事。照看孩子、做饭都是她的自觉行为，也是她的优秀品质。”付艾里说。
“什么优秀品质，这是天经地义，谁的爸爸妈妈不帮着照看孩子？”楚玉绽反问。
“赠送你四个字：不可理喻。”付艾里说。
“我回赠你一句话：你心里只有你妈。”楚玉绽说。
“你把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好，都忘到屁股里去了。”付艾里说。
“付艾里，你凭良心说说，你对我好吗？”楚玉绽质问。
“楚玉绽，你要还有良心，你就想想，我哪点儿对你不好？”付艾里反问。
“行了，你俩都别争论了。”韩玉萍眼看矛盾升级，赶紧说。
“和她争论，我很不屑。”付艾里说。
“和你争论，我更不屑。”楚玉绽说。
“你还不泻（屑）？就跟吃了巴豆似的。”
说完这句话，付艾里先笑了，惹得韩玉萍也笑了，楚玉绽受他俩影响跟着笑了起来。韩玉萍随后现身说法：“我听明白了，你俩的问题算不上什么问题，就是缺少沟通。”
“我想和她沟，可她不和我沟。”付艾里说。
“放……..”楚玉绽刚说到这里，付艾里制止了她：“别放粗话。难道不是吗？我以前多少次和你说，咱俩应该沟通一下。可你总是说有什么好沟的，你赚钱就行。”
“我说的不对吗？男人不赚钱怎么养家？”楚玉绽说。
“沟通和赚钱是两码事。”付艾里说。
“你不赚钱，光沟通有什么用。”楚玉绽说。
“韩姐，你听到了吗？这就是楚玉绽，狭隘意识。赚钱是为了生活有个保障，沟通是为了生活能够和谐。”付艾里说。
“你不赚钱，生活哪来的保障？没有保障，哪来的和谐。”楚玉绽说。
“你这是：吃面条拉麻花---胡搅蛮缠。”付艾里说。
“你是：吃冰棍拉冰棍——顽固不化。”楚玉绽说。
“你俩语言模式一样，天生就是一家。”韩玉萍说。
“我俩的结婚是上帝的错误。”楚玉绽说。
“幸运的的是，上帝没有犯第二次错误，感谢上帝让我们离婚。”付艾里说。
“和一个没能力养家的男人离婚，我才感谢上帝呢。”楚玉绽说。
“玉绽，这一点儿，我要批评你。男人没必要非得比女人赚钱多，女人也不能只靠男人来养着。”韩玉萍说。
“韩姐你批评她是正确的，但她说的是错误的。我赚的钱是不多，但作为上班族，我能力就这样。可为了家，我是努力的。”付艾里说。
“你怎么努力了？这个家一直是我撑着，你还不是靠我养着吗。”楚玉绽说。
付艾里做了一个“肺被气炸了”的表情。这就是楚玉绽，永远都不实事求是，说这样的话简直是厚颜无耻。要不是他付艾里朋友多，路子广，楚玉绽的打字复印社早关门了。楚玉绽要能力没能力，要口才没口才，要关系没关系，要长相没长相，她凭什么在这里红口白牙混淆视听。虽然离了婚，但也不能把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也不能把别人贬得一无是处。最可气的是还颠倒黑白。面对撒谎不脸红的楚玉绽，付艾里不想争辩什么，已经各自生活，再唇枪舌战实在没有意思。
“好在历史是人民写的。”付艾里借用了刘少奇的一句话。
“行了，你们俩都打住。说了半天，还是那句话，你俩没有原则性问题。知道我为什么离婚吗？”这时，韩玉萍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号码，接听后说了一句话：“我在忙着，晚上给你打过去。”
把手机装进包里，韩玉萍说：“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是敌人打来的，为了孩子的事。”
一听“敌人”，付艾里就知道是韩玉萍的前夫。从没有听韩玉萍提过她前夫的名字，总是以“敌人”代之。
随后，韩玉萍现身说法。
“你们知道，我一直把我前夫称为敌人。我和他真是天敌。敌人是一个特别“娘们儿”的人，一点儿都不像男人。由于在姊妹中排行最小，从小也娇生惯养的。有一年，我和敌人吵了架，他在家里骂骂咧咧，喋喋不休。我最讨厌敌人这一点，就带着女儿回了娘家。我不敢和我妈妈说是吵了架，就装作是平常回娘家。我妈要知道我们吵架，肯定光训我。到了吃饭时间，我妈让我给他打电话让他也来吃饭。我说他有事来不了。我妈说，他要不来，你也回去吧，你回去给他做饭。我妈就是这样的人，从小严格要求我姐妹仨。我没办法，只好带着女儿回了家。”
“你家阿姨很有优秀。”付艾里说。
“是，我爸爸妈妈都是老师，从小教给我们如何做人。”韩玉萍接着说：“可没想到，敌人还依然骂骂咧咧，脏话不堪入耳。他这么没素养，我实在气不过，就给他姐姐打电话，让他姐姐到我家里来。我希望他姐姐能来说说他。可他姐姐一进门就说他，谁要和你吵架，就把她撵出去。”
