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以修身、静则生慧;心不清则无以见道,志不确则无以立功”,我最欣赏的是季老时刻保持着保持一颗“静心”的,不随波逐流,他明白了浮华只是一瞬间的,平静才会走向永恒。他不为活得累而呐喊,不因世间的荣辱得失而锱铢必较,不因外界的风声鹤唳而瑟瑟发抖。或许远离了尘世的纷纷扰扰,归于平静的空灵,是对生活最好的诠释。
《论语》中说,“饭蔬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庄子《逍遥游》也道,“鹪鸩巢于森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同,但平静、朴实的生活总不会褪掉光泽。季老越是平实,越是让人敬仰。
燕山夜话
前不久,丁驾龙老师带来一本《燕山夜话》到我家。这本《燕山夜话》是他从旧书摊上淘得的。他说,这本书他已寻觅多年,不久前不期而遇,怎不大喜过望!他付了双倍钱,用手绢将书包好带回家,那种“吹尽狂沙始得金”的快乐,不是爱书人实是难以体会的。
《燕山夜话》是邓拓同志的文集。1961年至1962年他以笔名马南邨应《北京晚报》的要求,以提倡读书、丰富知识、开阔眼界、振奋精神为宗旨,在《北京晚报》开设的《燕山夜话》专栏上发表的文章。燕山,是北京的一条主要山脉;夜话,是夜晚谈心的意思。马南邨是笔名。马兰村原是邓拓他们办晋察冀日报所在的一个小村子,因他对这个小村子很怀念。
丁驾龙老师今年七十有四了,原是《淮安日报》主任编辑。他说,有一句名言叫“一本书可以改变人生”,如果将《燕山夜话》用在他的身上,真的是再确切不过了。首先是《燕山夜话》在他的心灵里埋下了立志勤奋博学的种子,其后,又在他成长的途程中,打造他笑看人世沧桑的风骨。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那个年代,许多人在记住这副对联的同时,也记住了邓拓。这对联不是邓拓同志写的,但许多人知道这副对联,却是因为邓拓同志那篇《事事关心》的文章。
1960年,丁驾龙老师从南师大中文系毕业后被分配在淮安县车桥中学任语文教师,当从《燕山夜话》上读到此联时,心情激动,对邓拓的崇敬之情油然而生。他从乡下跑了几十里路到县城新华书店找朋友走后门买了一本,并托朋友,每一册来了都为他留着。当时他抽闲捧读了一遍又一遍,书中好多章节至今仍可背下来。
如《一个鸡蛋的家当》,通过一个财迷幻想由鸡蛋变鸡,由鸡变猪,由猪变牛等一系列毫无现实根据,全是凭空想象,从主观愿望出发的发财美梦,婉转地说出空谈的无用和可笑,主张一切从实际出发,重视行动和实践。
再如他认为学习“板桥体”的最重要之点,就是要抓住“板桥体”的灵魂。什么是“板桥体”的灵魂呢?就是在一切方面都要自作主子,不当奴才!所谓: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是为真正的大丈夫。
他说,他羡慕作者邓拓渊博的学识、敏锐的才气;敬仰他高尚的人格、大无畏的气质。他为人坦诚正派、光明磊落,他敢于抵制一切损害党和人民利益的言行,勇于承认自己的不足,今天看来这种品质多么难能可贵。他不愧为无产阶级的文艺战士和党的新闻工作者的光荣称号。
这本书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一直带在身边,读了又读,给学生上课,凡是能将内容穿插其中传授给学生的,他绝不放过。
天有不测风云。当十里八村的高音喇叭一天到晚高喊着“打倒‘三家村’”的口号之时,书的作者邓拓先生连同他的书,遭遇着飞来的横祸,丁老师也因拥有《燕山夜话》这套书而遭到批判——资产阶级学术权威、牛鬼蛇神的帽子来了,更为荒唐的是他作为一名普通教师,且未加入共产党组织,却也称他为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
这是一段难以复制的历史,却已深深地把烙印刻进了上亿人的大脑,不断重复着那些响亮的名字:燕山夜话、邓拓、北京晚报……
这是一个时代悲剧,专栏、作者还有持书人因其悲剧命运,和“文化大革命”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随着丁老师的回忆,我好像也进入了那个年代。“文化大革命”开始时我刚小学毕业,只记得“三家村”里有邓拓,不过,因为在小学里有一位老师多次给我们讲过《燕山夜话》里的篇章,倒更激起了我的好奇心,只是一书难求,直到1983年才从在外地工作的一同学那儿搞到一本。阅读《燕山夜话》让我感到,作者行文浅白,说理通彻,议论深刻,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好书。从这本文集中,让人惊叹到作者行文的简约洗炼而意味深长。每当夜深人静,读上几页,洞察人生,启迪心智,真也是一份难得的享受!
