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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覃老爷突然被抓,覃太太六神无主,只能对着几个女眷哭泣。三先生紧急修书,交给以前送覃天恕上学的那个仆人,要他尽快设法赶到汉口,迅速交给少爷,不许有一点闪失。

工作队所住的别院里,岗哨密布,胡队长夜审覃慕文,还想掏出点东西——看来你在本地的势力还挺大的嘛,你要想清楚,跟政府对抗的后果是什么,别说你几百族人,你把全县号召来,恐怕也挡不住我们吧。最好不要祸及他人。只要交出枪支弹药,就可以先回家住。

覃慕文依旧沉默,苦笑,不发一言。山路上,覃家仆人在夜色中骑马飞奔。覃家家丁在黑暗中串门联络,山寨不时传来犬吠和狼嚎。空气中充满了一种神秘的恐怖。胡队长在夜色中久久站立抽烟。忽然院门被重重敲响,哨兵警惕地问谁?

深夜突然响起的一阵敲门声,令所有人都有些紧张,士兵拉动枪栓,胡队长掐烟拔枪问谁呀?三先生答日是我,管家,三先生。老太太怕你们饿了,让厨房煮的面,给你们送来,顺便也给老爷送一碗。胡队长沉思,然后对士兵说开门吧。三先生带着仆人端着托盘进来客气地说谢谢长官。你们趁热吃吧。

革大校长办公室内,校长紧急招来大成和关勇波及其他几个同学。他说现在鄂西刚刚解放,急需干部,组织上决定委派他们马上赶去支援那里的工作。那里清朝以来,一直都有苗乱、神兵和家族械斗等社会问题存在。要他们马上出发去充实那里的干部力量,争取早日建立好新的社会秩序。那里的工作生活很艰苦,很多南下干部都水土不服;你们是本省人,尤其像小关,还就是当地人,熟悉情况,更要发挥作用。

大成表示要首长放心,校长说组织上可能会让他在行署负一定的责任。要他管好这些学弟,不要给母校革大丢脸。校长对关勇波一向很重视,忍不住回头叮嘱说你是当地人,在当地难免有三亲六戚,有各种亲朋故旧的关系。革命者首先要有自己的阶级立场,要识大体,明大义,站稳脚跟。千万不要在敌我矛盾问题上犯错误,栽跟斗。

关勇波第一次感到重任在肩,有些莫名的激动。他们赶快办完手续就上路了。

覃家仆人找到覃天恕所在的纱厂,门卫见他脏兮兮的,要他在门前等候。恰好田樱来找覃天恕,看他一眼,顺便问你在等谁呀?仆人畏缩地说我找我们少爷覃,覃天恕。田樱觉得奇怪,问是鄂西来的吗?找他有急事吗?仆人说有急信要交给他。田樱说把信交给我转给他吧。仆人不干,说必须火速面交给他本人。田樱只好心事重重地离去。

覃天恕匆匆自外归来,看见旧仆,大吃一惊——你怎么在这儿?什么时候来的?

家里出什么事情了吗?仆人喊声少爷,喊完就大哭起来。覃天恕脸色顿变,急忙追问。

仆人呜呜边哭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覃天恕说,老爷他,他被抓了。覃天恕急忙颤抖着展开读信,强压着愤怒和悲伤,然后掏出一把钱给仆人说,你先去吃点东西,歇下等我,我准备一下,明天就一起回去,别慌。

傍晚,覃天恕急匆匆来到革大的门卫室,想找关勇波,一会儿出来一个传达员对他说,我帮你问了,有这个人,今天上午毕业,已经分配工作走了。覃天恕忧心如焚地问他分到哪儿去了。传达员说这个是保密的,他也不知道。覃天恕掏出一把钱想塞给他,传达员推拒说对不起,革命队伍不兴这个。再说,我就知道也不能告诉你,这是纪律。

覃天恕极为失望地怏怏离去,回到卧室忙乱地收拾行装,准备不辞而别。忽然门敲响,他打开见是田樱,有些慌乱说呃?你怎么来了?田樱更加奇怪说,我怎么不能来啊?想你我就来,还要预约吗?覃天恕神色不自然说,你先回家等我,我一会去看你,正好还有事找令尊。田樱不愿他憋着,劝他别装了,直接问他家里发生什么事了?覃天恕还是支吾不想说。田激动地说,我看见你家来送信的人了。不管什么事情,你都不能瞒我。我现在已经是你家的一分子,无论祸福,我都要和你分担。覃天恕颓然坐下,几近崩溃,无语垂泪。

田樱抱着他的头,为他拭泪说有什么,说出来就好了,我们一起来想办法,好吗?

