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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正妻的身份

可是,不好的事发生了,当他们经过永福街那个一个超大型染坊进,里面正好有人闹事打架,将所有的染缸都打烂了,染布的颜料流出大街,他们三拨人躲避不及,又赶时间,只好淌着过。

更令人发指的是,那些人闹事的几个男人竟然从染坊里跑了出来,绕着他们三拨人转圈圈,追着打架,刀啊剑啊,挥来划去的,吓得三拨人都跑散了,最后,相府的大公子卫之焕赶来后,那些人一哄而散,而他们也才归队,然后,他们一个个都变成这个样子了。

“哦!”花子听了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在大的黑眼珠转来转去,突然拉着那个送亲的男人问,“这过程中,你敢确定新娘没有调了包吗?”

“什么?调包?”送亲的人瞪大眼睛,又朝左右看了看,发现花子这句话将同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很生气地反问道,“你是什么人嘛,王爷的新娘谁有狗胆去调包呀,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花子心里隐隐的不安更强烈了,他想转身离去,却又不甘心,又朝着两个站得笔直的新娘打量了一下,走到卫之盟身边,附在他耳边轻语两句,然后说,“不信?去试试,看看两个侧妃中,是不是有一个就是令妹!”

不是吧?向来正直的卫之盟瞪大眼睛,他不敢相信花子的判断,可是,万一呢?该怎么办?

可是,花子不管这后续的事情,他只想快点确认,看看凌煜娶的新娘中,有没有刘菁,这才是最重要的。

他作为一个前来道贺及观礼的外人,是不能上前确认的,唯一可以使的枪就是老实巴交的读书人卫之盟。

被他鼓动之下,卫之盟借口关心一下,命人送来两杯水,亲手送到两个新娘的面前,出声问她们口渴不,要不要喝点水。

一众人安静下来,只听到两个新娘都很机械地回答“想喝”。

花子很认真的辨别两个女人发出的声音,发现没有一个是刘菁,他顿时安心了,舒心地笑着望向卫之盟,却发现他突然变得面如死灰,然后将两杯水往地上一摔,大声喝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让八王爷回来,出事了!”

所有的人一听“出事了”,立即伸长脖子打听出了什么事。

卫之盟却不说,只是气鼓鼓地,脸黑黑的,不顾面对的是高高在上的皇子王爷,命令王府的下人来,声色具厉,俨缘他就是王府的主子,这让许多来宾及皇亲国戚很反感,却以畏惧他老子的权势,敢怒不敢言。

喜堂上,两方人的嘴不对嘴地僵持着,冷眼相看着。

而此时正堂的打扮得很是高大上的新房里,凌煜把新娘亲自按坐大红床上,然后就将一众嬉疲笑脸的尾巴赶出去,说他先得与新娘说两句悄悄话后再去接侧妃回房。

门关上后,他不顾繁礼缛节,一个猛扑,就将还顶着喜帕的新娘按倒在床上,手轻轻一挥,喜帕便飞落到床上,露出一个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美人脸,不正是刘菁么?

他微笑着凝视着两眼呆滞的刘菁,双手捧起她尖尖的下巴,低头亲了一口粉嫩的红唇,然后点着她光洁的额头说:“哪,本王现在按照你意思,娶你做妻子了吧?这一回,你满意了吧?”

刘菁浑身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但是,却能听到外面的一举一动,也能按照别人的指示作出反应,整个人就像一个机器人。

此时,听他的一翻表白,她的心里也是很激动,虽然这种方式有些违反常理,可是,放在保守的古代,她能理解他的苦衷。

两眼直直地望着凌煜,却无法表达内心的想法,她很是苦恼,只希望他将施在她身上的什么定身法解开来,好让她与他一起庆祝。

可是,凌煜说:“你还是乖乖地等我晚上来陪你吧,至于其他的事,不用你操心,本王敢这样做,就有敢做的道理。”

刘菁闭眼张眼,表示听懂了,也表示抗议,可是,凌煜哈哈地大笑起来,扒开她的衣领,往她的肩窝亲了一口,然后轻柔地将她的身体移正,又拍拍她的脸:“记住,好好睡觉,好好养咱们的孩子,别糊思乱想,晚上我再来陪你!”

刘菁又眨了眨眼,与他作了交流,在凌煜又想赖在床上与她温存一下的时候,新房门被敲响了,一个侍卫上气不接下气地汇报,说相府三公子要他马回到喜堂,说是出事了。

“看来,正妃被调换的事被人识破了,本王这就得赶去处理!哈哈!”他张扬地仰头大笑,然后拔腿就往外面走去。

等到房门再次被关上,刘菁瞪大眼睛看着入眼一片红的床顶,心绪很是烦乱。

她记得自己是睡在花子家里的床上,然后等她被人弄醒来的时候,却坐在一面镜子前面,有两个女人往她身上张罗红妆,她们都不说话,而她只能按照别人所说的去做动作,却无法作出自己想要的反应。

她首先想到的是被人弄进了花楼了,现在装成一身嫁人的红妆,是首次接客的样子吧,她从前世的电视剧里看到这种情景。

这样的一种情况吓坏她了,她想大喊大叫,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想起身跑,却连手指头都抬不起。

正当她急得想死的心都有时,一眼瞟到凌煜身边的暗卫风声走了进来,催促两个女人快点,马上就得上花轿了。

他一回头,目光正好与眨着眼求助的刘菁对上了,扯开嘴角笑了笑,说:“刘小姐不要怕,我们是王爷派来接你回王府的,哦不,是正式嫁入王府!”

风声说完,好像很忙似的,又交代了两个女人一些注意事项,然后甩开手走了。

嫁?刘菁反复地咀嚼着风声带给她的信息,心里忽喜忽悲。

她是一个个性固执的人,一坦认定了一件事,就很难从里面自拔出来,就像她从前世深爱上林宇到这一世与凌煜有了交集一样,她都一样放不下。

可是,凌煜明明是要娶卫之玥为妻的,而她刘菁这个“嫁”字又从何而来?