“他姐怎能这样？还不如不来呢。”付艾里说。
“我当时就气懵了，对他一家人也绝望了。刚开始，我还企图挽救婚姻，总是抽晚上的时间拉他出去散步，一是借着散步散心，二是借着散步沟通一下。可每次散不了多时间，就闹得不欢而散。敌人总像保护自己眼睛一样保护自己的缺点。最后，我也就放弃了挽救婚姻的打算。”韩玉萍说。
“韩姐，你很优秀，你肯定会有更好的归宿的。”付艾里说。
“我一直很自信。”韩玉萍笑了：“今天主要解决你俩的事，先不转移话题。以后，你俩也多散步，多沟通。”
“我以前提过若干次要出去散步，可老楚总是说散什么步，路上又没有掉钱的。对她来说，散步不如看电视重要。”付艾里说。
“玉绽，你以后要多和艾里散步。”韩玉萍说。
“这不是散步不散步的问题，我才不和他散步呢。”楚玉绽说。
“你想和我散步也没机会了。”付艾里说。
“谁稀罕。和你散步又散不来钱。”楚玉绽说。
“看看，又来了。你满脑子里就是钱。能不能有点儿品味？”付艾里说。
“我这人很实际，就满脑子里是钱。你满脑子里是书法，你有品味，可你写写那些字就是些废纸，没有钱顶什么用。”楚玉绽说。
“我没钱也没饿死。”付艾里说。
“你的标准太低了。”楚玉绽说。
“我标准低，希望你能找个有钱的老头。”付艾里说。
“那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虽然与我无关，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有个好的归宿，不但有钱还年轻酷毙加帅呆。”付艾里说。
“你别瞎操心了。我随便找一个就比你好。”楚玉绽说。
“恐怕这有难度。”付艾里说。
“你俩别说没用的了。明天赶紧复婚。”韩玉萍说。
“为了不影响老楚嫁个有钱老头，我还是继续单身吧。”付艾里说。
“你是怕影响自己找个富婆吧。”楚玉绽说。
“本人还没堕落到那个程度。”付艾里说。
“你是没有吸引富婆的能力。”楚玉绽说。
“我要想找富婆，你哪有机会占用帅哥资源。想当年，我那小伙，哪个女人见了不垂涎三尺。”付艾里说。
“好汉不提当年勇，以前是小伙，现在是老伙了。”楚玉绽说。
“有自信是好事。”韩玉萍笑了。
“不是自信，是实情。当离婚证刚下来的时候，我看着离婚证和结婚证上面的照片感叹：想当年，风华正茂；叹如今，枯树老藤。”
“你才三十二，说什么枯树老藤。”韩玉萍说。
“枯树老藤虽然形容得有些过，但我的确被婚姻摧残得老气横秋。”付艾里叹了一口气。
“我才老气横秋呢。”楚玉绽说。
“老楚，你回家把结婚证和离婚证拿出来瞪大了眼睛看看，想当年，你毫无看相；现如今，你人模狗样。”
这句话重了，楚玉绽刚要还击，付艾里又说：“生活在同一婚姻里的两个人能形成如此鲜明对比，充分说明了我饱受婚姻的摧残，你深得婚姻的滋润。”
“你饱受摧残是因为你妈。”楚玉绽说。
“你深得滋润是因为我。”付艾里说。
“呸，我天生皮肤就好。”楚玉绽说。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滋润，你天生皮肤再好，也得和核桃皮似的了。”付艾里说。
“行了，我不和你说了。你虽然没有赚钱的本事，但嘴皮子利落，我说不过你。”楚玉绽说。
“不是我口才好，是我实事求是。”
“韩姐，我们走吧，别耽误人家到别处油嘴滑舌。”说完，楚玉绽笑了。
“尽管你笑得很难看，但很有特点。我走了，省得耽误你找个有钱老头。”付艾里说。
“你俩也真是，我做事还从来这么没效率呢。”韩玉萍很不满意。
“谢谢你韩姐了。今天我请，改天我再单独致谢。你是一番好意，但我俩结婚真是上帝的错误。我们也不给上帝犯第二次错误的机会了。”
“说好了，我请的，你不管了。今天虽然无果而返，但我不会放弃的，直到你俩复婚为止。”
付艾里抢先出去把单买了。
韩玉萍埋怨：“你这人怎么这样？在复婚上你要有这个速度就好了。”
反正买了单，反正不想再复婚，反正要离开了，付艾里笑笑，没再言语。
“就让他买单吧，以后也不会有机会了。”楚玉绽说。
“本人虽然没钱，客还请得起，也喜欢请。韩姐，以后喜欢吃什么，就给我打电话。当然了，也喜欢老楚随时电话骚扰。”付艾里说。
“谢谢你的虚情假意。”楚玉绽并不领情。
“我请韩姐是真心实意的。也想真心实意地请某人的，就怕以后没机会了。人家找个有钱老头，就天天吃大餐了。”
