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衣心里一颤,深吸了口气。咬了咬唇,想拉开他的手,却被他抱得更紧,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只得任由他抱着,“无衣,求你,我求你救救他。”
只觉身后的人,身子顿时一僵,接着地却毫不留情地扳过她的身子。
绛衣低垂着眼不想去看他的脸,却被对方捏住她的下巴,狠狠地将她的头托起,绛衣紧咬着牙,骨头似乎要被他捏碎。
“你对我太残忍了,绛衣。”只听从他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她听得见他的心碎声,也许她早已将他的心碾碎,但是……但是她却不能帮他修补完整。
许是下巴的疼痛,一瞬间泪水夺眶而出,顺着面颊,泪在她的下巴晶莹坠落,滴在他的手心。
他呆呆地望着那泪滴,心里有怜有恨,终于有些不忍放开了她,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红印,也许这便是他在她心目中的位置,永远只能是一道浅痕。
绛衣轻轻抬起眼,他的双眼一如往常一般的怜惜,似乎夹着浅浅的一丝恨,时隐时现。
他为什么不恨她,他该恨她,该报复她的,紧握着双拳,全身的骨头已经咯咯直响,一伸手却只有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的力气,“绛衣,忘了以前,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绛衣一怔,身侧的双手悬在半空。重新开始,要如何去找回那曾经的一切,她记得他,在心里,早已将他深深的埋藏,在无人之境,也许会想起,甚至会怀念,但是要重新开始,那只会将那平静的美打破。
“不,已经回不去了,我现在是他的皇妃。”说着收回凝在半空中的手,用力将他推开。
他只松了松手,却依然抱着,“皇妃,他根本就没有封你,你的名字并没有在玉牒之中,他若真在乎你,怎么迟迟不给你一个名分。”无衣脸色虽沉,眼中却含着丝冷冷的笑意。
绛衣双眉微颤,“是我自己要求的,与他人无关。”
无衣微微一怔,望着她的双眼,伸手拂过她额前的发,“希望是为我……”
绛衣轻咬了下唇,低下眉,又抬了起来,“不是,对不起。”
话音一落,只觉无衣的双眼顿时变得异常幽黑,一时间看不到任何情绪,对视半晌,他才从口中吐出几个字:“你就连谎话也不舍得说吗?我就这么让你生恨?真希望你的眼泪是为我而流。”
停在她额前的手,顺着她的泪痕,滑过她的脸颊。他的指尖好冰,冰得她的心有些颤抖,她向侧缩了缩,却被他捧住脸颊,忽地他的唇已落在了她的泪痕上,一如他的指尖一样,冷得如冰。
绛衣没有躲,任他在她的双颊肆意,闭上双眼,慢道:“无衣,救他好吗?我知道你可以,就当我……”
话音未落,只觉双臂一阵疼痛,他的唇已经离开了她的脸颊,手却死死地捏着她的双臂,“哼,我会让他死在那里。”
绛衣心里如同被千百只虫嘶咬一般,忙伸手捂住心口,站稳身子。好疼,是因为无衣还是因为烨泽?她已经分不清。定了定神,再抬起头时,双眼早已模糊得看不清他的脸,“你真不顾及兄弟之情,无衣你不要再住前了,那是绝境,朔元民众不会承认你的。”
无衣仍然冷笑,伸手捧起她的脸,“那我们打赌,我若登上皇位,许你做皇后,你可愿意。”
皇后?绛衣心里一震。不,那不是她想要的。她猛地摇头,“不愿,如果你执意如此,那请你放了我。”
“你想都别想。”无衣哼了一声,“你,我要,那个皇位,我也要。”
说着便拂袖走出了帐,帐内剩下绛衣一个人怔怔地站着,想着他的话。心越来越凉,身越来越冷,扶着身边的桌子,身子好沉,慢慢地滑坐在地上。一定有办法,一定还有。她要想,努力的想,但头却好痛。
“绛衣,绛衣快醒醒。”忽然耳边传来无衣的呼声,绛衣一颤,蓦然睁开眼。
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是他,无衣。眼中的无衣,满脸的担忧,见他醒过来,松了口气:“总算醒了,你已经睡了三天了。”
“三天?”绛衣惊道,那个可怕的梦竟困了她整整三天。
三天之中什么都可能发生,心里一震,怎能睡这么久。他呢?他怎么样了,还困在山里吗?忍不住想开口问,却又止住了。不能,无衣不会告诉她,问了也没用。
“怎么了?瞧你脸上的泪。”无衣柔声问道,她眼中的泪拭了又流,让人心痛,轻轻将她拉进怀里。
绛衣任他揽着,在他怀里轻轻摇头,伸过手向他腰间挽去,“没有,做了恶梦,梦见了火,满眼的火,烧尽了所有的一切。”
无衣身子微微一颤,忙定下心来,拂着她的发丝道:“别怕,以后一切都有我。”
绛衣依然点头,依偎在他的怀中,喃喃地道:“不要再让我失去了,我好累,再也不能经历这些。”
说完只觉无衣的手蓦然一紧,快要将她揉碎在怀里。他听到她的话,也绝不辜负她。
绛衣狠狠咬了下唇,慢慢又松开,那丝血流进嘴里,淡淡的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