在她思忖间,她被蒙上粉色喜帕,又被人带出门外,上了一顶大红喜轿,坐好后,放下轿帘,她的心中思绪又翻滚起来。

她记得很清楚,粉色代表了小妾,而她身上穿着大红色的喜服,头上又顶着粉色的喜帕,这有些零乱的搭配到底是两个女人的疏忽,还是凌煜别有用意?

可是,等到轿子前进了一段时间后,突然而起的一阵骚乱让她误以为贼人抢亲,吓得不得了的时候,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紧接着,外面的人群中响起喊打喊杀声,前进的轿子停了下来,人们惊叫着乱成一团,红红绿绿颜色的泥水浆般染料从轿底冒出来,很快弄得她的裙摆及红绣鞋变了颜色,随着有人跑动,颜色浆四溅。

虽然轿子里的她波及不是很大,可是,吸水性良好的绸布及棉布就像抽水机一般,将颜料运送到她的大半身衣裙上。

这时,有人运用很快的手法,将一张有些脏的大红喜帕换去他头上的粉帕,然后轿子颠簸了几下,就安静下来。

借着很微弱的光线,她看到外面的骚乱又静了下来,然后轿子又被抬起,稳稳地前行,一直朝王府大门走去,然后跨过火盆,跨过马鞍,一直往喜堂走来。

到了喜堂,顶着红大红喜帕的她深知凌煜的用意了,内心深处却涌起一股无法释然的担忧,直到被她带进作为正妃新房的正堂,她都还替他提心吊胆。

拜堂成亲这一关是过了,可是,接下来呢?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一时蒙混过关能行么?何况对方还是掌握实权的相爷嫡女,而她作为被弃的将军府庶女身份,怎么与卫之玥匹敌?

思索之间,因为行动受到限制,她很快又睡着了。

等到刘菁再次醒来时,耳边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在呼唤她:“刘菁,刘菁你醒醒,怎么这么能睡,猪呀?”

“你才猪呢!”刘菁心里反驳道,慢慢地睁了眼睛,入眼的是火红颜色。

视力清明后,转向旁边,悬在她脸左上方的是一张俊美而刚毅的笑脸,这人正是凌煜,此刻,他正倚着床头低头看她,一床柔软而温暖的被子拉高到她的脖子边,而被子里,她的一只手被他握着,一只脚架在他的大腿上。

立即,刘嬷嬷教训她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他就玩玩她的,不会是真心想娶她的。

可是,现在她怎么又跟他混到一起了?

她的思维一下子像断了电,恍惚间回到了相府西院西厢那间房里,而此时的凌煜正是从房间后面那扇窗户翻进来的。

在她脸上微显愠怒之际,凌煜像看透了她的心思似的,将还直直躺在床上的她一把捞进怀里,戏笑道:“我的王妃,你怎么还能装作没醒来似的,嫁作他人妇了,就应该有妇人的样子,来,替为夫松松筋骨,昨天忙了一整天,我快累垮了!”

刘菁这才想起睡前的事情,心里又惊又喜,嘴巴圆了扁,扁了又圆,两眼蓄满了泪水,凌煜在泪光中模糊不见了。

她赶快擦干眼泪,他又回来了。

她那复杂的表情让凌煜脸上的笑容扩大了,将她从床上扶坐起来,侧脸紧贴着她的脸说:“刘菁,我的王妃,之前,委屈你了,但是,从此以后,这个八王府的女主人就是你了,你想怎么整下面的人,就怎么整,为夫撑你,可好?”

他这么一说,刘菁就想到卫之玥的可恶,那是一个想让她失去孩子的女人,又想她去死的女人,她顿时感到恨得牙龈发痒,恨不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他之身。

可是,她还没毒到这种程度,就是有,也不可能那么蠢。

想了想,刘菁反手抱住凌煜,抬头亲了一口他有些干咧的嘴唇:“凌煜,你真的娶我了吗?真的是你真心实意想娶我的吗?”

凌煜好笑地用泛着青茬的下巴蹭了蹭她的侧脸:“你到现在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吗?还是说,你还是不高兴?为夫可是为了你这个妻位,费尽了心机,也算是顶风作案了!”

他这一翻告白,比起前世那些海誓山盟更让刘菁感动,她没再多说,只是重重地点点头,好像发誓一般地说;“我懂!”

两人又耳鬓斯磨了一会儿,凌煜好像突然想起什么,轻轻地摸着她的肚子说:“该吃早餐了,就算你不饿,咱们的孩子该饿了。看你那么累,昨晚的喜宴没敢叫你起来参加,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早餐了,就咱们一家人吃,你作为正妃,也该与其他妾们见见面面立立威。”

“哦”刘菁在凌煜的扶持下,下了床,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原来能自由行动了,禁不住喜惊地问:“昨天,我不能说不能动,你们是怎么办到的?”

凌煜神秘一笑,拿起早已搭在一边的便服张开来,是一套绣着凤凰的明黄色的王妃朝服,转换话题道:“现在先去吃早饭,大家都等你了。”

刘菁不敢再拖拉,立即配合着凌煜换上朝服,顺便打量着房间。

这间房显得特别大,应该是他单身时的房间吧,房间里的东西也很多,每一种都系着红绸布,显得相当喜庆。

这时,门被敲了两下,然后“吱”一声被人推了开来,穿着侍女着装的兰儿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盆水,正喜笑颜开地望着恩爱穿衣璧人,放下水盆后,朝着刘菁与凌煜福身行礼道喜。

“兰儿?你也在这里?”刘菁很高兴,用问询的眼神望向凌煜,而对方却只是笑而不答,最后催促着兰儿快快侍候刘菁梳头,他便先出门去了。

见室内只剩下两人,兰儿将房门一关,一边忙着给刘菁梳头,一边“叽叽喳喳”地说开了。

通过兰儿的嘴巴,刘菁才知道,兰儿是与她一起被一个黑衣人弄出花子的家里,而且当她被带去化妆时,兰儿一早就回到了王府,只是她也易了妆,其他人认不出她来。

联系之前的种种,刘菁突然问道:“兰儿,你与王爷是一早就串通好的?”

