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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无为(2)

把成捆的苦杨运到小河边,父亲选了一处河面最窄的河脉,指挥人们把它从上游截断,再在下游筑一道沙垄,便截了一段有十米长的不流动的“死”河。

把苦杨放到这截河里浸泡。两天后,再把泡酥了的苦杨捞上来,大家坐在岸边,一人一把锤子,以一块大的卵石为砧,把苦杨的枝条砸碎,然后再撒到河里去。

啪啦啪啦,砸。

哗啦哗啦,撒。

河水被染黄了。

我们注视着水面。那黄色的水面很平静。心里都没底,着急。

哗,那黏滞的水面终于被扯裂了。成群的小鱼浮上了水面,身子懒懒地扭了几下,便舒展开了。

它们被“呛”晕了。

“快用口袋把它们捞上来,等它们醒过来,就不好抓了。”父亲说。

因为苦杨的药性是很快就会过去的,河水不断地稀释着呢。

人们用盛粮食的布口袋捞鱼,真是山村的一个奇观。“你这个当支书的,真是操蛋。”扁儿兴奋地说。父亲明白扁儿送来的是一种赞美,只是他好话也不会好说。“不操蛋能当你们的支书。”父亲回敬了一句。

人们都有收获,回家焖鱼去了。

那天晚上,久无声息的猫狗也叫了半宿。俗话说:猫狗叫,人气旺。夜幕下,每家每户都鼓捣同一种事情。以至于日上中竿,历来勤勉的女人们才半是慵懒半是羞惭地走出家门,抬头相见,不禁打趣:“看来,这男人是不能吃鱼的,吃了鱼,女人就遭殃了。”

接下来的几天,人们如法炮制,把浅浅的小河,都折腾遍了。大有竭泽而渔的势头。

小金花开始给扁儿好脸色看了,他因此而迷恋上了打鱼的事体。晚上收工之后,他会不由自主地踅到河汊上去。不是他贪婪,而是在与众人一起“药”鱼的时候,他有独特的发现:这条浅河里其实是有大鱼的,只是它们懒在河底的石头下,即便是苦杨的药性它们也能忍耐。他拿了一把没有开刃的砍刀,先捅翻了石头把鱼“惊”出来,然后砍下去。居然就砍到两条。那种鱼,头大、须长,一张阔嘴翕动不止。“鲇鱼!”扁儿居然认识它。

鲇鱼焖好了,用筷子从鱼的中脊上轻轻一戳,两片细白的鱼肉便完整地从鱼骨上分离下来。那么大的一条鱼竟只有细细的一根骨刺!扁儿两口子很惊异。再吃那鱼肉,竟然绵软、光滑,有淡淡的奶香,二人就更惊异。“这山里真有好东西哩!”他们香在嘴里,热在心里,彼此之间有点儿爱情了。怕别人分享,他们偷偷地品味,决不张扬,隐忍着。

那天晚上,扁儿在河里蹚了半宿的水,却没有打到一条鲇鱼。他有些心烦,眼也被水光映花了。想收手,但心中不甘,便最后捅翻了一块河底的卵石。果然有两条硕白硕白的大鱼游出来。他暗自笑了一下,死死地盯着它们,高高地举着鱼刀。他存着一个志在必得的念头,不想贸然下手,要选择一个适当的时候。但鱼很是调皮,他移动,鱼也移动,他停歇,鱼也停歇。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好像是在检验他的耐性。一阵小风,吹皱了平静的河面,那白色的鱼立刻就变了形,有了逃脱的危险。情急之下,他狠狠地砍下去。鱼“呀”地大叫了一声,不能忍受地跃出水面。重又落下的时候,扁儿的右脚感到了钻心的疼痛,他终于明白了:发出叫声的不是鱼,而是自己;眼皮底下那两条大鱼也不是鱼,而是自己的脚。

他不能出工了,窝在家里。人们看他的时候,发现,媳妇小金花,还是冷冷地对他,还不时地弄出两句恶言恶语。其实关起门的时候,小金花是很疼他的,只是在旁人面前,她这个公认的厉害媳妇如果突然温柔了,她自己抹不开面子,甚至还感到羞耻。

父亲是最后一个来看扁儿的,但却最让他感动——别人都是空手而来,父亲竟提着几块点心——

这是最低档的一种点心,山里人叫“大粗饼子”。即便低档,人们也吃不起,所以,低档而珍贵哩。扁儿下意识地把伤脚收起来,藏在膝弯下,他承受不了这种关怀。

以为父亲要说两句安慰的话,父亲竟说:“你这是自作自受。”

“嗯?”