覃天恕掏出信给田樱说,我是预感要出什么事情,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我必须马上回去一趟,也许能想点办法吧。田樱说请勇波帮帮忙吧,毕竟是他们一路的。覃天恕说他已经分配走了,不知去向。田樱说那你回去又能如何呢?那些人你也不熟啊。覃天恕恼火地说重要的是我必须回去,我只有一个父亲,即使回去是陪葬,那也是我责无旁贷的。你明白吗?

田樱理解地点头说那好,我陪你一起去。你原本就计划我们春节一起回的,无论如何,你必须带我一起走。覃天恕还想劝阻她,但田樱斩钉截铁地说你知道我的性格,我不会是你的拖累。就这样定了,否则我们都不能走。我们赶快准备,去跟我爸辞个行吧,免得他担心。

听完田樱的陈述,田母手足无措坐着,田父背对着他们吸烟斗,忧心忡忡说孩子们,你们没对我们说实话。我很失望,你们低估了你们父亲。如果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大事,你们不会如此提前且行色匆匆。我深知,眼前正是乱世,无妄之灾随时悬在我们头顶,我已经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来面对所有的厄运。在真正的灾难面前,除了家人,还有谁能与我们分担呢?

田樱打岔说爸,我们知道。田父打断说你别插话,我是在和天恕讲话。今天我们所处的这个时代,可谓中国三千年来未有之变局,也许宏观来看,是历史的一次飞跃性进步。但对身处其中的人来说,却可能要分担这种裂变的剧痛。放眼而看,个人的悲欢在人类的进程中,实在是微不足道,但对具体的人来说,它又会是难以抵御的疼痛。

覃天恕低语道我懂,伯父。田父摇头说你并不一定真正理解我的话。我从前清活到现在,经历的正是这个国家无数的变乱,我们不断地创造又失去,建设又粉碎,我最后懂得,一切都是身外之物,一切都是变幻无常的,只有生命家人和朋友是自己的。因此也是最值得珍惜的。我可以想象你和你家一定遇到了什么困境,在这个时代,它,就是正常的事情,需要我们冷静地去对待和处理。你不想说的我也不会勉强,我只想告诉你,田樱是我唯一的孩子,我视你一如己出。无论有什么困难,我都会给你帮助。本来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候,我应该阻止田樱跟你回去,但看到她的坚决,也想到或许因为她的存在,凡事你可能会更加冷静,因此我同意了你们明天就走,记住,我的产业还等待你们回来主持,哎,我也老了,你们该学会如何应对生活了。

鄂西道上,大成和关勇波一行十来人背着行装疾行在山路上。就在他们身后几十里地,覃天恕田樱和仆人也在匆匆赶路。就这么错过的一段路,竟然最终错过的便是他们的一生。我在五十年后再来遥看他们这一段行程之时,不能不为命运这个神秘的话题再三喟叹。

覃天恕一行三人来到三岔路口,田樱在马上已经走得疲惫不堪,覃天恕要她下来歇歇。田樱感叹真没想到,他和勇波出山的路竟然是这么艰难。覃天恕说他们世世代代就是这么走的。田樱问这座山的那边是啥啊?覃天恕苦笑山那边,还是山。

也是在这个岔路口,大成率大部分人员去行署,关勇波和另外两人将继续前行到梨川县,他们也要在此分手。握手话别之后,关勇波及伙伴匆匆赶到了关坡,撞见了街头上盼哥来客栈。他们看天色已晚,商量进门投宿。客栈老板谭幺婆满面春风地迎了上来。

关勇波问还有客房吗?谭幺婆是那种风情万种的少妇,见多识广,看见几个体面的客官,急忙感叹这年头过路客商也少了,贵客来了,她的房让出来也是可以的嘛。看见谭幺婆打情卖俏目光灼灼的样子,关勇波有点不自然地说我们今天就住这儿吧。

夜里,关勇波三人在油灯下用餐,谭幺婆不时上来送菜。他初次还乡,不免激动,热情问候老板怎么称呼啊?谭幺婆巧笑答道妇道人家,没名没姓的,夫家姓谭,辈分高,这儿人就唤做谭幺婆。关勇波想要拉拉家常了解民情,问道这儿解放了,日子过得怎样啊?