“啊?哪有?奴婢是昨天才知道的!”兰儿说得很无辜,刘菁终于放下心防。

“哈哈,昨天拜堂后,相府的人发现卫小姐成了侧妃,气得要死了”兰儿兴高采烈地说道。

刘菁这才想起,之前她一直替凌煜担心的事,马上追问之后怎么样了。

兰儿很愤怒地说:“他们立马命人找来相爷及皇上,要求彻查这次的调包计是谁整出来的,并要将你这个冒名顶替的王妃处死。”

听到这里,刘菁的背脊顿时渗出汗了来,兰儿见她如此大反应,就想不多说了,但她却要求她继续。

“你听,咱王爷是怎么说的,他就说既然已经拜了堂,您就是他的妻子了,而为了相府的嫡女扶上妻位杀妻,他无法做出这种事,其他的人也纷纷附和这种说法,所以,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兰儿取过刘菁手里的帕子,一边给她擦去额头渗出汗珠,一边崇拜的说:“你说说,咱们八王爷是不是很厉害了?一句话就搞定了那些七嘴八舌的人等。”

刘菁默默地听着,脑子里自动构建出一幅幅斗智斗勇的画面,心情如同大海掀起了狂澜,她作为一个有现代思想的女性,实在无法接受男人有三妻四妾,可是,凌煜作为一个古代的皇子,能为她做到这样,已经算是难能而可贵了。

就像凌煜自己说的,他已经算是顶风作案了,她如果还不满足的话,那就是不知好歹。

所以,就算她知道,接下来的日子里,妻妾斗的戏码一定会在她身边上演,她也只能欣然接受了。

匆匆梳好头,洗了脸,兰儿陪着一身高贵华丽打扮的刘菁匆匆赶到就餐的后堂。

一张不大不小的圆桌边,已经坐着凌煜与另外几个素服女人,正安安静静地等着她这个女主人,当大家听到环佩的“丁当”声,纷纷扭头望过来,看到一身正妃朝服的刘菁,眼里不同程度的放射出或嫉忌或羡慕的光芒。

除了凌煜外,其他人都纷纷起身朝刘菁福身行礼问好。

“快来坐吧,饭菜都快凉了!”凌煜体贴了向刘菁招手,让她到他身边那个专门留给她的位子坐。

刘菁也大大方方地与众人打招呼,紧挨凌煜身边坐了下来,抬眼扫过围坐着的众女人,发现除了一脸淡笑的阿真与一脸假笑的卫之玥,另外三四个是生面孔,但是,一个个美貌得赛西施,年纪都与她差不了多少。

想不到,凌煜才二十二三岁,却有那么多妻妾,他的那方面,有那么厉害吗?

尽管早就尝试过他的能力,但是,面对成群的妻妾,她对他还是持怀疑的态度。

不过,相对于他的能力而言,她更为自己这个正妻而悲哀,他有这么多女人,万一这些女人为了正妻身份,团结起来对付她,那下场该会多凄惨呢?何况,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善于处理人际关系的人。

这时,凌煜开始发话了:“从今天以后,咱们王府就有女主人了!府里的事,都得听王妃的,你们个个都听到了吗?”

他凌厉的目光转了一圈,众妾们都低头恭敬地回应:“是!”

就连在刘菁面前很张扬的惠子,也很表现得很恭顺,而卫之玥虽然心里恨意滔天,可是,表面上也是相当听话的样子。

一顿早餐吃得相当郁闷。

各室侍妾匆匆吃完后,便拜别散去,刘菁因为整整两天没有好好吃饭,现在一吃起来,几乎忘记了时间。

早已吃饱的凌煜却一直坐着陪她,直到她吃得有些不好意思后,他才笑着拿过她的手帕帮她擦去嘴角的油滴,说:“看来,有了身孕就是不同,那么能吃!”

刘菁脸一红,递给他一个媚眼,粗鲁地摸了摸肚皮:“王爷心疼我母子俩吃得多了?担心给吃穷了?”

凌煜“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摸着她的肚子说:“你们俩个能吃,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看到他眉开眼笑的样子,一如跟卫之玥之时那样开心,刘菁心里顿醋意,脸上的笑容倾刻间化为乌有,忍不住幽幽地问:“凌煜,告诉我一句实在话,你为什么舍卫之玥而娶我?是因为我腹中的孩子吗?”

“傻瓜!”凌煜也收起笑容,摸向她的光洁而粉嫩的脸颊,“如果我想要孩子,有很多人为我生,你看到了,我有很多侍妾。”

可是,为什么呢?

刘菁想听他接下去说,而他却在这当口上打住了,继而话锋一转:“按礼节,你作为皇室新增的成员,本王的正妃,今天必须跟本五一起进宫面圣,现在时间差不多了,该动身了。”

“哦!”刘菁突然想起一句话,那就是“丑媳妇终归得见婆婆”,看来,她这个新媳妇也得去见真正意义上的公婆了。

王府大门外,身穿明黄色皇子朝服的凌煜牵着身穿同色系的王妃朝服的刘菁走了出来,两人钻进一辆装点得金碧辉煌的马车,随着朱漆车轮发出的“吱吱”声响,马车缓缓移动,朝着那座神秘的皇宫走去。

在篱洛院的院门口,一道亮丽粉色的身影在瑟瑟的寒风站着,正是卫之玥,她咬了咬嘴唇,隔空望着那掠过大门的马车,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等到马车扬起的尘土早就散去后,她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风中,裙裾随风飘起,发出“猎猎”声,几丝垂发在她佼好的面容上肆意零乱。

“小姐,您该进去了!”贴身的侍女催促了她好几声,而她却充耳不闻。

因为担心她冷坏,贴身侍女拿来一件红色的披风,小心翼翼地帮她披上,并在她耳边轻轻说:“小姐,你别急,来日方长呢!”

