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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西特诺猜的故事(3)

西特诺猜回去觐见皇上,说道:“锡兰大师不敢比赛,统统跑掉了。”皇上十分高兴,问西特诺猜:“他们怎么不敢比赛了?你是怎么把人家赶跑的?”“慑于皇威,他们才甘愿认输的。其实我只打了个聋哑人的手势,陛下!他们翘起了一个指头,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于是就伸出了五个指头让他们看。然后又变成了一个指头,我是瞎做一气,他们就吓得要死,后来他们就通过翻译告诉我,身体不大舒服,先回去治治病,等病好了再继续比赛。

我以为两三天后他们会来比赛,但他们却当着我们的面起锚逃走了。”皇上听了大喜,称赞西特诺猜的智慧是无与伦比的。

与玛拉卡人较力

那时,有一个玛拉卡人,身材魁伟,犹如魔怪一般。这个人听到人们传说在阿犹塔亚城有一个能人,智慧超群,没有不能办到的事儿,不管是俗民,还是洋人,要和他比赛什么肯定得输,这个玛拉卡“魔怪”便来到泰国挑战,让皇上派人和他比赛摔跤,并且下了价值连城的金银的赌注。“你的意下如何,帕拉西,你是和他较量较量,还是甘拜下风?”西特诺猜见皇上如此发问,便奏道:“我想和他见个高低,但得给我七天时间准备一下。”

于是皇上便差人去告诉那个玛拉卡人,七天之后将派大力士在城中央应战。西特诺猜有一个随从,是一个壮年人,身材高大,十分强壮,只是得了牙病,连一颗牙也没剩下,他恰好是西特诺猜需要的人。西特诺猜让自己所有的手下人一起动手,把这个人的头发剃光,把浑身的毛剃掉,然后让他洗个澡,擦上姜粉,让他脱光衣服睡在悬挂在大路边一棵大树下的布摇篮里。

之后,西特诺猜的手下人便各奔东西,到处散布,让每一个人都知道:睡在帕拉西门前对面大路旁边吊着的布摇篮里的孩子刚出生两三天,他是一个拳师的儿子,拳师将要和一个前来挑战的玛拉卡人摔跤。这样,城里人便没有不知道的了。当消息传到了玛拉卡拳师的耳朵里,他便格外留心,因为人们都风传泰国拳师的儿子块头简直是大极了。

当玛拉卡拳师看到泰国拳师的儿子睡在一个巨大的布摇篮里不停地伸腿蹬脚,哭声震地,他被惊呆了。“人家说,这个孩子生下来才三天,三天就长这么大!如果长到二十岁,和他爸爸的年龄一样,那该魁梧到什么程度!不用怀疑,要和我比赛的这个孩子的爸爸还不知道要比我高大多少,如果硬要和他比赛,咱肯定得输,而且说不定回不了家,命都难保!”

心里这么一想,玛拉卡拳师便吓得差点叫出声来,他一溜烟地从那儿跑开了。玛拉卡拳师登上了自己的船,在众目睽睽之下起锚开航回去了。西特诺猜拜见皇上,禀告玛拉卡拳师跑掉的原因,皇上听了哈哈大笑,立刻给了他一些金银财宝作为奖赏。

这件事过去以后不久,西特诺猜屋子的廊檐已经朽坏,几乎不能走人了。因为支撑廊檐埋在地下的柱子腐烂了。西特诺猜便去找一个他熟识的大官,向他借几个仆人到自己家里做柱子,大官慨然应允,给了他十二个人,但是……这些仆人去了两三天却不见回来,于是大官便到家里去找西特诺猜,他亲眼看见这十二个仆人站在那里用肩膀顶着西特诺猜的廊檐,原来是把这些人当成了柱子,于是大官便对西特诺猜说:“帕拉西向我借人做柱子,可怎么把这些人当成了柱子用!我直率地告诉你,你这样做可实在不像话!”

西特诺猜对大官说:“我向你借人做柱子,我是直言不讳的,你也满口答应,让他们来,可怎么又说我不像话?”大官向西特诺猜要人,但西特诺猜却借口说,是他自己要这些人做柱子的,不能还。大官气愤极了,立刻把这个争执禀报了皇上。

皇上听后大怒,立刻让皂隶将西特诺猜带来。皇上问道,向人家要人到家里干活,为什么不把人送回,反而把人当柱子用了两三天?西特诺猜俯身奏道:“启禀皇上,臣要他的人做柱子,这一点家里人谁都听得清清楚楚的,如果你要杆子去做柱子,那意思是说用它来支撑廊檐,而我要人去做柱子,意思也一样,就是我用这些人来支撑我的廊檐。臣并未做什么错事,也无任何恶意,陛下!”皇上听后大喜,便对那位大官说:“你被帕拉西暗算了,他的话翻过来解释也可以,而且证人都在,只有一个办法你可以把人领回,就是用钱把你的人赎回来!”那个大官不得不拿钱赎回自己的人,因为害怕西特诺猜的计谋,从此再也不愿意和他打交道。

出售“神锅”