楚玉绽白了他一眼，挎着韩玉萍的胳膊走了。
2
公交车经过一个菜市场的时候，付艾里不经意地往外瞄了一眼，竟然了看到了妈妈，手里还提着一条鱼。不可思议，家不在这里，附近也没有亲戚，妈妈怎么跑到这里买菜？正诧异着，张云迪出现了，手也提着一袋子菜。两人有说有笑地往前面走去。
张云迪和宋红华的身影在付艾里的视线里晃动着，如果不是熟人看到，肯定会以为这是对儿恩恩爱爱的老夫妻。他俩是不是有那层意思，付艾里不清楚也不想多想，但从两人身影里看，的确是很合适的一对。
看到张云迪，郑浩燕像一条鱼蹦进了付艾里的脑海中。郑浩燕优雅的言谈，得体的举止以及茗仕佳苑的楼群在付艾里的思绪里涌动着层层的波纹。楚玉绽说他没有能力吸引有钱女人，如果和郑浩燕结了婚，他就能住她的房，开她的车，到时候让楚玉绽自己去体会什么叫狗眼看人低吧。
付艾里昨天给郑浩燕发过一个短信，想请她吃饭。郑浩燕说身体不舒服。本想去看望一下，毕竟仅仅见了一次面，也没有取得实际进展，付艾里便发了一个问候的短信。今天正好借着问候身体再发个短信：你好，身体好些了吗？
点击发送后，付艾里就盯着手机屏幕，出奇的静。手机好像还从来没这么静过，他担心是不是欠费了，就拨打了一下自己的号码，传来“您所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就挂了。
大约过了十分钟，郑浩燕回复：谢谢，好多了。
付艾里赶紧发去：和我不用客气，晚上，我请你吃饭吧。突然很想见你。
郑浩燕随后发来：实在抱歉，我不想浪费你的时间了。
空气一下子冰冷了。“实在抱歉，我不想浪费你的时间了？”什么意思？付艾里不是很笨的人，依他的理解就是郑浩燕不同意和他交往了。在他的相亲史上，郑浩燕是第一个拒绝他的人。让他第一次体会到了被拒绝的滋味。郑浩燕，因为拒绝他，他将记住这个名字。
刚才还想让楚玉绽去体会什么叫狗眼看人低呢，转眼间，成为了泡影。这就是人生，随时充满戏剧性。不过，留得小伙在，不怕没女人。郑浩燕算什么，不过是一个被男人遗弃的女人。他还有“馅饼”杨秀佳呢。杨秀佳才是女人中的极品。
走进办公室，还没坐稳，郑筱萸进来了：“艾里，你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怎么？有情况？”
“齐总刚才找你了。按你指示，我说你去了电视台。”
“哦，我上去找他。”
“不用了，齐总想让你策划个我们公司在广东电视台投放的广告案。我帮着弄了，他很满意。”
“谢谢，真不愧是我的得力助手。”
“那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嘛。”
“方便的话，坐一会儿吧。”
“好啊，珍惜每一次向你学习的机会。”
“别玩虚的了。我心情不好，想和你说说话。”
“怎么了，走的时候阳光灿烂，回来就阴雨密布了。”
“刚才见我前妻了，一个朋友想撮合我们复婚。”
“这事你可得挺住，坚决不能动摇。”
“要不我把你纳为知音呢，就你能说到我心里去。”
“都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婚。我这样劝你，是不是很不厚道。”
“当然不是，很多人都用常理劝我，只有你是用真理劝我。”
“我这人既不喜欢随着别人说也不喜欢随着常理说，尽管我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不是真理，但我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尤其像我们这种关系，即使我的观点是错的，我也要坚持心灵中最真实的看法。”
“你的观点不错，正合我意。在公司我最大的收获不是领导赏识更不是薪水，而是认识你。”
“我也一直把你视为最好的异性朋友。”
“谢谢。”
“说谢谢就俗套了。我觉得离婚肯定有你的原因，复婚就是全盘否定自己。老话说，山难改，性难移。走出来再走进去，难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
“是。继续说。”
“我觉得你要想尽快走出离婚的阴影，还是尽快找一个吧。你的亲友团不是成立了个艾里续弦委员会吗，有什么成效？”
“网撒得很大，鱼还没捞着。”
“就没有一个合适的？不行就找个差不多的先谈着，说不定在交往中就能擦出火花。”