听到这句话,卫之玥的眼珠才动了动,一下子就看到了红得耀眼的披风,眉头一皱,嘴里就喝斥开了:“什么意思?是笑本小姐没做成王妃吗?”

贴身侍女立即惶恐地解释,可是,卫之玥并不想听她解释,顺手扯下披风,往贴身侍女脸上一扬,刚好蒙住了她的头。

“小、小姐?”侍女狼狈地扯下蒙住脸的披风看向她时,只见她甩手往篱洛院走去的落寂背影。

侍女刚想扯开嗓门喊叫着追过去,却突然顿住了脚,因为她发现不远处,一抹如海景般的浅蓝色身影正往这边徐徐而来。

“你家夫人怎么啦?”惠子双手搭在腰间,一步一摇,仪态万千地走来,脸上始终保持着不露齿的笑容。

侍女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突然想起惠子好像与刘菁走得近,她立即合紧了嘴巴,只是福身行礼,然后匆匆走过惠子面前。

惠子也不觉得落了面子,紧着侍女的后面走向篱洛院,在侍女推开卫之玥住的房间门时,她的脚步也进入了院子大门,见侍女愣住的表情,她朝着她嫣然一笑:“不欢迎本夫人前来串门吗?”

侍女嘴角抽了抽,扭头请示半躺在绣榻上的卫之玥。

后者一时也没反应过来,继而脸上慢慢展开笑容,从绣榻上一跃而起,说:“快快请阿惠夫人吧!”

惠子走了进来,卫之玥心里还是刺刺地疼。

之前,她最最讨厌的人刘菁,后来认为刘菁对她的威胁解除了,她的介意的对像转为惠子,总觉得她这样的无爹无娘的女子寄居在王府,那就是十足的下贱胚子,何况她未嫁就与凌煜隐晦地住在一起,在她看来,这样的女人与花楼女子有什么分别?

所以,她之前对惠子是连正眼都不愿看她一下,何况与她平起平座?

可是现在,她这样高高在上相府千金的地位与眼前这个女人已经是名符其实的平起平座了,尽管心里不愿意承认,却是事实。

只要想到这点,卫之玥就会难过得心头犯疼,郁闷得想对着天大吼。

此时,惠子已经走到圆桌边,拉开一张小圆凳准备坐了下来,看到面色不善的卫之玥,她立即敛起笑容,装着关切的样子道:“哎!卫妹妹是不是不舒服啊?脸色好难看哟。”

卫之玥赶快移开像要喷火的光,堆起灿烂的笑容:“多谢姐姐关心,妹妹我是感觉到有些郁闷,难道姐姐你就不感觉郁闷吗?”

惠子扯开嘴角,笑不露齿:“郁闷?当然有啦,比如,一直陪在王爷身边的人是我,怎么就只能做侧妃?而不能做正妃呢?又比如,怎么正妃只能一个呢?假如有三个的话,多好?你我她都是正经的主子,不会成了什么侧妃。”

听了惠子毫不隐讳的一翻言词,卫之玥脸上的笑容再也装不出来了,她端起桌上一杯早已冷却的茶,一仰头就喝见了底,放下杯子后,两眼失神地望着惠子,徐徐地吐出一句话:“姐姐这样说话是什么意思?不会想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吧?”

这时,侍女端送来热腾腾的茶水与几盘点心。

惠子借机转移了话题,两根手指夹起一块桂花糕点,看着那漂亮的造型:“妹妹人漂亮,吃的东西也漂亮,如果能做出一件更漂亮的事情,那才叫人刮目相看呢。”

她的一席话引起了卫之玥与侍女的注意力,两人都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哈哈!开玩笑的,妹妹别放在心上啊!”惠子将糕点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端起茶水,将糕点全数吞了下去,拿出帕子抹了抹红红的嘴唇,这才发现卫之玥主仆俩竟然一直这么看着她,她张大嘴巴又是哈哈大笑,起身告别而去。

等到再也听不到惠子的脚步声后,侍女关上房门,返回到圆桌边,一边帮卫之玥揉捏着肩膀,一边轻声地说:“三小姐,你说阿惠夫人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卫之玥享受地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她这是想挑起本小姐对刘菁的战火,然后她从中渔利吧?哼,她的算般打得挺响的,不过,本小姐不会因为她的挑拨而上当,就是向刘菁开火,也不是因为她。”

“对对对,三小姐真的长大了!”贴身侍女赶快恭维起来,哄得卫之玥脸上乐开了花,很是得意地说:“就凭她一个下贱胚子,也想拿本小姐当枪使?门都没有。”

正当王府里的两个女人纠结万分之时,刘菁正与凌煜耳鬓斯磨。

“凌煜,你真的娶了我啦?”刘菁躺在男人的怀里,半仰头看着男人坚毅的下巴,那泛青的颜色带着十分男人的性感,她最喜欢看到这样的他,前世时,她就常常对着林宇的下巴发呆。

“嗯哼?”凌煜收紧搂着的她的细腰的双手,指腹在她尚扁平的腹部打着圈圈,“都到现在了,你还在怀疑?”