一天,西特诺猜忽然心血来潮,想骗骗人,开开心。于是他便去找大家都熟悉的一个老太婆、大财主,对她说:“我把我的会说话的锅拿了来,想在你这儿暂时典押一下,这种锅世上少有,不久我就要赎回它。”

老太婆对西特诺猜的话极为留意,她想听听它是否真会说话。她一听,果然在锅里有咿唔的声音。打开锅盖来看,锅里又什么也没有,于是她又把锅盖盖起来再听,咿唔之声又起,很像是人在说话,只是声音不大清楚而已。“我很喜欢这口会说话的锅,大人把它卖给我算了,我想要这种奇物。”西特诺猜见老太太这么说,就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舍不得卖,因为世上再也找不到这种东西。

这个女财主便越发给了高价,直到二十斤金子。其实西特诺猜抵押的价钱仅仅四丹令。当老女财主苦苦央求,价钱给到五十斤金子,西特诺猜才勉勉强强卖给了她。老太婆把得到的神锅,拿到做财政官员的儿子面前夸耀,官员一听真的有咿唔之声,就马上打开锅盖来看,锅里什么也没有,于是便把锅盖翻过来看,他便哈哈大笑起来。“妈妈,你让帕拉西给算计了!举国上下谁不知道皇上的这位宠臣智慧过人,可您硬要去碰南墙。”儿子让妈妈看了西特诺猜这个神锅的盖子,原来在它的中央贴了一块胶泥,胶泥连着一根绳子,紧挨着胶泥拴着一只马蜂。“妈妈以为帕拉西比妈傻,其实是妈比他傻!”女财主怏怏不快地说。“你千万不要去告他!”儿子告诫妈妈,“你要硬是去告,必定要输,而且你会在众人面前丢一辈子脸!”

和欧洲人赛画

西特诺猜的名声传播到了各国,有人就想考验一下他的智慧。有个欧洲人画得一手好画,他到世界各地参加绘画比赛,几乎都是他得第一名。

他只需在一跳之间就可以画好一个动物。这个画家决定要和西特诺猜在皇上面前较量一番。毫无疑问,西特诺猜愿意和他比赛。泰国人和洋人都到齐了。在皇上的面前洋人立刻施展了他的技艺,他手里握着一只黑铅笔,举起来让大家看了个仔细,然后转身面对一堵白墙,屈身用尽全力纵身一跳,在他的双脚落地之前就在墙上画好了一幅画,这是一个坐着的兔子正看着旁边。在座的所有的人都对这位洋人的技艺赞不绝口,并对西特诺猜说,最好还是服输,你是没有办法比得上他的。

西特诺猜用右手五个指头在一个盛着浑浑的深赭色的染料里蘸了一下,转过身去面对墙壁,然后纵身一跳,五个指头尖触到了墙壁,随着身体的下落,手往下一拉,在墙上便同时出现了五个弯弯曲曲的道道,之后他的身体便落到了原处。洋人立刻说道,西特诺猜没有按照规定画动物,他已经输了,但西特诺猜分辩道:“应该是我胜了,因为你画的动物普普通通,人家画过了不知多少遍,样子多得很,可我并没有去模仿人家,我画的动物是别人从来没画过的,你只画了一个,我一次就画了五个,比你多四个。”“你画的是什么?”洋人问西特诺猜。“蚯蚓。”西特诺猜马上回答。“你怎么不画大一点的动物呢?”洋人反驳式地问道。“你我之间规定的条件中并没有哪一条说我必须画大的或哪一种动物。现在我比你多画了四个,你就应该认输。”西特诺猜说。洋人无奈,找不出更多的理由辩解,只好向西特诺猜认输,乖乖地向他交了一千斤金子的赌注。此外,西特诺猜还从皇上那里得到了一大笔奖赏。

向女财主借钱

一天,西特诺猜去找一个平时对自己很敬重的老女财主。“老奶奶,我想向你借五斤金子,行吗?”一个大官,又是皇上的宠臣既然出了口,老女财主自然不会不答应。西特诺猜向女财主保证说:“到了二月的时候,我会连本带利都还给你。”

两个月过去了,女财主向西特诺猜要账,得到的回答是:“要等到二月呀,现在还不是二月呀,老奶奶!”女财主什么时候要账,西特诺猜都一口咬定还不是二月,等了一个月又一个月,一年过去又一年,西特诺猜还是不还。最后,女财主实在忍耐不下去,便向皇上告了状,请求陛下为她做主。皇上让乃温来处理这件事。

乃温虽然新上任不久,但有智有谋,很受皇上的欣赏与宠爱。皇上对乃温说:“帕拉西在坑人,连一个老女人也不放过,你得替我变变帕拉西的本性!”当西特诺猜和老女人来到了一个湖边的法庭的时候,乃温便向双方询问了事情的经过,西特诺猜一口咬定说,他没有失信,到了二月的时候,他就会还。最后,乃温对两个人说,这个案子复杂,还有些关节没解开,需要继续审问,而且太阳已经快要落山,应该休息一下,先吃点饭,等到掌灯的时候再来。一切都是按照乃温的命令进行的。当法庭被火把照得通明的时候,被告和原告都到齐了,于是,乃温对西特诺猜进行了从头审问:“按照你们说定的条件,所谓的‘二月’,你指的是一年当中的‘月’,还是天空中的‘月?’”西特诺猜回答说:“天空中的月。”乃温便指着映入湖水面上一轮满月的倩影,说:“这湖里放着淡黄光辉的圆圆的东西是什么?”

