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和生都是自然而然的。对一个婴儿来说,或许出生和死亡一样的痛苦。人生就是一个向死而生的过程,只有明白了生与死的关系,才能勇敢地面对死亡,积极地生活。
美国诗人桑德伯格写过一首题为《特快列车》的诗:
我乘上一辆特快列车,这国家最棒的火车之一。
火车载着十五节车厢里上千人,飞驰过草原,驶入蓝色的雾霭和深色的气氲。
所有的车厢都将锈蚀,成为废铁;
所有在餐车和卧铺车厢里谈笑的男人女人都将化为灰烬。
我问一个正在吸烟的男人要去哪儿?
他回答说:“奥马哈。”
不知你是否猜到,这是一首关于死亡的诗,它既对火车这个钢铁巨人的脆弱发出感慨,同时也对生命的有限发出感叹。那个说将要去奥马哈的人,在他的意识中,最终的目的地就是“死亡”,因为这首诗是对于死亡这个长期被我们忽视的主题进行的简要明了的总结。人生有限,我们所有人都会走向死亡。作为成长最重要的一步,必须承认这样一个事实,即每个人都将走向死亡,每个人都将被腐蚀,变成灰烬。
死亡不是人生的掠夺者而更像是给予者,死亡让人们更强烈地感受到了生命的意义。像所有伟大的爱一样,死亡充满了神秘,能够激发人的激情。在你与神秘的死亡进行斗争时,你将发现生命的意义之所在。
阿尔伯特·史怀哲写道:“如果我们想成长为真正的好人,我们必须要了解死亡。我们不必每天或每小时都想着它,但是当生活之路把我们带到一个新的制高点时,我们周围的景物逐渐消失,我们凝视着远方直到天边。这时,不要闭上眼睛,让我们的思绪暂时静止下来,眺望远方。然后,再继续思考。以这样一种方式去思考死亡,就会让我们增添一份对生命的爱。了解死亡之后,我们就像接受一件礼物一样去迎接每一天、每一个星期。一旦我们能够这样接受生命,慢慢地,生命就变得弥足珍贵了。”
很久以前,有一个古老的传说,人们对死亡大加批评。人们说,死神是盲目的、不公正的、不合时宜的,它会把可爱的孩子带走,却把满嘴污秽的家伙留在这个世界上。它会把正处于花季充满梦想的少年带走,却把风烛残年的老家伙留在这个世界上。
死神在听过这些愚蠢而又激烈的词语之后,展开了它巨大的翅膀,离开了这个地球。地球上的人们大声欢呼。人们终于可以永无休止地活下去,不再整日生活在对死亡的恐惧之中了。地球似乎也变得面目一新,充满生气了。因为死亡这个古老咒语已经不再影响人类了。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沧海桑田的变化,那些疾病缠身的人躺在床上痛苦地呻吟,看不到一点儿解脱的希望。对于那些年老的人来说,他们甚至已经无法支撑自己的体重了。这个地球变得拥挤不堪,一代代的人都生活在上面。不管人们多么老,他永远不会死去。
最后,由于地球上已经没有死亡,人的生命变成了一种难以忍受的痛苦。人们再也无法忍受,终于又聚集在了一起,乞求上帝把死亡之神送回地球。上帝答应了人类的要求,终于把死神派了回来。看到人类的惨景之后,死神终于又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这不仅仅是一个寓言,它更体现着一条哲理。如果没有死亡,任何人都不会有健全的道德生命。如果死亡在生命的尽头自然而然地来临,它对于人们来说就是一种恩赐。
死亡不是人类的敌人,而是人类的朋友和伙伴。惠特曼笔下的死亡是轻柔的,当死亡来临之际,人们就好像睡着了一样。但有一种思想,比惠特曼看得更远,这种思想几乎将死亡看透,看到了死亡另一头儿的光明。这种思想认为,死亡就好像漂浮在人类峡谷之上的一片云彩!
人,只有在生命垂危的那一刻,才会感叹人生苦短,好像很多事情还没有去完成,就已经行将就木了。如果能时常想起死亡,一定会感到生命和时间的弥足珍贵,就会争分夺秒地好好生活。不过,即使生命已经不剩多少时间了,也不能就这么放弃,只要还活着,就有时间去享受生命,正所谓“生命不止,奋斗不息”。
人的生命必然与死亡相伴,每个人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开始,便步入了走向死亡的过程,这是一个规律,无法左右,倒不如顺其自然的好。我们在活着的此刻就应该时时体验生命,对生命进行思考,由对死的叩问而让自我的生命获得更为长足的发展,从而使我们的生活更加有价值。
既然死亡是必然的,也是必需的,有着积极的意义,那么,我们就可以去接受它,正如尼采所说:“参透为何,定能接受。”
其实,死亡并非是一件坏事,海德格尔认为,生活本身是具有某种额外的肯定力量的,即使生活中的不幸不足以被其包含的好事所盖过,生活仍然是值得一过的。死亡是谁也替代不了的,是和别人毫无关联的,可以说死亡是世界上最私有的东西,每一个人都只能自己去承担自己的死亡,谁也帮不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