刘菁毫不客气地点点头,灵动的目光在男人的脸上扫来扫去,想看出丁点不对劲的颜色,可是,不知他会装,还是他内心的自然流露,反正,他一直保持着迷死她的微笑。

他低头亲了她的一口,虽然如蜻蜓点水般,但是却在她内心深处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等她想进一步向他索吻时,他却轻轻地扶她坐直身子。

“哪,等会见父皇,然后再去见母妃……”听说有这么多规矩,刘菁立马没了亲热的心思,像个小学生一般听他讲了一堆复杂的规矩。

末了,她嘴边念念有词,掐着手指重复他刚刚讲过的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

凌煜双手环胸,看着她可爱的样子,猛地笑了出来。

刘菁朝他翻了两个白眼,嘟起嘴巴说:“有那么好笑吗?你不知道,第一次见公公与婆婆的媳妇会紧张的吗?”

“好啦,不笑你了,行不?”凌煜揽过她的身子,将她纳入自己的怀里,柔声安慰道,“放心啦,一切有我在呢。”

一切有我在!

刘菁耳边回响着他的话语,心情激动万分。

马车慢慢停了下来,只听得凌煜在她了耳边说道:“咱们到了!”

一直沉浸在自我之中的刘菁回过神来,见赶马的侍卫已人掀开门帘,而凌煜也起身来整理衣袍,看到她还坐着没动,他伸手来扶她,戏笑着说:“就是见公婆,也不用紧张到失魂落魄吧?”

刘菁什么也没说,紧随着他下了马车,一眼望见壮观的宫殿门,那是前世电视剧里常看到的景物,她的心情愉快得欲飞起来。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景物,脸上写满了惊喜的表情,直到凌煜在她耳边吹气时,她才回过神来,看到两个步撵正摆在她与凌煜的面前。

指指步撵,笑着看向凌煜,见他点头肯定后,她一步就跨了上去,坐进步撵后,蹭了蹭屁股,那孩子气十足的样子,又惹来凌烛的一阵轻笑。

而她却脸红了,突然变得有些忸怩不安,不敢再说什么,甚至不敢再东张西望,生怕又被他笑话没见过大世面的女人。

两人坐着步撵一路往皇宫深处走去,一路上花红柳绿,亭台轩榭,着装统一的侍女与太监,纷纷给他们让路的同时,向他们行礼,这让刘菁觉得耳目一新,倍感新奇。

步撵很快在一座特别高大的宫殿门前停了下来,有侍女与侍卫跑了出来,朝他们行礼后,其中一个精壮的男人要求凌煜借步说话,然后两人走到一边,咬着耳朵交流了几句才走回来。

刘菁心里暗暗感到不安,却见凌煜脸色没有异常,走到她身边后也没说什么让她不安的话,只是,拉起她的手说,该进去了,还说父皇很想见见她。

精壮的男人在前面引路,凌煜与刘菁两人手牵手走向宫殿,迈进那道阴阴森森的大门时,她终于忍不住问道:“刚刚,你们说的话,是不是与我有关?”

凌煜马上回头看了她一眼,扯开唇角说:“你的感觉真准,还真的是在说你,不过,也不算说你,因为只是说起与你有关的一个人,那就是你的姐姐,咱们父皇的妃子刘妃,她正在父皇宫殿里呢!”

她?她也在这?但是说她干什么?她都不认识有这个姐姐。

刘菁脑子里顿时如同放电影一般过着刘嬷嬷生前与她说过的那些话,关于她前身的姐姐在她失贞后,代替她参加选秀一事,至于到底有没有被选中成为皇上的妃子,她没听说了,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成皇上的宠妃,现在成了她这个妹妹的长辈之一。

哎!古人的辈份真乱!

双手紧了紧,满心的纠结让刘菁顿时感觉厌烦,她都被将军府扫地出门了,任由她在外面生死,那还在她面前提将军府干什么?

皱了皱眉头,刘菁低低地说道:“以后,请你不要再提及刘将军府,因为本小姐与将军府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在这个世上,要说感恩的人,她只感恩刘嬷嬷,这个全心全意爱着她的唯一一个人。

听了她的话,凌煜表情并没有太大的起伏,只是微微一笑,然后从嘴里挤出一个字:“好!”

走过一道道回廊,在一道门前停了下来,只见上面写着繁体字,仔细辨认,竟然是御书房,门口守着的两个侍卫朝他们行礼后,高声传话:“八王爷与王妃求见!”

房门很快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老太监堆着满脸的笑容请他们进去,还说皇上一早就等着他们了。

“多谢李公公!”凌煜对老太监很客气,刘菁心里暗暗称奇,却也陪着笑脸朝李公公点头。

凌煜拉着她的手,绕过一道屏风,眼前豁然开朗起来,一个身着飞龙图案的明黄色衣袍的老人正站在案桌边挥毫练字,他们俩人远远地向老人跪拜低头行礼,嘴里就像古装剧里呼叫一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一会儿都没听到有人出声,等到刘菁想抬头看看怎么回事时,才听到一道沙哑的声音传来:“终于来了?”

苍老的声音里透着丝丝入肉的冷漠,令刘菁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微微侧头看了看凌煜,只见他虽然低着头,但嘴角却含着笑,全然没有因为高高在上的皇上对他的不耐烦而害怕。

也许是发觉了刘菁的不安,凌煜悄悄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宏亮地回答皇上的话:“父皇,孩儿昨天大婚您都没出席,今天只能带着您的儿媳妇前来见驾了!”

说完后,没听到皇上接话,刘菁心里如同擂鼓一般。

耳边传来打开茶碗,喝茶的声音,然后又听到太监低声说话的声音,折腾了一翻,终于听到皇上说:“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那就只能这样了吧,你们都起来,赐座!”

