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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如饮水故 当思其源(1)

灵岩,春夜,静寂,寂绘了幅《静》的写意画,挂到了动的柏树梢上。忽然,我听到,“王干哥”,“王干哥”……声声不断,时近时远,整个山谷别无他声,林影婆娑,静夜朦胧,呼唤声——至诚,至敬,至纯,至清。

如此孤寂,如此不同凡响,是谁的浸透恩情之声在夜空回响?

百声,千声,万声,声声入耳;一更,三更,五更,更更动心。

整夜的呼唤,什么恩之感,什么谊之牵?哦,“王干哥”恩重如山,谊深如海。

他姓王,施与唤者大恩大德,结为干兄妹,后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哦,听真切了,“王干哥”,“王干哥”……声声不慢。

多少夜?“王干哥”,“王干哥”……

“俺要呼唤百年,千年,万年!”她有着强烈的使命感,呼唤再呼唤,要提醒感恩。感天地之恩,而畏;感家国之恩,而忠;感父母之恩,而孝;感师长之恩,而敬;感友朋之恩,而诚;感夫妻之恩,而洁……

久唤而为鸟,“王干哥”,“王干哥”……这叫声弥漫了夜晚,尽遍了虚空。她这是:示现知恩鸟,唤醒感恩心。

鸟儿王干哥在叫着,她的干哥哥,回到了天庭。原来他是王母娘娘身边的童子,因以大事因缘来。这个民间传说广为流传。

我在灵岩写着稿子,夜夜有王干哥的叫声陪伴。这知恩鸟,在声声呼唤着感恩。

我们应该感恩孔子吧?古人云:“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文心雕龙》的作者刘勰说:“自生人以来,未有如夫子者也!”

孔子想到了谁呢?孔子对子贡说:“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管子以和治国,圆成富国强兵之伟业。孔子赞之曰:“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世界管理学之父——管子,确为践和谐、行圆道之泰斗。他是能使一个民族挺起脊梁的人,他是能使一个民族扬眉吐气的人!管子如风,其风乃高风也。其细时,和风习习;其大时,风起云涌。管子思想风靡之时,其功效不可思量!可惜,冷落管子的时间太久,长长的历史隧道中,少了一束贯通的强光!

孔子还佩服谁呢?孔子很佩服老子!“鸟,吾知其能飞;鱼,吾知其能游;兽,吾知其能走。走者可用网缚之,游者可用钩钓之,飞者可用箭取之,至于龙,吾不知其何以?龙乘风云而上九天也!吾所见老子也,其犹龙乎?学识渊深而莫测,志趣高邈而难知;如蛇之随时屈伸,如龙之应时变化。老聃,真吾师也!”

文人相轻,圣人相重!

老子是“如龙”,那么“真龙”呢?华胥氏姑娘,到雷泽去游玩,好奇地踩了一个巨大的脚印,受感而孕。后来于农历三月十八日生下一个儿子,取名伏羲。那脚印是雷神留下的,雷神长着龙的身子人的头。这伏羲本来就是一个龙身人首的“龙种”啊!后来有了“龙的传人”之说。龙是伏羲部落的族徽或图腾。那个脚印是什么?脚为人之根,那是人根啊!我们是个意象的民族,我们好些美妙的、深刻的、关键的、神圣的东西都用意象表现着,不要简单地当成传说和迷信!

“有一个美丽的传说,精美的石头会唱歌”,而伏羲不仅仅有美丽的传说,更有文字记载,还有考古发现。他是一个客观存在,不是虚无缥缈。

华胥氏那美丽的足跟,根下一个民族的孕育。伏羲龙吟出中华的壮歌:撒开第一张渔网,捕获着岁月的金鳞;男聘女嫁的请帖,第一次发布了谁是父亲。原始群婚终止的纪实,凸显着结绳的麻烦。书契惊天地,陶埙乐古今。《驾辨》撩拨了灵魂,琴瑟和美了山林。龙的传人啊,音乐着神经的末梢,莫忘顶礼伏羲的树根。区域划分了段落,管理拟定了标题,第一次系统着社会的大文章,突出着一个主题:管治终极之善是改变他人的生活。

伏羲,开创了中华文明,所处时代约为新石器时代早期。他是中华民族的人根之祖,人文之祖。伏羲,中国哲学第一人!中华文明史约在8000——10000年。我们早已习惯了说5000年。文明,已让5000,不含糊;历史,再让2000,又何妨?中华,就是谦卑——谦让——礼让的伟大民族!中华文明史确实该推向更早的年代,让我们理直气壮地喊响8000年文明的品牌!

“参天之树,必有其根;怀山之水,必有其源”。中华民族应该追根求源,中华民族需要正本清源。伏羲是我们的根本,伏羲是我们的源泉!

老根上是什么?源头上是什么?——道德啊!