谭幺婆说是解放了,平头百姓倒也没什么两样。只听说县长换人了,地方上还是保甲长在传话。再说,一会儿过大军,一会儿过国军,我这小店迎来送往的。还真不知道到底现在谁说了算。他疑惑这儿还没开始土改吗?谭幺婆说土改是不是要分财主的田土啊?倒是最近听说的多,大家都在看这回怎么处理覃老爷了。

关勇波心里一惊,覃老爷?哪个覃老爷?谭幺婆说就是旧司堡那个覃土司嘛。听说被工作队抓了,要枪毙。覃家的势力大,族人多,正在对抗呢。他问是哪儿来的工作队抓的?老百姓怎么看这件事?谭幺婆说听说是文沙场来的工作队。老百姓多数觉得分田就分田,再杀人是不是有点做过头了。这也是听过路上下的人瞎议论,没个谱。

同伴酒后先睡了,关勇波坐在庭院里陷入了痛苦的沉思。还没有报到他就陷人了两难之中,不免非常矛盾。覃天恕父亲的被捕,他是无法坐视不顾的,因为他深知覃父所面临的命运。另一方面,他也深知覃家在本地的势力,工作队任何轻举妄动都将面临巨大的危险。他如果不及时插手妥善处理,恐怕就会风云突变,引发一场政治危机。但是,他要怎样做才能不被组织误会呢?

一夜深思,他拿定主意,决定要同伴先去县城报到,他还是要赶到旧司堡去,争取能够搭救覃天恕的父亲,同时也化解一场可能的社会危机。他早起匆匆赶路,远远看见许多青壮汉子也在往同一方向赶,心中起疑,追上搭话问谁家办会酒吗?这么热闹。一汉子说只怕是办丧酒喔。覃老爷被工作队抓了,听说今天开批斗会,可能要枪毙,大家都想去看看。毕竟同宗同族嘛,总不能袖手旁观啊。

来到覃家寨,只见许多围观的群众里里外外挤满了大院,议论纷纷,其说不一。

关勇波挤进人群,打听着朝工作队的内院找去。门口有士兵持枪严密把守,拦住他,他从身上掏出一封介绍信给士兵看,然后入内屋。看见胡队长正在呵斥覃老爷。覃老爷也横心说,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也该死了,古人说寿则多辱,你就送我上路吧。

关勇波急忙上前拉胡队长到一边说话,拿出介绍信说是省革大分来搞土改的,刚好经过这里,听说这正要公审覃慕文,就赶来看看,有几句话想供参考,因为他是本地人,熟悉一点情况。胡队长对年轻干部有些不屑,傲慢说有何高见,我正好听取。

关勇波顾不得他的情绪,赶紧说这个覃慕文啊,确实也算是本县的大地主,他们祖上是前朝册封的土司老爷,在这一片可谓家大业大势力大。由于这方的人自古原不是汉人,他们自称为“毕兹卡”,有自己的语言和习俗,所以历朝历代多采用宣抚的方式来管理。

胡队长笑道看来这就是毛主席在延安时说过的“土围子”,那会儿就要打这样的土围子。现在新社会,更不可能让他搞独立王国了。关勇波说当然当然,只是有些担心,感觉到本地的农民还没完全发动起来,群众觉悟有限,如果在此时操之过急,担心激起民变而付出不必要的牺牲。建议继续审查,同时发动好群众,宣传透党的政策,请示县里后再决定如何审判。

胡队长微讽说小关啊,我从1946年就开始搞土改了。见过许多比这更歪恶的地主恶霸,一旦拖上刑场,没有不尿裤子的。这样吧,你先去县里报到吧,欢迎你回故乡来工作。关勇波固执劝告——我的话不管你爱听不爱听,今天还是要奉劝你一句,最好刀下留人。你现在只有十来个人枪,据我估计,外面至少有上千人,其中恐怕有很多并非来看热闹的,我比你更了解本地的民风,你是老革命,但这儿不是老苏区,你不要轻易玩火。

胡队长终于忍不住发火说,你谁呀,下车伊始,就敢来教训我,你少给我来这些教条主义。这儿还轮不着你来拿腔拿调,有怨言你到县里报告去,你知道干部的职责和权限吗?关勇渡只好悻悻地说我会向县领导汇报的,但我希望你能等县委指示再决定。