“谢父皇!”凌煜说着,正在走神的刘菁也赶快动动嘴皮子,装出说话的样子,然后两人一同站起身,身后已经搬多了两张好看的椅子。

两人坐下后,刘菁才敢拿正眼瞧向一片明黄颜之中那个让人敬畏的老人。

皇上除了身上那一袭龙袍特别外,其实,样貌与普通的老人没有什么两样,只是虎眉间带着王者的威严,在与她对视之时,目光冷若冰霜,让她感觉到了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冷漠。

刘菁虽然有着二十一世纪的人人平等的思想,可是,也深知古代帝王手握任何人的生杀大权,所以,在与皇上对视之后,她禁不住移开了目光,却一眼瞟到了书房的屏风后面有一个身着华服的女人。

那个华服女人膝盖上摆着一本翻开的书,那个女人就一直瞧着她,见到她看过去,她嘴角微挑,露出一抹友好的笑容。

联系之前那位壮汉与凌煜的耳语的事,刘菁断定这个华服女子就是她前身的姐姐,将军府的大小姐刘烨了,虽然没有感情,但是对方能友好对待,她当然不可能当看不到,更何况在这个传说中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

于是,刘菁也咧开嘴角,冲那个女子无声的笑了笑。

这时,耳边是皇上与凌煜客气的对话,是父子,也君臣,两人的对话没营养到刘菁很容易就走了神。

“你就是刘将军的二女儿刘菁?”正当刘菁想着那个刘妃怎么一直躲在后面,而不前来与她相认的时候,突然听到被点了名,刘菁赶快回头,看到皇上手里的正蘸着墨水,嘴里却在与她说话。

“嗯!哦!”刘菁刚想顺着他的话回答时,被反应很快的凌煜扯了扯衣角,立即想到不妥,眼珠子转了一圈后,垂下头去,“回皇上,正是刘菁……”一紧张,咬到了舌头,一句话说到中间就打住了。

凌煜“呵呵”一笑,说:“父皇对儿臣的王妃可是满意?”

说着,他宠溺地抚摸了一下刘菁的头顶,差点将兰儿梳得很好看的贵妃发型弄乱,好在她歪了歪身子,躲过他的再一次袭击。

皇上将手里的毛笑往笔筒里一丢,在随侍一旁的太监的扶持下,端正地坐进龙椅,目光平视着刘菁,不言不语。

刘菁心里惶恐,以为自己哪里得罪了他,让他不高兴了,等会突然一个出声,就将她拉出去砍了。

“老八,你觉得满意就行了!”皇上突然从嘴里挤出一句话,然后好像疲惫了,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

站在一旁的太监立即很有眼色地问他是不是累了,要不要进里间休息,皇上朝他挥了挥手。

凌煜也立即站起身来,说了几句客套的关心话,准备告辞而去。

皇上抬起眼皮子,脸上立即出现几道深深的抬头纹,令刘菁心里直打怵,不知前身是怎么喜欢上这样一个老头子的,难道在权力与荣耀面前,爱情来得那么容易?

本以为皇上累是在赶人,既然凌煜提出了告辞,那他一定会顺水推舟,然后她就可以离开这个令人生畏的空间了,可是,她却错了。

只听得皇上淡漠地说:“今天刚好刘妃在这里,就让八王妃与令姐见见面吧,老八留下来,朕还有事与你说说。”

“是!”刘菁与凌煜低头赶快应下,再次抬头的时候,就看到刘烨在侍女的搀扶下,婷婷娉娉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儿臣拜见母妃!”凌煜赶快向刘烨行礼,刘菁也跟着有模有样的行礼,不过,全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刘妃倒也不矫情,大大方方地虚扶了一下,仪态万千地朝皇上福了福身子,然后拉起刘菁的手,两人走出御书房,往御花园走去。

一直走到一座凉亭里,两人分主次坐了下来,刘烨挥退左右,这才亲切地笑着说;“妹妹近来过得可好?”

“还可以吧!”刘菁模棱两可地回答,看到刘烨好奇的目光,她的脑子里回忆起自从逃离将军府后的一幕幕艰辛,特别是刘嬷嬷的惨死,王杏母女俩的悲惨下场,似乎都与她的坎坷命运紧紧相连,顿时眼里泛起了泪花。

“妹妹成了八王妃,难道不满意?”刘烨努力解读着刘菁的心境,却不觉得相差十万八千里。

“很满意!只是……”刘菁眨了眨眼睛,将泪**了回去,望向那蓝蓝的天空,一如二十一世纪的天空,只是物是人非罢了。

刘烨偏了偏头:“只是什么?”

“只是刘嬷嬷死了,是为我而死的!”说到伤心处,刘菁几经哽咽了,泪水奔流而出。

刘烨听了,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好想刘菁这一消息于她而言,无关痒痛,她话题一转:“爹爹其实并不想赶你走的,只是皇命不可违,好在妹妹大难不死,现在有了后福,希望妹妹多珍重!”

她的话里话外在替刘将军说话,刘菁实在不想听,她微笑着打断她的话:“姐姐放心,妹妹后福一定绵长如流水!”

“那是必须的!”刘烨对她这句话很是赞同,笑得脸如满月,拿粉色的手巾抹了抹嘴角,然后从怀里取出一件锦帕包裹着的东西,放在石桌上,慢慢地推到刘菁面前,“这是爹爹送给你的礼物,知道你会来,我今天特意在御书房等着你!”

刘菁看了刘烨一眼,就移开了目光,连瞟都不瞟礼物一眼,淡漠的脸上流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考虑到面前这个姐姐又是娘娘的身份,那些讽刺的话语在舌面上翻过两回后,又吞到了肚子里。

“怎么?不想打开来看看是什么?”刘烨脸色微变,对于刘菁的不敬有些介怀,可是,却忍住内心的反感,又推了推那个礼物,“你与八王爷成婚时,爹爹没有去,是因为事先不知道,现在知道了,送你一个礼物,那是代表他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

刘菁的目光从花园深处转回来,正好与刘烨四目相对,两人脸上的假笑都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人相似的美颜上那抹薄怒。

说句实在话,刘烨真的很漂亮,刘菁望着面前这个比她大了两岁的女子,心里也禁不住暗暗赞叹,同时很想揽镜照照自己,是不是也跟她一样漂亮。

可是,有着一样基因的两人,身份却大相径庭,在同是父亲的心中地位也天差地别,嫡女就是宝贝,庶女却是贱人。

对于古人,也许习以为常,但是,对于现代人,刘菁实在难以接受。

好吧,那就永远当作没亲人的孤儿好了,刘菁常常这样想,可是,现在她成了王妃了,那个将她弃如蔽屐的父亲怎么又关心起她来了?难道见她又有一利用价值吗?