8000年的文明网,从古至今,经道纬德。

伏羲不仅传授了渔网,还广而告之了道网、德网;

**呢,一张道德网,天下皆向“网”;

刘成德呢,学习**,风雨不停,一“网”情深,步步紧跟!

我们要感恩**,他给我们做出了感恩的好榜样。

我们要感恩刘成德,他像**那样感恩。

2012年8月,我到抚顺,采访了**纪念馆的馆长陈茁。她办公桌上摆着一个红牌子,上写:“**在我身边,我做**传人。”她说:“**非常突出的一点:就是报恩的思想。他当农民干到极致,当工人干到极致,当军人干到极致。他一直有个大愿望:‘立功,去见毛主席!’1962年6月,沈阳军区政治部批准**代表军区出席国庆观礼,到时他可见到毛主席了。他还没来得及获知这一消息,就牺牲了,只差两个月。**灵魂里透着的是感恩。报恩的思想,给了他无穷的力量!”我们从**聊到刘成德,陈茁说:“刘成德是感恩的榜样。他感恩**。老人家去年冒着严寒,专程来给**扫墓,把花岗石的棺盖,擦了一遍又一遍。声泪俱下地说着,成绩、荣誉都是**给的。他的抚顺之旅,是感恩之行!”

怎么可以不感恩呢?恩是什么?始终放在心上,含在口里最大的事,就是恩字!

春天是知恩的。冬耐着一冬的寒冷和寂寞,谨遵冬藏的古训,封闭式教学,主讲天文地理,把代代相传的天地之道,口授给谦谦之春;把积攒了一冬的力量,全部奉献给恳恳之春;把对生活的热望,全部寄托给生生之春。春天何以绚丽?那是迸发出全部才情,报恩冬天的培育。

春天的使者燕子是知恩报恩的。春天来了,千山迷不住回家的路,万水阻不住返乡的心。那天,刘成德急急切切喊着老伴:“快,快,快快,把梯子扛来,取下封口纸,燕子回来了!”他知道燕子千山万水,千辛万苦,千方百计,来家了,太累了,太累了,让他们快点进窝歇歇。

一双燕子,围着刘成德老两口,仆仆着一路风尘;绕着自己的老主人,翩翩着一年思念。激动得燕子流泪,燕子会流泪吗?怎么从未见过。燕子是含蓄的,把感激的泪,欣幸的泪,都流进了心里。崇山峻岭抛身后,父老乡亲在眼前。燕语绵绵如烟雨,小巢隐隐藏大千。

燕子,怎能不感激,不要说主人过去的无限关爱,眼前这个细节就叫人感动:主人用纸给塞上窝口,怕别有企图者进入;当我们双双把家还,忙不迭地取下纸。主人塞了封口纸,咱可没有“封口费”,再说这两口整天施慈,就是有,就是给,人家也不要。贵在心诚,咱载歌载舞,表示感谢吧。燕子,歌之舞之,绕了一匝又一匝,才进了小安乐窝。

**是知恩图报的。他在1961年5月4日的日记中写道:“当我想起党的恩情,恨不得立刻掏出自己的心;当我想起我所经历的一切太平凡了的时候,我就时刻准备着:当党和人民需要我的时候,我愿意献出自己的一切。”

**是知恩报恩的。他在1962年2月24日的日记中写道:

伟大的党啊——我慈祥的母亲,是您把我从虎口中拯救出来,抚养我

成长。

……

是您,给我指出了前进的方向。

是您,给了我前进的动力。

是您,给了我一切……

敬爱的党啊——我慈祥的母亲,我只有以实际行动来感恩。

报党恩,报国恩,报人民恩,这一直是**的力量源泉。

无量**,感恩无量,激发动力无量!

采访**工友易秀珍时,她介绍了一些情况。**的婶母雷玫爱说过:**这孩子,六七岁就成了孤儿,母亲没了,他张着两只小手嚎哭,见了的都心酸。我常帮他缝补衣裤,弄点吃的。我们都是穷苦人,生活也十分艰难啊,只好让这孩子去给地主放猪了……要是不解放,这孩子怕是活不下来。

易秀珍说,**知道是党和社会救了他,他就千方百计回报。当时在工厂,虽然条件差,但食堂里也有些炒菜,**舍不得,常常花2分钱买份咸菜,花1分钱买碗菜汤,实际上是没什么菜的“空汤”,他有时候买2分钱一碗的、里边有点菜叶的菜汤,就算改善生活了。他就这么一点一滴地节省着钱,攒起来,支援灾区,帮助别人。