西特诺猜立刻回答说:“月亮。”“那是什么?”乃温指着天上的月亮,问道。西特诺猜回答说:“月亮。”乃温放声大笑:“湖里有一个月亮,天上也有一个月亮,加起来不是两个月亮了吗!所以,你必须在今天连本带利把这笔债还清!”西特诺猜汗流满面,张口结舌,无法辩驳。旁听这桩官司的老百姓非常多,西特诺猜在大庭广众之间丢了脸。

还在做沙弥的时候,这个人就使西特诺猜尝到了苦头。西特诺猜发誓要报仇,但仇还没来得及报,这个人就成了乃温,很受皇上的赏识,而且在这场官司中使自己一败涂地,西特诺猜难过得要命,决定要找机会报复他。

猜 西 瓜

从那以后,西特诺猜便闷闷不乐,他昼思夜想,终于想出了一个报复乃温的方法,他决定和乃温猜西瓜。第二天,在百官上朝的时候,得到了一个好机会,西特诺猜抱来一个西瓜,请求在皇上的面前猜西瓜,看看到底是谁的智慧高明些。皇上对西特诺猜说:“比赛智慧从来就是一件好事,这你是知道的。好,现在你就和乃温来猜吧。”西特诺猜把西瓜放在面前,然后问乃温道:“这个西瓜如果切开来,里面是白的还是黑的?”

乃温回答说:“是白的。”西特诺猜立刻把西瓜切开。“是黑的,看见了吗?”西特诺猜指着黑色的西瓜籽说。“但西瓜瓤是白的。”乃温说。“西瓜瓤是白的并没有错,但瓤里的东西是籽,它是黑的,我方才问你的就是西瓜的里面是什么颜色,所以,应该指的是它的籽,因为籽是在最里面的。”西特诺猜的话使皇上大悦,在场的官员们也都开怀大笑起来。“到底是智力不济,比不上孤的帕拉西啊!”皇上边说边笑。但是乃温却对西特诺猜说:“西瓜籽并不是西瓜最里面的东西,比西瓜籽还里面的东西还有……”

说着,乃温就马上拿起一颗西瓜籽,用嘴把它嗑开,露出了西瓜籽的仁儿,然后放到西特诺猜的面前。“西瓜籽里面的东西的确是白的吧,你输给我了是不是?!”“帕拉西输给了一个毛孩子!”皇上一边说一边大笑不止。百官也笑得前仰后合。西特诺猜满脸是汗,一下子晕了过去,而在那一瞬间震耳欲聋的笑声也戛然而止。

皇帝跪拜西特诺猜

猜西瓜输了以后,西特诺猜得了心病,病势日益沉重,不见起色。一天,西特诺猜差人去拜见皇上,禀告说西特诺猜快要死了,但这个智多星的智慧却无人继承,他还留有师父传给他的一句箴言,师父千叮万嘱不能告诉别人,只有在临死的时候才能传给一个自己所尊崇的胜于父母的人,所以请陛下去见西特诺猜,好向陛下面授机宜。当皇上来到了西特诺猜的家,西特诺猜的妻子奏道:西特诺猜作孽太多,临死的时候却不能好好地躺着,而是坐不稳,睡不宁,焦躁不安,一定要修一个矮窝棚,住在那里等死。

陛下得到屋旁的窝棚里去见他。“那得爬进去!”皇上瞥了一眼西特诺猜住的窝棚,在心里暗自说道。皇上很犹豫,想转身回去,但想到西特诺猜定要传授的箴言却又觉得可惜,于是他便低下头一点点地爬到了西特诺猜的跟前,说道:“孤来了,帕拉西,你有什么咒语、箴言快点告诉孤,若不,待一会儿你死了,那就白白地浪费了孤的时间。我像个平民拜见大官或皇上一样,连头都抬不起来,只能这样趴着。”

西特诺猜看到皇上的那副样子,真好像跪拜自己,心里真是痛快极了,因为他的目的就是在临死之前要让皇上向自己跪拜一次,所以他才使用了一个计谋,故意造了这么一个小窝棚。西特诺猜向皇上禀奏道:“启禀皇上,师父教我的箴言,我现在就传授给陛下,这句箴言是‘烤鲫鱼用夹子夹住好翻个嫩竹子劈细条捆东西最佳’。就是这些,陛下!”皇上听了西特诺猜的箴言,立刻悟出自己上了当,西特诺猜的目的是让自己给他下跪,以赢得这样的名声:活了一辈子,在临死之前也让皇帝给自己下个跪。

于是在爬出去之后,皇上对西特诺猜说:“西特诺猜,你有意要使孤像你天天在宫里所做的那样匍匐下拜,孤岂能看不透你的心思!你死以后,你的尸体别想火化,孤将让宫女在你的尸骨上撒尿,让天下人都看见!”

以上十二则栾文华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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