关勇波他们刚离开哥来客栈,覃天恕一行也来到了这里。田樱骑在马上仍然已经疲惫不堪,覃天恕决定就在这儿落脚,要仆人骑马赶回去打探情况,他在这儿等消息。

关坡是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集镇,因为横在南北交通的一条小路上,所以仍然不少过客。国民党中央军在徐蚌会战中,主力几乎全军覆灭。一个蒋姓的团长率领着百十来个溃兵,一路向南追赶白崇禧的桂军,也来到了这个荒凉小镇。蒋团长命大家小憩,让小三儿带两个兄弟先进去摸一下情况,看有没有共匪的驻军和工作队,如有,不要惊动他们。

关勇波离开旧司堡向县城赶路,经过一个村子,远远看见棒老二带着两个土匪抢了一个老太婆的猪,正往山里赶,老太婆哭喊着追赶,被棒老二推翻在地,老太婆坐地哭诉。关勇波掏出手枪,数数子弹,上膛射击,一匪手臂中弹,棒老二不知何处埋伏,急忙带着小匪丢下猪逃跑。关勇波要赶路,不愿追击。过去把猪拦住送给老太婆。

等他赶到梨川县城时,已是次日黄昏。他神情焦急地直奔县政府而去,被门岗拦住。他掏出介绍信说是省里新分来的干部,要找县长报到。门岗说马县长下班了,明天再来吧。关勇波说有急事,必须马上面见马县长。门岗还是拒绝,关勇波突然少有地暴怒吼道,小同志,我警告你,我有十万火急的军情要报告,你倘若耽误,造成了严重后果,你可负不起这个责任。你必须马上给我找到马县长。

恰好马县长走路经过,听见他的怒吼,急忙过来问谁呀?找我?关勇波急忙向马县长行礼说我是革大分来的关勇波,有急事求见。马县长已经听说他今天到,急忙带他进办公室说。

办公室的墙上挂着本县的地图,马县长在图前徘徊,神情严肃地问关勇波,照你这么说,文沙场一带是有反革命暴动的危险的。关勇波说他绝不是危言耸听。那一带历来匪患严重,地主武装也比较强大,而且他们长期勾结,互相照应。工作队目前在当地尚无强大的群众基础,自己的武力也太单薄,一旦点燃这个炸药桶,有可能造成极为被动的局面。

马县长也听说过这些情况,正准备最近亲自去考察一下。目前全县的土改工作都基本开展起来,只有那边的动作还比较缓慢。上级也有要求,不能无限期地拖下去,那样也会影响新政权的建立,再说还有支前任务要完成,这些问题也要他系统地考虑。

关勇波说这颗钉子早晚要拔掉,但要考虑方式方法。覃家是当地的大姓,是古代巴人的后裔,历代被视为西南蛮夷,能征惯战,性格暴烈。虽然目前他们的民族身份尚未确定,但上级是把他们列为少数民族的。不得不注意在民族地区工作的政策问题,要按我党历来的原则,掌握好尺度分寸,不能轻生躁进。对覃慕文这样在当地尚有很大势力和威信的地主和家族领袖,不宜武断采取强制措施,这样容易引起连锁反应。他认为先要努力说服教育他们,要动员他们交出枪火,这样才会一劳永逸。否则,镇压了个人,但潜在的危险并未解除,会留下更多的后遗症。况且我党的政策是——可杀可不杀的,不杀。这样更能教育群众。

马县长听他说得合情合理,决定明天召开一个紧急会议,具体研究文沙场的问题,要关勇波列席参加,介绍一下本地的各种情况,毕竟是本地出来的干部,对县里决策很重要啊。马县长是一个很有经验的老干部,作为个人,他还想问关勇波一个问题——你是本地人,在本地应该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你的意见之中,是否有个人的情感因素在起作用?