穷人的孩子懂事早。摄影师为我们留下了一张珍贵的照片——**和老师、同学在长沙烈士公园过队日时合影。当时**才15岁,在第一排最左边,坐在地上,那挨着他立起的大鼓仿佛比**还高。那是1955年“六一”儿童节,**参加少先队队日活动,任大鼓手,憋得脸通红,竭尽全力地擂着鼓。他愿意用鼓点,敲出感恩。他个子小,背着大鼓,一摇一晃的,走10多里路,很是吃力。辅导员多次让同学帮他背鼓,他都不肯。谁能想到,历史就是这样巧安排,那个当年还是小孩子的大鼓手,成长为我们时代的鼓手,我们民族的鼓手。他用灿烂的青春,擂出了感天谢地的报恩鼓声,擂出了惊天动地的奋进鼓点,擂出了天高地阔的大爱鼓曲。这“咚咚”复“咚咚”的鼓啊,震撼心灵,振奋精神,震慑邪气。**——中华鼓手,有**鼓声的响彻天地,全民族都感恩不尽,全社会都奉献不已,全中国都图强不怠。“咚咚”复“咚咚”,鼓起信仰;“咚咚”复“咚咚”,鼓舞人心;“咚咚”复“咚咚”,鼓足干劲;“咚咚”复“咚咚”,鼓动正气;“咚咚”复“咚咚”,鼓荡新风。

**与刘成德都是沈阳军区的,都得到过部队的培养,对党、对部队都有特殊的感情。

红军是播种机,播的什么种?

——德种!

战争年代,那么多人积极参军,又没有奖金,有的是随时牺牲,都奔向什么?

——德啊!

我们常说“小米加步枪”打下了天下,是吗?是,不全是,主要靠什么打下来的?

——靠德!得人心者得天下,没德能得人心吗?

刘成德在炮七师当兵,炮七师有着光荣的传统,这传统深深地影响了他。师里有一张张奖状,一面面锦旗,这是一支能征善战的队伍,立下赫赫战功。抗美援朝战争中,参加了第五次战役、粉碎敌秋季攻势、反细菌战、战术反击作战、上甘岭战役、夏季反击战役等。炮七师创造了用122榴弹炮行间瞄射击,以86发炮弹击毁美军坦克11辆的炮兵战争史上的奇迹。涌现出两个二级英雄单位,一名二级英雄兼特等功臣、两名特等功臣。在上甘岭战役中,炮七师协同步兵毙伤敌10694人。炮七师打出了威风!

刘成德对师长王正国很是崇敬。王师长14岁就当红军,16岁就入党。1954年当炮七师师长时才36岁。获过军委颁发的“劳动英雄”奖章和“神炮手”奖章。王师长是刘成德眼里的大英雄。刘成德在警卫排干时,常与师长见面。王师长拍着刘成德的肩膀说:“小鬼,好好干!以苦为乐,以拼为路,为炮七师争光!”

在师机关,刘成德看了不少那个时代常看的书:《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刘胡兰小传》、《***》、《***》、《卓娅和舒拉的故事》、《共产党宣言》等。每星期还能看一次电影,看《上甘岭》的时候,感动得他泪流满面。

刘成德说:“当兵前,用铡刀,干铡草的活,铡一天下来,累得胳膊酸痛,才挣3分工分。俺这农村的苦孩子,砖瓦的土坯子,是到部队这个大熔炉里烧红的。”烧成“红砖红瓦”的刘成德,从此,不论走到哪个单位,都为建设祖国增砖添瓦;不论走到哪个地方,都为帮助他人增砖添瓦。

面对后来获得的那么多荣誉,他常常想到部队,感恩部队的心油然升起。他多少次东北望大连,曾想让孩子陪着去趟大连,带上一摞摞的荣誉证书,到炮七师……可他听说炮七师早就缩编了,甘井子那里,他还能看到什么呢?

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境界中。有什么样的境界,就铸造什么样的人生。感恩,其实是一种境界。

我们学习**的感恩,要明白他善于钻研技术,靠技能报恩。他开拖拉机,开推土机,开汽车,都精熟地掌握技术。刘成德学**,懂得要知恩报恩,报效党和祖国,没本领不行,就跟在那海上一样,不会开船,怎么远航。他想的是对的,“譬如鸟子未生羽翼,不能高翔于虚空”。刘成德就跟他家里的那燕子,急于飞回喂乳燕一样,他急着学本领。他在长清农机修造厂,刘相金师傅真好,好得没别的只有好,把自己的绝活倾囊相授。刘成德不负师望,成为气焊、电焊方面的技术能手。师徒用心心相印的焊条,焊接出相续相传的宝剑,剑光闪处,都是一个个为人民服务的精彩。刘成德带领工友们大搞技术改造、技术革新,为厂里创造了近20万元的价值。

爱师如父,敬师若神。星期天休息,刘成德请师傅到家里坐坐。他没有宝马奔驰接师傅,他最气派的交通工具就是大金鹿自行车,他最高的规格就是用自行车带师傅。师傅说,我也骑上辆自行车,咱一块走就行了。“这成何体统!那么远的路子,从厂里到俺那农村,得一个多小时呢。”刘成德说,“要在过去,徒弟得用那八抬大轿抬,现在咱只这大金鹿,师傅就屈就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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