当我遇到不公的时候,当我遭受误解的时候,当我的人生之路出现泥泞的时候,我之所以始终没有颓丧哀怨,而是坦然自信地坚持在阅读中思考,在思考中写作,是因为有了《燕山夜话》的陪伴与激励,是因为它给了我搏击人世风雨的力量和勇气。
看着他从手绢里拿出的带有书的特有香味的《燕山夜话》,更激起我发自内心的敬仰和崇拜。“丹心共见燕山夜;健笔终存天地间”。“能诗能文即真才,且休说万古奇冤,燕山夜话;为国为民皆实迹,更哪堪一生心事,碧海青天”。这两副挽邓拓的挽联,就是对邓拓的和《燕山夜话》最好的评价。虽然邓拓离开我们已近40个春秋,但他的人品与作品依然鼓舞着我们,给我们精神和力量!
秋色之中情更浓
——读花法荣《秋色赋》有感
窗玻璃遮住风寒,大块大块的阳光急瀑般飞流而进。一窗阳光,暖暖的;一杯白水,暖暖的;一册《秋色赋》书卷,写景状物,描摹情思,细致入微,惟妙惟肖,更让人暖暖的。相拥阳光,相拥文字,冬日正是读书天。
我就这样陷进去了,读了一遍,再读二遍了,每天还要将其作为必定要做的事,打开来几页,游弋其中,乐不知返。其实很早就想写一篇读创的感悟,几次提笔,几次又放下,是羞于笨拙的笔,写不出他的韵味来。
有人说,秋天总令人感怀。然而秋风牵绊的并非是愁绪,只要用心欣赏,你就会发现,他给我们描绘出最美的画面:森林包围中的莫斯科,英国人的“自然观”,落日的辉煌,泰晤士运河上的女人桥,激情四溢红磨坊……天高云淡的日子里,心与自然融合到一起,谁还有惆怅?
花法荣写的《秋色赋》,分五个部分,有诗,有游记,有回忆录,有故事,还有散文,但却不是大江东去式的激昂,也不是春花秋月般的悲戚,他写的多是生活琐事,甚至还有童年的游戏和经历。读了,更多的,印象深的,是人们不曾注意过的瞬间或者细节,点点滴滴,情愫波动的霎那之时,就被粘住。他把那些童年趣,子孙情,以及生活中的真情实感,有如水般流动的温暖与美好,全部交与文字来馈赠读者。
“放风筝是件极快慰的事。每年清明节前后,是放风筝的高潮,各种风筝全部亮相,竞相比美。摇头摆尾的‘蜈蚣’,端庄秀丽的‘大美人’,在空中托起的呈‘品’字型的‘蟠桃’,以及穿梭其间、忽上忽下的‘白果’、‘油桶’,组成一幅美妙的空中立体画。”
《童趣篇》除了“放风筝”外,还有踢毽子、掼墙蹦、垛钱堆、撂“骡子”、捣拐、掼觉、洗澡、走冻、躲找、跳绳、接龙鸡、晃“酱油”、打水漂等十九篇,可以说篇篇可读,篇篇有趣,读了让人欲罢不能。
“当我在第一山风景区打开手机时,眼前赫然惊现儿子连续发来的三条短信:‘锐已确诊为脑瘤!’‘肯定手术!’‘我正在赶回南京的途中!’刹那间,我的头脑一片空白。转而震惊和极度痛苦一起向我袭来……我打电话给老伴,要她无论如何在晚饭之前,给我母亲烧点儿纸,祈求保佑我们的孙子安全度过这一关……作为爷爷,我心乱如麻。作为一家之长,我必须克制;作为爷爷,我心如刀割。我表面镇静,心里却滴血,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空前的无奈和无助。我是个唯物主义者,但此时却情不自禁地反复默默念叨着祈求上帝能保佑孙子免遭厄运……”
这是《惊魂十二天——记我在爱孙花锐重病期间的日日夜夜》中的段落内容,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出一个老人对孙子的心态——吾观世间百态人,唯有骨肉最情真!
花法荣的父亲是一位烈士,在面对敌人刺刀向自己刺来时,仍不忘当时只有5岁的他,对凶残的敌人说:“不要吓我小囝!”
