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孝故事中的少数故事在流传过程中,经人反复加工、修改,染上了一些迷信色彩,情节变得荒诞而不可信。丁兰“刻木事亲”算是其中的一例。
丁兰,东汉河内(今河南武陟西南)人。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双亲相继病故,成为一个孤儿。孤儿要在社会上生活下去,很不容易,除了克服吃、穿、住的艰难以外,还要勇敢面对一些人的冷眼和嘲笑。丁兰在苦水中泡大,领略过人生的各种酸甜苦辣。他长成大人了,而且娶了妻子成了家,夫妻二人靠诚实劳动,小日子过得挺充实挺红火。
其实,丁兰的内心并不平静。他很羡慕那些父母健在的家庭,儿子归来,叫一声“爹”,唤一声“娘”,然后合家人围在一起说话、吃饭,多和睦多幸福啊!然而,他的父母死得早,家中没有这种天伦之乐,更重要的是父母早丧,使他失去了孝敬老人的机会。这使他感到非常痛苦和难受。他经常与伙伴们一起去打柴、渔猎,有人采到香甜的山果,有人捉到肥美的山鸡,都会兴奋地喊道:“哈哈!咱娘这回有口福啦!”每当这时,他就觉得血涌心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心想:自己的父母如果健在,那该多好啊!
丁兰昼思夜想,深切怀念父母的养育之恩。作为一种安慰和寄托,他用木头雕刻了二老的形象,供奉于厅堂。平日里,他侍奉木像就像侍奉活着的父母一样,毕恭毕敬,虔诚孝顺。凡事都与木像商量,出门必向木像辞别,回家必向木像请安,一日三餐,都是先敬木像之后,自己才与妻子动筷子。时间长了,丁兰视木像如亲生父母,感情异常深厚。
丁兰刻木事亲,常年不怠,消息传开,世人称奇。一天,丁兰外出,邻居张叔指使妻子到丁家求借木像,想看看那到底是个什么“神物”,值得人们谈论,而且谈论得那么玄乎,那么神奇。丁兰的妻子不敢擅自作主,便把邻家求借之事告诉了木像,木像显出满脸不高兴的样子。丁妻如实相告,回绝了张妻。谁知张叔是个无赖,求借木像不成,便泼口大骂,污辱木像,那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骂罢,还闯进丁兰家,用木棍肆意敲打木像的头,猥亵地说:“我当是什么金像银像,原来不过是两块木头疙瘩!”随后扬长而去。
丁兰下午回到家里,一看气氛不对。他到木像前请安,但见木像双眉紧锁,含苦忍悲。他询问妻子发生了什么事情,妻子一五一十,诉说了事情的原委。丁兰一听,肺都要气炸了:张叔这混帐小子怎敢对木像如此无礼?对木像无礼就是对父母无礼,岂能饶他?于是,丁兰怀着满腔怒火,找到了张叔,一阵拳打脚踢,直把张叔打得鼻青脸肿。边打边道:“爹!这一拳为你报仇!娘!这一脚为你出气!”张叔完全失去了上午的威风和神气,跪地哀求道:“是我该死,冒犯了令尊!再不敢了,再不敢了!还请饶命,饶命!”
张叔求饶是假的,事后恶人先告状,告到官府,诬说丁兰无故殴打好人。郡守不问青红皂白,派遣役吏捉拿丁兰。众乡亲出于正义感,纷纷帮丁兰说话,还引役吏到木像前观看,只见木像愁眉苦脸,似乎在为丁兰流泪。役吏回去禀告郡守,郡守重新派人查验,发现事实果真如此。郡守为人比较正直,宽恕了丁兰,还令把丁兰刻木事亲的故事画在云台上,供人参观效法。
再说丁兰痛打了张叔,官府又免于捉拿,认为完全是得力于木像的保佑和庇护。从此,他侍奉木像更加专意和热心了。在他的心目中,木像就是父母,父母就是木像,那是崇高和圣洁之所在,怠慢不得,亵渎不得。可是他的妻子就不这样想了,因为她从来就没有见过公婆,不知道怎样尽妇道;况且,丈夫如醉如痴地侍奉两个木像使她大惑不解,明明是木头人嘛,干吗要“先敬而后食,出必告,返必面”?她一旦有了这个想法,对木像也就不像以往那样恭敬了,甚至嫉妒丈夫把全部身心放在木像上,而对她这个大活人却缺少关心和体贴。
一天,丁兰又出了家门。他的妻子闲得无聊,便用一根针去戳木像的手指,边戳边开玩笑地说:“疼不疼?你倒是说话呀!”说怪不怪,那木像的手指竟是湿漉漉的,像是流血似的。丁兰回来了,看到木像无限悲哀和委屈,眼里垂泪,酸楚无语。丁兰赶紧询问妻子,妻子坦白相告。这下子,丁兰气坏了,大骂妻子不孝,玷污了父母双亲。他果断地决定,休掉妻子。妻子懊悔不迭,恳求丈夫原谅。可是丁兰是把孝道看得高于一切的人,任妻子怎样恳求,他绝不回心转意。就这样,妻子走了,丁兰一如既往,像侍奉父母一样地侍奉木像,至死不改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