“都是你贪嘴。”

扁儿尴尬地笑,他无话可说。他觉得这个支书不好惹——能把人看透了。

再上工的时候,他总是躲开父亲很远,不愿让支书看到他。没有他这个“各色”的人吊腰子、出幺蛾子,众人就愈加驯顺了。

玉米挂苞,须耪第三遍地——深挖土,高培垄,蓄养水分,子粒才能灌好浆。在这个裉节上,公社领导把父亲叫到公社去,说,全民皆兵你知道不知道?一支拉练的队伍要到你们那儿去,你们要全力以赴接待好。那庄稼还要不要?父亲问。别跟我提你的庄稼好不好?领导有些不高兴。拉练的都是些什么人?是京城里一家毛纺厂的工人。

“鸡巴的放着好好的工不做,抽什么风?”父亲不理解,很忧愤。

公社领导吃了一惊:“你说的是什么话?”

“我说的是实话。”

“那好,你的支部书记就歇了。”

“歇就歇。”父亲不懂利害,依旧正直。

待他要甩手出门的时候,领导说:“你走不了了,你已经是现行了。”

所谓现行,就是现行反革命的简称。父亲吓坏了,一下子蹲在了地上。因为他知道,一旦被打成现行,接下来就是被戴上纸糊的高帽子,被游街,被批斗。更可怕的是他不能出工了,不能挣工分了。不挣工分,就分不到口粮,一家子吃什么?“分儿分儿命根子。”这是社员的口头禅。那时的村支书,也就是个带班的工头,除了多吃一些苦,与一般的农民无异,工分也是他的命根子。

他蹲在地上,不知说什么,最后眼泪如珠断串。

泪光之中,幻化出他的岳父也就是我的姥爷坐在铺垫上往前挪的身影。姥爷是三八式老党员,土墙上成年累月地挂着边区政府发给他的一份特殊礼物,一张领袖的题词:发扬革命传统,争取更大光荣。那年月搞膜拜,一日三餐前要对着领袖的画像请安问福。他不以为然,摇头晃脑地占了一诀:万寿无疆,万寿无疆,一天三顿稀菜汤。他觉得自己有资格这样说。不期就被打成了现行,戴帽游斗。有人挟私怨以报,把他“请”到高脚凳上批判,义愤填膺时,把凳子踢翻了,他重重地摔下来,腿子断了。无人敢收治,就残了,只能坐在铺垫上挪着走。

那一份悲凉对父亲有锥心之痛,所以想着想着,竟孩子一般出声地抽泣了。

领导动了恻隐之心,“其实我也不想把你打成现行,只是你太不听话,不知深浅。”

愚钝的父亲这时特别机敏,他马上省悟到,这是一根救命的稻草。

“且当我是条狗,乱汪汪了一阵。”

“那好,就按我说的去做。”

回到村里,立即就敲钟集合,让每户都搬出自家的铁锅,依次架在村口,给拉练的人烧开水。自然有抵触,比如扁儿,“把锅拿出去,我们家拿什么开伙?”他说。父亲径直走到他的锅台前,一言不发,抄起铁锅就砸了。砸了人家的锅,父亲却还端着苦大仇深的样子,双眼通红,像被追急了的土狼。扁儿愤长起来的身子,就又渐矮下去——这个人突然变得不通人性了,没法理论了。

锅子支出了一个很大的阵势,父亲才安生下来。看着翻滚的水泡,他突生一计,让婆娘们把藏在板柜里的鸡蛋都拿出来——有鸡蛋汤垫底,领导他还能说什么?

鸡蛋是农人的银行,意味着油盐酱醋。婆娘们便很不情愿,偷偷地搞坚壁清野。父亲黑着脸,带着一干基干民兵,挨家扫荡。板仓、炕洞、鸡埘、柴草垛……可疑的地方全翻到了,兜尽了家底。

烧鸡蛋汤的还是这些婆娘,鸡蛋汤上漂浮的便不尽是油珠,掺足了泪水呢。

拉练的人终于来了。背着背包,挺着胸膛,步伐整齐,喜气洋洋。到了近旁,原地踏着碎步,齐喊:

“向贫下中农学习!向贫下中农致敬!”

这个声音在山沟里反复回响,极有气势,将山人震撼。社员紧皱的眉头,居然舒展开了,因为不知如何回应,只是憨憨地笑。

“向贫下中农学习!向贫下中农致敬!”

喊声继续着,父亲终于纳过闷来,兀自喊道:

“向工人阶级学习!向工人阶级致敬!”

声音虽然孤单,但毕竟是声音,来自同盟军的声音。那个踏步的队阵,终于停下来。

解散之后,从背囊里拿出雪白的馒头,来就这里的白开水。接到的竟是热腾腾的鸡蛋汤,队伍整个的被感动了,本来打算水过地皮湿地从这里经过就算了,感动之余,竟决定在这里宿营。

山里人的热情把自己害了!

其实人家是就地宿营,就睡在村口的露天地上。但父亲觉得不妥,把队员们分配到各户去。社员们心中大骂,觉得这个支书太过分了,真的不是东西了!