“你现在还怪爹爹当初那样对你?”刘烨堪堪收起怒容,便语气却咄咄逼人。

刘菁没有吱声。

刘烨站起来,走到一边,背对着她又说:“当初,本来就是要让我去选秀的,是你自己争取要去,后来出事了,也不能怪父亲啊,云国的律法就是这么定的,又不是针对你一个人。”

此时,刘菁脑子里浮现那天失贞的情景,心里不寒而栗。

看到刘菁依然不出声,刘烨冷笑一声,转过身来,给她下了一剂猛药:“刘菁,你以为以你失贞的身体真的能博得王爷对你的倾心吗?哼,别太天真了,他野心勃勃,拉拢利用完相爷后,转而立马利用起咱们的爹爹手中的权利,他给你一个正妃位,是想博得父亲的好感。”

真的吗?真的是这样吗?

刘菁终于有了反应,想起此前凌煜对她态度的种种表现,好像真的是这样。

她心里顿时如同,嘴角抽动了两下,好想说两句狠话,闹掰就闹掰吧,反正,她对于他们这一世人们的行为真的不耻,要她入乡随俗,入巷随弯,真的很累。

“哼哼!你想好好保住自己的正妃位子,就得靠将军府这个娘家,如果觉得娘家不重要,那就随便你了,三思吧!”刘烨愤怒地说完,一甩袖子,走出了凉亭,带着一大帮侍女走了。

直到再也看到刘烨的身影后,刘菁才从冷冰冰的石凳上站起来,一眼瞥见那个锦帕包着的东西,犹豫了一会,才伸手去拿。

层层剥开,一个好看的翡翠玉镯显现在她的眼前,晶莹温润,让人看了一眼,就再也忘不了的那种。

她对首饰之类的东西不热爱,可是,对于翡翠的成色鉴定方面还是略知一二,凭成色,她知道这个镯子是上好的翡翠,应该是价值连城。

无功不受禄,她怎么能拿刘将军那么贵重的东西呢?可是,如果要还回去的话,怎么还回去呢?

她一时没了主意,最后了最后,还是将玉镯收入怀里,想着找个机会再还回去。

刚转身准备离开,却看到一双穿着黑色靴子的脚,吃了一惊,顺着脚慢慢往上,最后看到了花子那张美得跟妖精一样的脸。

“呵呵,你真行,硬是由被将军府扫地出门的庶女摇身一变,成了大云国堂堂八王爷的一口正妃,看来,你的道行不简单啊!”花子双手环脸,半侧着身子跟着她说话,那斜视她的眼神,怎么看都带着的轻蔑。

刘菁并没有因为他的挖苦而难过,而是惊喜地叫起来:“花子,哦不,风……咳咳!”差点透露出他的真实身份,刘菁干咳了几声,然后又说,“你怎么也在皇宫?难道是来给谁瞧病来了?”

花子那双美眸朝天上地下扫了向个来回,不屑地说:“皇宫只许你来,就不许我来了?好歹本公子还是个神医呢,不像某人只会削尖头来往高处爬,不过,告诉你啊,刘菁,高处不胜寒,小心摔个粉身碎骨!”

知道他还在为她嫁入王府的事而纠结,刘菁敛起笑容,幽幽地说:“那天的事,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王府了,你是知道的,我一直在睡呢!”

“你是说,嫁入王入王府是八王爷强迫你的?”花子上前一步,伸长了脖子,定定地看着她。

刘菁脸上出现不自然的表情,一时无言以对。

花子冷笑一声:“如果你不同意,他能逼你吗?就你那种性格人女人!”

他说的倒也是事实,她是真的被莫名其妙地弄入王府,成了正妃,可是,却打从心里喜欢凌煜这一让她出其不意的安排,哪怕有些丧失人身自由的意味,这事里,哪有强迫的成份?最多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可是,话又说回来,她被花子照顾得好好的,突然间一个招呼都不打,就跟着另一个男人成婚去了,如果这事照着说出来,真的有些狼狈。

所以。刘菁有些沮丧地说:“花神医,对不起,是刘菁对不起你,那天离开也没与你说一声!”

花子并不领情,又冷笑了两声,转身往凉亭外走去,快走出凉亭时,他又回过头来:“告诉我,他对你好吗?你爱他吗?”

爱?

二十一世纪时,爱情常常挂在嘴边,可是,来到这个古代,她早已被利益之间的纠葛绕晕了头,猛地听到这个字眼,一时觉得异常陌生而无语。

“哈哈!人们说你水性杨花,真的很贴切!”花子没等到她的回答,突然低头大笑,很夸张的那种,然后拂袖而去。

从皇宫出来,刘菁的耳边一直回响着花子那句话“你爱他吗?”,她也扪心自问,最后还是不了了之,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对凌煜的眷恋之情是不是从前世林宇身上带来的。

凌煜看到出的恍惚,关心地扶住她的腰,问她是不是累了,如果累了,那就躺下休息一会儿,等到回到王府,他会叫醒她。

因为不想面对着他,刘菁顺势点点头,窝进他的怀里,半躺在绣榻上休息。

回到王府,下了马车,兰儿已经等着她了,向两人请安问好后,凌煜便吩咐她好生照顾刘菁。

兰儿愉快地领命,扶着一身正妃装束的刘菁往高大上的王府正堂走去,一路上,没听到她说话,却一直看得到她嘴角边那抹情不自禁的笑容。

回到寝室,往床上一躺,刘菁赶快睁开眼睛问:“兰儿为什么那么高兴?”

