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来人)
薛龙切是一个平民型机智人物,出自艺术虚构。在马来语中,“薛龙切”意为“大肚皮”。其人头脑机灵,鬼点子多,敢与最高的统治者进行较量。有关他的趣事,在马来人聚居区广为流传。
惹恼拉甲
从前,在英德拉·帕季的边境地区住有一个父母双亡的穷孩子。因为他大肚皮,撅屁股,孩子们都叫他薛龙切。他靠帮人捣米和卖柴为生。有一次,薛龙切想去看看拉甲。他来到宫廷。差役们一看见这么丑陋的人,便把他轰走了。于是薛龙切去换了一套衣服。他穿上满是窟窿的白色灯笼裤,像一簇爬蔓植物又破又烂的巴朱和开绽的黑色凯恩,头上缠一条像拴鸡绳的家织印花头巾,又上拉甲家去了。当时拉甲正在剃头,他打算去做星期五的祷告。
薛龙切登上接待堂,在门口站住,向拉甲恭恭敬敬地表示问候。拉甲和蔼可亲地对他说:“薛龙切,你找我有什么事?”薛龙切鞠了一躬,说:“饶了我吧,我的陛下,我求您了。我这辈子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能见到您陛下。”这时剃头匠已经完活。薛龙切一看见拉甲的光头,便大声哭了起来。
拉甲问他:“薛龙切,你哭什么?”薛龙切恭恭敬敬地回答:“饶了我吧,我的陛下。我是为不能回答您的问题而感到难过,因为我很担心我的回答会使陛下发火。”拉甲说:“你说吧,我不会发火。”薛龙切回答说:“我哭,是因为我看到了您的脑袋,我的陛下,祝您平安顺遂吧。而您的脑袋又跟陛下您的奴仆、我那已经故去的父亲的脑袋简直一模一样,也是那么光滑,也是那么秃顶。这就是我为什么如此伤心的理由。我似乎觉得又看到了我的父亲。因为他是您的同龄人,两人的个儿也差不多。”拉甲听了薛龙切的话,心中不禁火起,连脸也涨得通红,说道:“哼,薛龙切,看来穷人家的孩子真是又蠢又不懂事。你怎么敢拿我去跟你那故去的父亲比?我真不知道你是如此的放肆。你在我面前犯了罪,就该处以死刑。”
拉甲给了卫士长一个暗示,命令他拿下薛龙切,绑好后塞进一条口袋里。拉甲叫刽子手去处死薛龙切,把他扔进河口淹死。眨眼的工夫,薛龙切被装进口袋里,再把口袋扔到船上,船便顺流漂去。
智逃未遂
过了一段时间,口袋里突然传出薛龙切的声音:“喂,首席刽子手老爷,你给我一个水罐吧,让我把它当成母亲抱在怀里。既然是死定了,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让我有一种母亲跟我在一起的感觉也好。”刽子手有些可怜薛龙切,下令给他一个盛有水的大水罐。他们把薛龙切从口袋里拽出来,帮他松了绑,递给他水罐。
薛龙切抱住水罐,伤心地哭了起来。过不一会儿,薛龙切又说:“喂,刽子手大叔,你们不停地划船,一个个都累坏了,看着你们都觉得可怜,你们知道吗,有那么一支歌,哼着它划起船来就省劲多了。你们想不想也哼哼呢?”
