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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铸炮庆祝活动

在挖井的八个月期间,还快速地准备着铸炮的事。如果一个不明就里的外乡人来到乱石岗,肯定会被眼前的情形吓坏的。

在离基坑六百码远的地方,一千两百座反射炉围绕着一个中心点拔地而起,它们的宽度都是六英尺,相互之间间隔半托瓦兹。一千两百座炉子连成了一条两千英里的曲线。所有的炉子都带有一个四角形的烟囱,样子完全一致,从而产生了一个非常奇特的效果。在马斯顿眼里,这个效果简直美极了。这使他联想起华盛顿的一些建筑物。他认为就算在希腊也不会找出比这更美的东西。

我们还记得,执委会在第三次会议中决定用铸铁,特别是哥伦比亚大炮的材料一定要用灰铁。确实,这种金属韧性和延展性较好,易于镗断,可以用来制作各种铸模,此外,如果用煤加工一下,可以用来铸造后坐力强的机器部件,像大炮、蒸汽压路机、水压机等等。

如果铸铁只经过一次熔化,基本上质地都不均匀了,因此得通过第二次熔化除去最后的泥土沉淀物之后,才能提炼干净。

所以,在运到坦帕城之前,要先把铁矿石放在戈德斯柏林工厂的高炉里处理,让它在高温下与炭及硅接触,使它炭化并转化成铸铁。经过了这道程序,铸铁才可以被运去乱石岗。但是,要运送的可是一亿三千六百万磅重的铸铁,如果用铁路运,那么费用就高了,单是运输费就会是原料费的两倍。因此还是在纽约租船装运铁锭比较合算。但还是不能少于六十七条一千吨的船,于是,5月3日,一支名副其实的船队从纽约的许多航道同时出发,经过海洋,沿着美国海岸,穿过巴哈马运河,绕过佛罗里达海角,同月的10日,到达圣埃斯皮里图湾,完好无损地在坦帕城港口登陆。

在那儿,船上的铸铁装卸到通往乱石岗的列车上,在6月中旬,这批铸铁总算是被送到了乱石岗。

很显然,要同时熔化这六万吨铸铁,怎么说也要一千两百座熔炉。每一座炉子可容纳将近十一万四千磅金属。它们都是按照当年用于熔化罗德曼大炮所需铸铁的炉子模型建造的。它们的形状都是梯形,而且很矮。加热装置和烟囱置于炉子的两端,以保证熔炉各个地方均匀受热。

这些用耐火的砖砌成的炉子,里面仅有一个用来烧煤的烤架,以及一张放置铸铁铁锭的“炉床”。这张铁床,倾斜成二十五度角,以便于熔化的液体金属流到承容器里。然后连着承容器的一千两百条槽沟把金属液体汇合在一起运送到位于中央位置的基坑里。

在工事结束后的第二天,巴比康开始内模的修造。先以基坑的轴心作为中心线,在基坑中央竖起一座九百英尺高、九英尺宽的圆柱体,恰好可以把它放到哥伦亚大炮的炮膛里。这个圆柱体由黏土和沙土混合造成,同时还放进干草和稻草。铸模和井壁之间的间隔必须填满金属溶液,到时就会形成六英尺厚的炮壁。

为了保持这个圆柱体的平衡,要有一些铁架才能把它固定住,用横梁碶人石头井壁来撑住它。炮壁铸完之后,这些横梁和已凝固的金属溶为一体,恰到好处。

7月18日铸模完成,7月19日开始铸炮。“铸炮的开幕仪式肯定会很精彩。”马斯顿和他的伙伴们说。

“也许吧,”巴比康回答说,“不过不会是个公共节日!”

“什么!不想召集大家都来参加吗?”“我必须谨慎,马斯顿。铸造‘哥伦比亚’是个马虎不得的大事,因此,我宁愿不要无关人员来参观,也要关起门来将它造好。如果想庆祝的话,在发射炮弹时,可以庆祝一下,但想在此之前举办庆祝活动,那就不可以了。”

主席是对的。铸铁时随时都可能发生事故,而熙熙攘攘的观众遇到危险时反而会造成混乱。只有大炮俱乐部的代表团才可以进入场地,其他人都不可以。在代表团里,我们看见了身手矫健的比斯比、汤姆·亨特尔、布隆斯贝利、艾尔菲斯通少校、摩根将军等优秀人物,在这些人心里,铸造哥伦比亚大炮早已变成了他们的私事。马斯顿主动提出当他们的导游,向他们讲解每一个细节。他领着他们到各处看看,领他们到仓库、车间、机器堆里,还强迫他们一座一座地参观那一千两百座熔炉。当参观到第一千两百座时,他们已经累得不行了。铸铁一定要在正午进行。前一天,每一座炉子里已经装上了十一万四千磅的铁锭,为了让热气能在铁锭之间自由流通,它们被交叠起来。一大早,一千两百座烟囱都开始了工作,大地隐隐约约震动着。有多少磅金属要熔化,就会要等量的煤炭。于是,六万八千吨煤炭在太阳面前喷射出阵阵浓黑的烟雾。不一会儿,熔炉圈内的高温已经无法忍受,熔炉发出了巨大的“隆隆”声。大功率鼓风机也加入它们的行列发出绵绵不断的吹气声,便于让这些炉子氧气充足。如果想顺利完成工程,速度必须快。一声炮响,每个熔炉就必须流出全部的金属液体。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大家都翘首以待,盼望着这一时刻快点到来。熔炉圈内已没有一个人了,所有的铸铁工工头在溶液槽边执行自己的任务。

巴比康和同事们站在旁边的一个高地上观看着。一尊大炮躺在他们前面,工程师一发信号,它就发炮。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小滴小滴的熔液已开始漏了出来。承容器里的液体也慢慢地增加,当溶液完全成液态时,要在容器里停放一会儿,便于沉淀杂质。

十二点钟声敲响了。随着炮响,一道褐色闪光射向空中。一千两百个溶液槽同时打开,一千两百条火焰如同蛇一般向中央基坑曲折前进。爬到之后,它们发出可怕的巨响,向九百英尺的深渊俯冲而下。那真是个无比美丽的场面。这些波动起伏的铁汁流散发出滚滚烟雾,同时使得铸模里的湿气蒸发,变成飘忽不定的蒸汽从石壁的通气孔冒了出来,地面似乎在不断晃动。这些人造云雾缭绕上升,飘向天顶,一直升到五百托瓦兹的高空。那些到处漂泊的流浪汉也许会以为佛罗里达大地深处正酝酿着一个新火山呢,可这既不是火山爆发、龙卷风、暴风雨,也不是自然界的发作,这些大自然有能力制造的可怕现象一个都不是!都不是!能造出这种铁褐色的蒸汽的只能是人类,这些可以和火山相媲美的火焰,这些犹如地震般的震耳欲聋的颤动,以及这些巨大的声响,人类的双手把像尼亚加拉瀑布一样多的金属溶液倒入已挖掘的深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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