兰儿跳到床前,伸出一根手指头放在嘴唇边“嘘”了一声,然后一只膝盖跪到了床上,神神秘秘地说:“兰儿有一件大好的事情要告诉王妃!”

一听说有好事要说,刘菁顿时来了精神,从床上“咕噜”一声爬了起来,伸手抓住兰儿的衣袖,急切地问:“快说,是什么好事情?你想急死人咩!”

兰儿便喜笑颜开地“吱吱喳喳”地说开了。

原来,凌煜曾经发过誓,女人可以有很多,但是,孩子非正妃不可生,就因为这样,之前那些妾侍不小心有了孩子后,都莫名奇妙地小产了,应该跟这个毒誓有关。

刘菁听到这一说法,心里暗惊,作为一个男人,对自己的亲骨肉都下得了手,那也冷血至极吧?

朝兴奋得不得了的兰儿翻了两个白眼,刘菁恹恹地躺回到床上,实在不明白兰儿对这事会那么开心,与她有何相干?所以,她不冷不热地问:“所以呢?”

听到她的问话,看到她脸上的至低的情绪,兰儿的脸上的兴奋一扫而容,继而有些不可思议地说:“我的王妃,你不会这个道理都不懂吧?唉,说白了吧,咱们的王爷只会要你给他生孩子,其他的侧妃妾侍等,一丁点机会都不会有。”

“哦!知道了!”刘菁又闭上了眼睛,平躺在床上,双手疼惜地抚摸着自己的依然扁平的肚皮,心里千头万绪。

兰儿还在摆出对她刘菁身份与地位N多好处,听得刘菁不耐烦了,朝着她无力地摆摆手:“兰儿,你先出去忙吧,本小姐累了,想好好歇歇,等到中午饭好后,叫我起来就是了。”

兰儿退出去后,刘菁闭着眼睛反而没了睡意,想着刚刚听到的那么新消息,想整理整理,可是,脑子里嗡嗡地叫着,跟浆糊一般。

午餐时分,兰儿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房间,看到已经从床上坐起来的刘菁,她微笑着说:“王妃已醒来了?奴婢本想等饭菜摆好后再叫醒您的!”

她说话时,活泼中带着几分恭敬,这让刘菁感觉到很别扭,当她的脚往床下移时,兰儿惊呼一声,将托盘重重地放在桌上,一下子扑过来帮她移脚,然后又将鞋整整齐齐地摆在她的脚边,一只一只往她脚上穿去,那份小心翼翼地样子,更上让人不舒服。

“不用你帮忙,我手好脚好,怎么要你帮呢?”刘菁荡起双脚,以躲避兰儿双手,将已经了一半的鞋踢出了两米开外。

兰儿将踢开去的鞋捡回来,耐心而又耐心地说:“王妃,您就别让奴婢为难了吧,王爷有令,让奴婢们好生侍候您,如果有任何闪失,唯我是问!”

刘菁捕捉到她的言外之意,停了乱动的脚:“你说,除了你外,还有其他的人?”

“是的!她们就在门外!本想等王妃吃完饭后再让她们进来,见过您,现在如果您想过目的话,那就先让她们进来吧!”

说着,没等刘菁消化完她的话,兰儿起身拍了三声掌,门外就传来脚步声,接着门帘动了动,两个着穿一样的侍女低着头走了进来,双手交叠在腰间,朝刘菁一一行礼。

一行六人,都是一样的漂亮的女孩,如果让她们像尾巴一样跟在后面,倒也成全了王妃浩大声势,不过,刘菁却一点也不喜欢,她不耐烦地挥手道:“兰儿,谁让她们进来的,出去,都出去!”

哪知,两个女孩一听到叫她们出去,全部“呼啦”一声,围着床边跪倒,其中看上去年长一些的女孩稍稍抬起头来,朗声问道:“不知王妃为何生气,如果奴婢有哪里做错的话,请王妃指正,我们都会改,就是……”

没等女孩说完,一道醇厚的男声从门外传来:“这是怎么啦?”然后门帘轻动,凌煜走了进来,往地上跪着的女孩扫了一眼,笑对刘菁说,“爱妃如果觉得不满意,咱就不要她们罢!你们都起来去!”

“王妃收下奴婢们吧!求求您了!”两个女孩一听凌煜的话,立即面如土色,都叩起头来。

兰儿嘴角动了动,目光中带着几分幽怨,看了刘菁片刻,最后还是喝令她们都起来,都出去。

两人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兰儿布完饭菜后,也跟着走了出去,并带上了门。

一时,房间里陷入了难耐的冷寂。

为了打破这令人尴尬的气氛,刘菁无话找话说:“那两个侍女是王爷安排进来的吗?我一个人哪用得着那么多人侍候?就兰儿一个行了。”

凌煜淡笑着拉她坐到圆桌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嫩嫩鸡块送进她的嘴里,嘴里淡淡地说:“本来想着你会喜欢她们的,前两天路过一座花楼,看到有一个男人正在想将她们卖进花楼,我就将她们买了下来!”

花楼?又是花楼!

刘菁想起卫之玥说过,王杏母女俩都被买到了花楼,一时心潮起伏,看着凌煜那双好看的凤眼道:“那现在你打算将她们怎么办?”

男人腹黑地笑了笑,又夹了一块肉塞进刘菁的嘴里,正是一块糖醋排骨,又香又脆,酸甜可口的味道让她一时忘记了说话,却两眼鼓鼓地看着他。

等到嘴里的肉吞下去后,凌煜才不急不徐地说:“那就将她们又卖进花楼去,反正又用不着她们,王府不养无用的人。”

“不是吧!”刘菁焦急地大乎,却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拍着胸口咳了好一会儿。

凌煜上前揽住她的细腰,一边给她顺气,一边嗔道:“慢慢吃,慢慢说,急什么呢?毛毛躁躁的性格应该改改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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