关勇波不想撒谎,他干脆报告县长,不能说完全没有。覃慕文的儿子是我的老同学,对我有过帮助,我们当年搞学运时,他为救我们一个进步青年,曾经被国民党抓过,后来因此被开除。我得承认这是我个人的情感原因。共产党也是人,也是讲情感的,我当然希望能说服覃慕文交出武器免除死罪。不过请县长相信我,作为党员,这不会影响我的基本立场。

马县长很欣赏他的坦诚和直率,也觉得这个理由无可厚非,甚至觉得这样会使他的观点更显得通情达理。于是说关于这个话题,我们到此为止,你也无须再对别人解释了。关勇波非常感激,默契地说谢谢马县长,能在你手下工作,是我的幸运。

覃天恕和田樱住进哥来客栈内,正等着晚餐,蒋团长就带着队伍闯来了。士兵在外布岗,然后推门进去四处搜索,谭幺婆略显紧张但仍然不失从容地出来答对。蒋团长威严地问你是这儿老板吗?谭幺婆千娇百媚地笑道哎呀,我的好长官,鸡毛小店一个,什么老板不老板,您这就算到我家走亲戚的了。有啥事,坐下喝口水再说嘛。说完上去就拉蒋团长的手腕,显得十分亲昵。

蒋团长话语转温说我部为了剿匪,开拔到这里,需要征用你的客栈住几天,伙食也都包给你,走时一并结算。在此期间,对外要封锁消息,你没有意见吧?谭幺婆十分解意说我的哥哥喂,我敢有意见吗?您这也是照顾小妹的生意,我一看呀,您这样的大官就不是那种欺骗百姓的兵痞,要不是缘分啊,我想巴结都巴结不上,您就放心住吧。我给你们烧水去。

蒋团长要她看着人头备饭,并叫何五、严品两个去帮厨,其他人按惯例布岗休息。

覃天恕安排田樱斜躺在床上休息,他端起盆子出门想打盆热水好好洗洗,田樱听见外面好像来了好多客,说你快去快回吧,把饭菜叫进屋来吃。

他下楼走进厨房,看见谭幺婆正在灶前忙碌,一个士兵在帮她烧火,一个士兵在帮她切菜,谭幺婆大大咧咧地前后忙着。他问现成的热水在哪?谭幺婆抱歉要他站这等等,覃天恕只好坐一旁等候。谭幺婆过去看切菜的兵,指责说你这是怎么切的?喂猪啊?你看我怎么切,学着点,以后好讨媳妇喜欢。士兵调戏说嫂子的功夫不错啊。可惜这双手,真让我心疼。来,我帮嫂子把围裙系上。说着从后面抱过去系围裙,趁机在谭幺婆的胸部揉捏了一把。

哪知道谭幺婆却不是一般的乡下女人,长年开店,养成了几分胆识和烈性;翻脸回手一耳光骂道,你他妈谁呀?竟敢占老娘便宜。士兵哪里吃过这种亏,一下被打急了.从身边抄枪上膛骂道,你个老婊子,你敢打老子,老子打死你。

覃天恕担心出事,一下冲过去,一把抓住枪管抬高吼道你想干吗?士兵说原来这儿还有个野男人帮忙,难隆这骚货胆子大,老子一起收拾算了。覃天恕说你是还想找打是吗?动手撕扯吵闹起来,惊动蒋团长拔枪在手进来吼道,住手,你们都他妈吃了豹子胆。怎么回事?

谭幺婆见状立马哭诉道长官,您这兵可不像您带的。我这儿正给您忙饭菜,他竟敢当着客人耍流氓,我骂他,他还要拿枪打死我,客人劝架,他连这位先生也要打死。

你们可是中央军啊,就这样欺负我们老百姓的呀?覃天恕也站出说我可以作证,阁下倘若不信的话。蒋团长勃然大怒喊来人,给老子捆起来。紧急集合。

蒋团长集合部队训话,犯错的兵痞严品被捆着由两个士兵押在一旁,覃天恕在楼上的走廊悄然旁观。蒋团长声情并茂地说-一弟兄们,你们看看你们身上穿的是什么?你们穿的是军服。军服是国家发给我们的,一旦穿上,我们就是军人。军人自有军人的纪律制度,还有军人的天良,否则,就和土匪无异。大家不要忘了,我们是民国政府中央军,不是草寇。眼前虽然我们处于被动局面,共匪暂时取胜,但自古成败乃兵家常事,我们不能一时失利就胡作非为。大家想想,我们几百万经过抗日烽火锻炼的大军,为何会输给共产党?就是因为我们失去了民心。目前,白长官正在南方重新部署防线,组织反攻,我们不是逃兵,不是流寇,是在敌后展开游击战的民国军人。