刽子手们问:“这是一支什么歌,薛龙切?”薛龙切回答:“一些人得拉长声音哼:‘薛龙切抱着水罐潜入水里。’然后大家一起唱:‘让他潜吧,让他潜吧!’”薛龙切怎么教,那些刽子手就怎么唱。他们一齐唱道:薛龙切抱着水罐潜入水里。让他潜吧,让他潜吧!薛龙切抱着水罐潜入水里。让他潜吧,让他潜吧!就在刽子手们唱得正来劲时,薛龙切果真跳进水里。舵手喊了他们几声:“薛龙切抱着水罐潜入水里了!”可刽子手们还在唱:“让他潜吧,让他潜吧!”谁也不去理会舵手。于是舵手扯开嗓子喊道:“桨手们,你们回头看看吧:薛龙切跳水了!”大家回头一看,只见薛龙切已经站在岸边。这下子怎么办呢?刽子手们纷纷跳下水去追他,好不容易才抓住,又把他绑了起来,装进口袋里,才又撑船向前驶去。
逐 鹿
不久,拉甲的差役们听见从岸上传来一阵拖得长长的鹿嗥声。薛龙切在口袋里说:“唉,天哪,多可惜啊!眼看到手的东西又白丢了。”刽子手们问:“你在说什么,薛龙切?”薛龙切回答:“没说什么。只是在岸上长嗥的那头鹿大概是让我下的捕兽夹给夹住了,可是没人去捡。它就这样白白地死了,谁也没捡着。”
刽子手们说:“那咱们快靠岸吧,去把薛龙切捕兽夹里的那头鹿捡回来。”船靠了岸,众刽子手满树林里跑开去,到处去寻找薛龙切下的捕兽夹。鹿在什么地方嗥,大家就吵吵嚷嚷地奔向那里。鹿听见人的说·97·话声,撒开腿跑得无影无踪。
替 死 鬼
薛龙切一个人留在船上时,有个印度布商正好从河边经过。薛龙切看见了布匹在水中花花绿绿的倒影,喊道:“饶了我吧,我的陛下,我求您了!请不要逼我娶您的女儿。您还不如把我淹死在河里呢。”印度布商听见薛龙切的呼喊,走到船头问道:“喂,口袋里的人,你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把你弄到这里来的?”薛龙切哭了起来,回答说:“是这么回事,这个国家的拉甲要让我娶他的女儿,可我不干,他于是下令将我处死。”
印度布商沉吟片刻,他很想娶拉甲的女儿做妻子,所以说道:“怎么?娶拉甲的女儿做妻子?我倒是很乐意。就不知拉甲愿不愿让我替你娶他的女儿?”薛龙切回答说:“大叔,只要你没意见,拉甲一定会很高兴。我那么穷他都不嫌弃,何况你还那么有钱呢。你要是有意,就钻进来替我待在口袋里好了。”印度布商为薛龙切解开口袋,自己再钻进去。机灵鬼将布商的双臂反绑起来。
把口袋扎好,并说:“等那些差役回来,你就告诉他们说:‘我愿娶拉甲的女儿做妻子。’”印度布商点头。薛龙切拿过布商的货,撒腿便向家里跑去。
奉行圣旨
那些上岸去寻找捕兽夹的刽子手什么也没找着,两手空空地回到船上,只听见薛龙切在大声呼喊:“我愿娶拉甲的女儿!我愿娶拉甲的女儿做妻子!”刽子手们莫名其妙,问他:“喂,薛龙切,你这是怎么了?而且你的口音变得像印度人的口音,你还嚷嚷什么愿娶拉甲的女儿做妻子。这种好事又有谁不想呢?哟,哟,哟!薛龙切,刚才你抱着水罐往河里跳,这次可骗不过咱们了。不管你耍什么滑头,我们也绝不会再放你出来。这下子你必死无疑了。”
印度布商对他们说:“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卢切(薛龙切),我是个印度布商,卢切跑了,现在是我想娶拉甲的女儿。”刽子手们说:“行啦,行啦,薛龙切。你就是装成印度人,我们也要把你淹死。而且你已经疯了,娶拉甲的女儿,难道这是闹着玩的吗?哼,你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印度人听了刽子手的这一席话,伤心得一阵痛哭,不过谁也没去理睬这事。他们一直驶到河口,把口袋扔进水里,眼看着它沉入河底。刽子手们回到宫廷,告诉拉甲说他们执行了他的命令,拉甲拍手称快。
天国的口信
薛龙切傍晚时分他回到了家。他回到家便躺下睡觉,整整七天都没出门,一直在琢磨杀害拉甲的办法。他在印度商人的那堆货里找到一件长袍和一块缠头,打扮成哈吉的模样,拿了一串相当长的念珠和手杖,便到宫廷去了。当时宫里正值国王临朝,所以里面有不少人,拉甲觉得好像看见了一身哈吉装束的薛龙切,再仔细一看,真是个活脱脱的薛龙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