这是花老的《父亲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中的一句话。虽然在当时对他本人来说触目惊心,但由于时间会淡化一切,这件事也就成了一段很平常的“历史题材”了。然而,却被他写得细腻、真切而感人,我读的时候鼻子发酸,读完后抹脸时竟然湿了手。
花法荣虽然是一位老干部,但在他的笔下,爱是温暖而细腻的,这可以从他给孙女的一封信中读出。他的孙女花堃因高考失常发挥而没进入理想高校,他不是以爷爷的口吻居高临下的教育,讲大道理,而是以过来之人、以朋友给她写信,与她谈心,用自己年轻时考场失常的事开导她。“阳光总在风雨后!”这是他赠给孙女的话。看他的作品,不但励志,而且使人清醒。
“人是可以被作为礼物——在他并不知晓的情况下送给他人的。”花法荣的《秋色赋》,在我从他那儿获得的时候,在回家的路上就被原《淮安日报》退休编辑丁驾龙先生“劫”去,他还传给好几个人。他在还书的时候竟还对我说,若不是看你刚拿到手没来得及读,我就留下了。
一叶落而天下知秋,不知出于谁之口,但心喜之。花法荣是老牌北京大学的高材生,他的语言,有独特的风格,特别长于细节的点染与情意的蕴藉,平易而灵动,时有钻石华光乍涌;是春晓之花,明媚本色;是晴冬艳阳,干净而煦暖;是一曲骊歌,婉转不尽,深得我和众多读者喜爱。
秋色是一种成熟。而成熟则是一种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辉,是一种圆润而不腻耳的音响,是一种不再需要对别人察颜观色的从容,是一种不再会哄闹的微笑,是一种洗刷了偏激的淡漠,是一种无需声张的厚实,是一种并不陡峭却让人一眼可见的高度……
世界不是“斗牛士”式的强者所能征服的,它只能依赖于人类对真善美的追求和创造,人的强悍也不仅表现为与“鲨鱼”的博斗,还在于内心的充实、博大,精神上的无所畏惧!
俄罗斯作家洛扎诺夫说:“文学太难了。只有心灵纯洁并一生纯洁的人才是真正的作家。作家不能后天造就。作家乃是天赐。”一个人要写出美好的文字,首先他本身就是一个美好的人。花法荣正是这样一个美好的人,与他交往,读他的文字,让我们感到,生命,因了秋色的灿烂美好而变得美好起来。
谁说艺术家不问政治
电话铃响了,是朋友老徐打来的。老徐叫徐学贵,是我的老领导,又是我的好朋友。他要我中午到他那儿。我告诉他,中午两头礼,晚上还有。我与他协商道:改日吧。他不答应。他还告诉我,除了他,鹤龙先生,还有一个想见我的人。人家本来是要下乡办事的,是他提到我才改变主意答应的,我不到场他不好向人家交待。
“是谁啊?”我问。
“这人你肯定熟,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熟。不过,与南闸也有关!”他知道我在南闸工作了九年,对南闸感情特深,特别提醒道。
“到底是谁?”我是在问他,又是在自问。
“王志豪。”
“菜籽花开一片黄,兄送妹妹回家乡。兄长好比张君瑞,妹似莺莺女红妆。当中缺少小红娘……”
这民歌味很浓的歌词及唱腔,是淮剧《千里送京娘》中的一段,提到王志豪,我就想到了淮剧,竟情不自禁地哼唱起来。唱就感觉特别亲切。
淮剧是由早期苏北民间的劳动号子和田歌“栽秧调”等发展而成,雏形称为“江北小戏”,之后受徽戏和京戏的影响,逐渐丰富,主要流行在长江与淮河之间的苏北淮安、盐城一带,早年曾叫“江淮剧”和“盐淮剧”。后来,由于流行的地区大部分属当时的淮安府管辖,因此,就被定名为“淮剧”。
也许是由于起源时期的影响,淮剧向来注重唱工,几乎每个淮剧剧本都有大段唱词。如传统节目《牙痕记》中“金殿认子”一折,竟有四个角色的唱词都在百句之上,这在其他任何剧种的节目里都是罕见的。大量的唱词带来淮剧非常丰富的唱腔,而它的唱腔来源也各不相同。其传统的老调主要是“香火调”。这种曲调是原来香火社戏的主调,最初是从农民劳动号子演变来的。它曲调高亢,结构严谨,一般只用锣鼓伴奏;“老淮调”,又称老淮蹦子。这种曲调长于叙述,唱起来情绪悲愤,色彩鲜明,大段唱词常常是扣人心弦、催人泪下;“靠把调”,这是从徽调演变来的……
正是因为喜欢淮剧,从小就学着淮剧的调子,之后走上工作岗位,又与著名演员如长我近十岁的王志豪等成为朋友。
68岁的王志豪,原淮安淮剧团长,现江苏省淮剧艺术研究会会长,国家一级演员,著名淮剧表演艺术家。他1958年开始从事戏剧表演工作,以扮相俊美,音质圆润而享有一定声誉,多次在省、市戏曲会演和比赛中获奖,一曲新旅战歌,创全国淮剧演唱片发行量之最。其唱段及表演制作成十一部盒式录音带,七张VCD碟片,深受广大淮剧爱好者喜爱。
王志豪想见我,让我受宠若惊。其实,应该是我想见见他才对。我们有近十年没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