我们重新光复河山之时,你们就是国家的英雄。

大家鼓掌,覃天恕在楼上暗处会心颔首,谭幺婆在厨房门口倾听,目光中流露出钦佩和感激。蒋团长情绪上来,继续说-—一目是,今天我们的队伍中却出现了一个败类,就是他严品。他竟然敢调戏民妇,还以武器威胁无辜平民。这是我们的耻辱,这样的兵痞不得到处罚,就会使我们的军服蒙羞。鉴于他从军多年,曾有战功在身,姑且给他戴罪立功的机会,只责罚他二十军棍。希望大家以此为戒,再有扰民者,我必严惩不贷。拖下去,执行。

听见后院传来的军棍声以及兵痞的惨叫,谭幺婆略觉不安,她走过去阻拦行刑的军士说别打了,他也知错了。被责罚的严品哀求大嫂,劳驾你去求求团座,给他们说没用。军士乐得做人情,住手歇气。谭幺婆径直去蒋团长房间求情说长官,真不好意思,谢谢你这么待我。我真不知怎么感激你才好。我想为那个士兵求个情,他也知错了,就别再打了。你能给小妹一个薄面吗?

蒋团长感叹道小妹真是个厚道人。谭幺婆说兵荒马乱的,我们这种孤身之人,这样的事也见多了,哪儿敢想天天遇见你这样的好男人啊。再说,你们这些军人也可怜,长年没个女人,也可以理解。其实,我是气他太不把我们乡下人当回事了,虽然孤苦平常,那也不是谁都可以胡来的。你说是吗?长官,以后我能叫你哥吗?

蒋团长不禁有些高看谭幺婆,急忙解意地说那敢情好,良禽还要择木而栖呢。说完彼此会心一笑,谭幺婆顿时脸上觉得被火飘了一下似的滚烫。

胡队长在覃家大院似乎陷入了僵局,对覃慕文杀也嫌罪证不足,放又觉丧失威信,深感进退维谷。这天夜里,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战战兢兢地偷偷来找工作队告状,胡队长看见急忙让他进来。

老头进门就突然跪倒磕头,哭诉大人啊。你要为我们做主啊。我儿死得惨了。胡队长一听,赶快拉起老头进屋慢慢说。老头说他是后山放羊的,姓黄。老伴死得早,就一个儿,长期又不学好。前段时间听儿子念叨,说是看见覃老爷在埋藏枪支财宝,我叫他别去打主意,他非要背着我偷偷去看,后来就再也没回来了。

胡队长顿时来兴趣问那后来呢?老头寻思道肯定是被覃家发现,遭了毒手,但又没个证据,更不敢去招惹他家。今天他去龙桥岩下放羊,竟然就看见了那短命儿,被摔得粉身碎骨,仔细一看,身上还有枪眼,肯定是罩家先打死了又丢下去的。胡队长安慰他放心。他说的情况对政府非常重要,千万别说出去了。明天一早,就带人去验尸。

覃天恕和田樱在一个木盆内泡脚,田樱拉起他的脚,发现一些水泡,心疼地为他挑泡。问道外面闹闹嚷嚷的,是怎么回事啊?他说来了一支国军,看来共产党在这儿还没完全控制住局面。领队的是个上校,我看这个人还不错,像个正规军人。但愿他能稳定这里的乱局。

两人正说着,谭幺婆来送饭菜,敲门进来,看见两人洗脚,略觉尴尬。田樱说没事,就放桌上吧,谢谢了。谭幺婆顺便说楼下那个当官的,要我带个话,说是想请先生下去喝杯酒,不知肯不肯赏光。覃天恕略沉吟,生怕却之不恭,就让田樱先吃,自己擦脚穿鞋,下楼而去。

两人在一个单间围炉坐下,蒋团长为他斟酒,彼此礼敬得体。蒋团长要先敬先生一杯,说是谢谢先生刚才出手,制止了敝部的恶行。覃天恕惭愧笑道冒犯贵军,还望见谅。当今之世,能像阁下这样爱民如子的军人,恐已不多。阁下奖罚分明,也令我肃然起敬,受教良多啊。

蒋团长谦虚道岂敢岂敢。乱世之中,像先生这样见义勇为的,才可谓侠肝义胆,有君子之风啊。覃天恕也客气说过奖过奖,适才在下还与内子议论,当今倘能多有阁下这样的将领,也不至于江山倾覆,生民涂炭。

蒋团长听出话里话外的潜台词,斟酒再敬说先生此言,深得我心。斗胆请教先生,你不像本地的行商,敢问何事辗转于此?覃天恕一口干,主动为蒋团长斟上说哎,寒心啊。来,我先敬兄台的忠勇仁义,干。蒋团长干完说先生好像身负奇冤,何妨一吐为快。

