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南征

春岸桃花水，云帆枫树林。①

偷生长避地，适远更沾襟。②

老病南征日，君恩北望心。③

百年歌自苦，未见有知音。④

【注释】

①“春岸”二句：写南征途中之景。桃花水：即春水，因水生于桃花盛开时，故称。②避地：避难于异地。杜甫晚年多次避乱，故云“长避地”。适：去，到。沾襟：伤心流泪。杜甫晚年一直念念不忘北返家园，而此时为逃难，不得不往南行，身南心北，故心伤悲。③君恩：指代宗之恩。杜甫在阆州时，代宗曾召补其为京兆功曹，未受。后因严武表荐，授检校工部员外郎，赐绯鱼袋。即杜甫这里所谓“君恩”。④“百年”二句：结出不得不南征之故，感慨很深。但杜甫在叹息知音稀少的同时，又表现出对自己极度的自信。杜甫在当时诗坛确实是寂寞的，其诗歌的成就和价值尚未得到世人的承认和肯定。杜甫对同代的诗人多能给予高度的评价，而他自己却诗名不彰，故倍感孤独。天宝末，殷璠编《河岳英灵集》以及杜甫死后高仲武编《中兴间气集》，都未收录杜诗，可见当时人们对杜诗的不朽价值尚未充分认识。

【评析】

大历四年（769）春，杜甫由岳阳去潭州（今湖南长沙）所作。潭州在岳阳南，故曰“南征”。诗写避难异地，日益远离中原家乡引起的感伤和对朝廷的眷念。尤其是最后两句，言其一生的诗歌创作，未见知音，感慨十分深长。垂暮的诗人感到了无尽的孤独，但杜甫在这份孤独之中却并没有消沉，而是显出更为强烈的自信，因为他坚信自己“歌自苦”的诗歌，终究会得到人们接受和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