“人家满意的我不满意，我满意的人家满意。通过相亲，我体验了什么叫做人生在世颇多无奈。”
“怎么？还有对你不满意的？谁这么没眼光，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今天就遇到了在我相亲史上第一个拒绝我的人。对了，还和你住一个小区。”
“是吗？你什么时候打到我们小区内部去了？”
“我的爸爸以前的老同事给介绍的。本来还想和你做邻居呢。白搭了。”
“叫什么名字？我认识吗？”
“叫郑浩燕。”
“哎呀，她啊，祝贺你没成。你要成了，我也得给你浇凉水。”
“怎么？你对她有所了解？”
“岂止是了解。她住我们楼下，她的前夫刘兆铭给我爸爸当过秘书。”
“她前夫不是出国了吗？”
“是出国了。你知道他为什么出国吗？”
“我就和她见了一次面，通了几个电话，我怎么知道。”
“郑浩燕是经别人介绍和刘兆铭认识的。刚开始的时候，刘兆铭如获至宝似的到处向人炫耀，还带着郑浩燕去过我家。初次见面，我们家人对她的印象也不错。随后，郑浩燕纠缠着刘兆铭结婚。他俩属于闪结闪离。结婚后不久，刘兆铭竟然查出了性病，是郑浩燕传染给他的。刘兆铭开始暗中调查。这才知道郑浩燕在西安做过小姐。性病就是那时候得的。郑浩燕本想治好后，回来嫁人好好过日子，没想到后来复发了，还传染给了刘兆铭。”
“刘兆铭为什么出国呢？”付艾里问。
“你想啊，刘兆铭也是有身份的人，怎么忍受这种侮辱。这种侮辱是双重性的，一是娶了个三陪小姐，二是得了性病。郑浩燕那时刚刚怀孕，以孩子的名义不同意离婚。刘兆铭一拳就把郑浩燕打流产了。随后，一气之下，离婚出国，把家产全部留给了郑浩燕。”
“真没看出来，郑浩燕这么有气质的女人怎么是三陪小姐呢。”
“男人只看外表，刘兆铭就是被郑浩燕的外表给迷惑了。”
“这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幸亏被郑浩燕拒绝了，否则我就是第二个刘兆铭了。”
“就是。所以，有时候被拒绝也是一种幸福。”
“尤其是被三陪女拒绝，更是一种幸福。”
3
厨房里转了三圈，冰箱里看了两次，付艾里没有发现鱼的影子，使劲地嗅了嗅各个房间也丝毫没有鱼的味道。付艾里猜想，妈妈手中的鱼要么是给张云迪买的，要么是张云迪买的，妈妈帮着提着。
怪不得那天张云迪死活不要烟啊，原来他有更大的目标。嘿，姜还是老的辣啊。
吃饭的时候，宋红华问：“你张叔叔介绍的他那个对门，你们又联系了吗？”
“什么对门，他对门是个老太太。”
“哎，你张叔叔不是说对门……”
“准确的说是他对门老太太的女儿，叫郑浩燕。”
“你这孩子，绕什么弯子。你们联系了吗？”
“岂止是联系，我把她们家民国时期的档案都弄清楚了。”
“这话怎么说？”
“就是我把她了解得很透彻。”
“多了解一下好，怎么样啊？”
“要是好，我不早就和你说了。郑浩燕以前是三陪女。”
“什么？这可能吗？要是干那个的，你张叔叔能给你介绍？”
“我张叔叔肯定不知道。我都了解清楚了。郑浩燕以前在西安干三陪。后来得了性病就洗手不干了。本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嫁人过正常日子，可谁知传染了她前夫。她前夫就一气之下离婚出国一走了之。把家产全不要了。”
“这个郑浩燕也真吭人。你张叔叔也真是的，怎么不了解清楚就乱牵线。”
“这不能怪我张叔叔。郑浩燕隐藏得很深，连她妈妈都不会知道。”
“我明天就去和你张叔叔说说这事。”
“你去可以，但别说这事。”
“你这是什么话，不为你这事，我去他那儿干吗。”
宋红华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更证实了付艾里的猜测，就说：“都是老邻旧居的，你去串串门也很正常。再说了，人家张叔叔给我介绍对象连烟都没要，咱也要去口头感谢一下的。”
“这话说的在理，虽然没成，但你张叔叔也尽心了。”
“你要去，就说我和郑浩燕不合适，千万别说她当过三陪的事。”
“为什么？要不你张叔叔还以为咱挑剔呢。”
“不管我张叔叔怎么以为，咱都不能说。如果说了，不但让我张叔叔觉得不得劲，郑浩燕妈妈知道了也会折寿的。再说了，这是人家的隐私，咱不能泄露别人的隐私啊。这也是做人的基本原则。”
“好奥，妈尊重你做人的基本原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