覃天恕感叹道说来话长。实不相瞒,我就是本地人,家父乃模范乡绅,薄有田宅。

我本在省城务商,突闻共党将家父绑票,勒索钱财,甚至岌岌有性命之危,因此赶回搭救的。情急之中,尚无良策,但求舍财免灾,也是无法之法。

蒋团长义愤填膺起身说恕我直言,你这叫心存侥幸,殊不知欲壑难填,最终人财两失,悔之已晚。眼前共军立足未稳,国军光复在望,何不趁此良机,号召家丁族人,与我部共襄义举,剿匪戡乱,既可救令尊于刀下,又能济百姓于水火。尊意以为如何?

他为难地说家父尚在贼手,投鼠忌器啊。容我三思,感谢兄台的云天高义。

大早,胡队长一行就在黄老汉的带领下,在龙桥岩下找到了其子的尸体。老赵验尸完毕向胡队长报告,说明显死于枪伤,是驳壳枪的子弹,后来再被抛尸于此的。胡队长说本地的农家,一般只有火铳,只可能覃家这样的大户,才会装备得起这个。走,回去再审覃慕文,看他再怎么狡赖。

胡队长一回来就突击审讯覃慕文,覃慕文的双手被反绑着坐在一矮凳上。胡队长单刀直入问,你为何要杀害放羊黄老头的独生子?覃慕文脸色陡变,神情紧张说不是我杀的。胡队长大声质问你还要抵赖是吗?你们用驳壳枪射杀了他,又把他扔进了龙桥岩下,你以为毁尸灭迹了就可以不认账?你知不知道苍天有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覃慕文长时间沉默,汗如雨下。然后长叹一声哎,天要灭我啊。看来命该如此,无话可说了,一切请便吧。

工作队召开紧急会议,每个人都神情庄严,屋里烟雾沉沉。胡队长说现在的事实已经充分说明,覃慕文不仅埋藏了武器财宝,而且还枪杀了无辜平民。这样的恶霸地主,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对他们的手软,就是对人民的残忍。现在我提议,马上召开公审大会,对覃慕文立即执行死刑。请大家对我的提议,表个态,再补充一些建议。

老范看见铁证如山,没有异议,只是建议同时给上级报告一下。老赵主动要求去把文沙场的驻军全部借调过来维持现场,以防万一;他今晚就出发。小吴自然也支持队长的提议。其他队员也都基本认可,相信枪毙覃慕文,就会建立起工作队的权威了。

送信的仆人悄悄潜回了覃家大院,三先生带着他来到覃太太的屋里向覃太太报喜说——少爷回来了。覃母焦急惊喜问在哪儿啊?快说快说。仆人说是他陪少爷和少奶奶一起回的,他们累了,先在关坡客栈休息,让他赶回来打探一下情况后,再去接他们。

覃母觉得这下终于有了主心骨,要三先生赶紧安排人去接他们回,说老爷还活着,兴许他们爷俩还能见上。三先生听说工作队明天仍要召开审判会,不知老爷吉凶如何,恳请待明天晚上有个消息,再去请少爷。覃母担心夜长梦多,只能祈祷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哥来客栈内,覃天恕和蒋团长还在密谈,交头接耳,窗影上透出两人碰杯的情形,最后击掌握手。田樱在床上辗转反侧,月光下的眼神惊恐而忧虑。谭幺婆在自己的房中不时揽镜自顾,张望着蒋团长和覃天恕的屋子,好像有一种奠名的激动。

在自己的大院里,覃慕文被捆着睡在一张稻草床上。他已经彻底绝望,慢慢起身在床头磨背后的绳子,响声惊动了门外的哨兵,过来观察,他又假装睡着。哨兵走远,他又开始磨。

胡队长难以入眠,半夜又起身到院里徘徊抽烟。一墙之隔,三先生在阴暗的油灯下,和几个人影密语,看不清那些人的面孔。天空里传来一阵夜枭的凄厉叫声,令人恐怖。忽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跑过,胡队长倍感紧张,拔枪俯身在墙头观察。一队野猪惊慌地跑过,远远传来几声猪叫。

几声雄鸡的啼鸣报晓,周边农民的房门吱吱呀呀打开,又一个惊险的白日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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