住下来之后,队伍觉得应该给予回报,便在村东的关公庙搭了个临时戏台,唱革命京剧《杜鹃山》。

汽灯挂在戏台两边,吱吱地叫着,叫出的白光,把厚重的夜幕染得一片通明。

山里人感到稀罕,很兴奋。

一阵开场锣鼓,用扁儿的话说,把鸡巴都弄活泛了,人们更是兴奋。

“毛纺厂毛泽东思想业余宣传队演出现在开始!”演柯湘的女演员宣布道。

半天没有反应,一片沉寂。她的声音太好听了,跟她作比,山里的女人还算女人?

紧接着就是一片掌声,傻得很,因为该停下来了,还是不知歇息。

戏唱得很用心,看戏的更是动心,掌声、喊声,还杂以跺脚、哭泣,整个山村都疯了。

戏演完了,由于气氛热烈,柯湘竟走下台来,牵着父亲的手,把他“请”上台去,要跟他合作表演一下。

他吓坏了,手忙脚乱中,竟撞在柯湘的怀里。柯湘也不恼,始终笑吟吟地。社员们感到自己的支书真是太窝囊,“你鸡巴的装什么孙子,唱就唱哩!”他们大骂,把白天的怨气也借机发泄了。

父亲说:“我不会唱,就会两句温其九。”

柯湘说:“那就温其九。”

父亲拙拙地开了嗓,乐队拖着他往前走,居然把那个段子完整地“蒙”下来了。下面的人拼命地跺脚,感到他们的支书到底还像个支书的样子。

接下来是柯湘的“呵斥”。唱得声情并茂,咄咄逼人。由于慌乱,父亲辨不清真假,浑身颤抖,在柯湘收尾的拖腔扔过来的时候,他脚下一软,栽在了台上。这意外之栽,正吻合了剧情,连宣传队的队员们都给他鼓掌了。

散场之后,扁儿已忘了恩怨,追上父亲,拽了一下他的衣角,“支书,你有两下子。”

父亲挺了挺腰板,“还用你说。”

父亲倨傲地往前走了两步,突然谦恭下来,“分配到你家的人,是不是她?”他指的是柯湘。

扁儿说:“那当然。”

“那咱俩换一换。”

“凭什么换?”

“谁让咱是支书哩。”

柯湘被请到我们家里,父亲看人家的眼神有些异样,好半天也不错一下眼珠子。柯湘也不躲闪,还对他殷殷地笑。这一笑,乱了他的心,怎么也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便给人家沏红糖水,便给人家端来热水盆子,“累一天了,洗洗脚哩。”柯湘的脚很小,青鞋白袜,他盯着瞧。见人家总也不洗脚,他突然明白了什么,红着脸走出门去。

母亲也尾着他走出来,嗔了一句,“你真不像样子。”

父亲说:“她好看。”

“别丢人了。”母亲说,“横竖就一张土炕,你就睡柴棚吧。”

第二天送人家走的时候,他要人家给他留下地址,还嘱咐道:“来啊。”

柯湘大大方方地点点头,“来。”

但人家一直没有来,他倒是背着母亲偷偷地去过一次。回来之后,他总是偷偷摸摸地打开一个纸包,看一阵子。一有响动,他就像被烫了似的,哆哆嗦嗦地收起来。这个秘密竟让他对母亲格外的好,像欠了账似的。

扁儿却又看不起父亲了,说他作风不好。可别人却不这么看,说,在一筐烂杏里落下一颗鲜桃,你咬不咬?

玉米到底是被耽误了。因为自从柯湘他们走后,拉练的队伍就不断趟了。对那次接待,公社领导很满意,满意的后果,便是不间断的接待。村里的鸡蛋,下得的确少,社员们说什么也不再往出拿了。村口的大锅,就只能烧白开水。父亲很无奈,他不敢再逼迫他们,因为他没有可兑现的承诺。然而父亲又很要强——

领导越是满意,他越是想干得像个样子。他绞尽了脑汁,想出了许多花样。屋墙、树干、山崖……目力可及的地方,他都让人刷上了欢迎的标语。村口大柳树上的标语,是木匠凿上去的,临风而立的那面山崖上,集合了所有石匠,突击出一条巨大的石刻:全民皆兵。时至今日,树大山老,那些字体,愈加年轻,虽沧桑变幻,也清晰如昨。这个气势,比鸡蛋汤的热情更震撼人心——那时的人们,血管里流淌的是斗争的激情,温情,几乎是死的。所以,一个不毛之地,因切入潮流,竟远近闻名了。

盛名之下,秋收无几,人心恓惶。

父亲背着母亲,把窝里的两只老母鸡捂在口袋里,进了公社大院。

“我来了。”他对领导说。

公社领导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见没有反应,他提高了嗓音,又说了一遍,“我来了。”

领导颤了一下,不情愿地抬起头来。见是父亲,眼里倏地亮了一下——也仅仅是那么一下,之后,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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