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氏临死前自然是什么也没有说过的，我这么说，只不过是要让陆婉笙看清，她已然败了，纵然是垂死挣扎，也不会有所改变。
她怔了好一会儿，“你设计陷害我！”她暴怒起来，“我从没想过在礼服上下过药！我只是不想看你封妃，礼服上的凤凰已足够让你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治一个不尊之罪。我也不会那么笨，下毒来引得皇上彻查。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做的，你让皇上认为是我做的，你要让我永远都困在这冷宫里。”
她狂怒之下，猱身就要扑上来掐住我的脖子。我也不避，在她快要接近我的一刹那，小全子反拧了她的双手，将她抵在墙上。
经久霉潮的墙粉经人一撞，簌簌地往下掉，陆婉笙的半张脸皆成粉白，被墙粉呛得咳嗽不止。她犹自挣扎着狂喊：“你冤枉我——”
我用绢子挥一挥，婉转的笑了，“你可错了，是皇上冤枉你，可不是我。你有一点说对了，那就是药是我下的，可是我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过，是你下的药。只可惜，偏偏皇上觉得，就是你做的。情同姐妹，下过一次毒手，那么会下第二次，也没什么奇怪的了。”
我和靖微笑，“不过你也算不得冤枉，静妃做的恶事，有哪一样你没有插手的？撞破菀湘与墨太医的私情以此要胁她来下药令南蕴落胎的没有你的份么？又挑拔了菀湘和怜卿，让怜卿出来指证菀湘杀人灭口的没有你的份么？说我和易行初有染，害我难产的没有你的份么？还有无双的死，颖儿的死，难道你能脱得下干系么？别以为你一直在暗处替静妃出谋划策甚少亲自动手，甚至在皇上面前矢口否人就以为整个后宫都无人知道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心里清楚的很。如今拿一个礼服下药来冤了你也实在算不上什么，本来你也就是调包了礼服，我也不过是顺水推舟。”
“你够狠！”她看着我，咬牙切齿道。
“我狠？哪里狠得过你？你在做那些事时，可曾想过我们往昔的情份？可曾想过我视你为妹妹？我一次一次的原谅你，不去拆穿你，你却仍是不死心，仍是要步步相逼，你对得起我吗？”
我大笑摇头，步摇上垂下的樱咯玎玲作晌，眸中似含了泪，却被我狠狠擦去，片刻道，“皇上宠爱你，是，你确实曾圣宠过的，只可惜我避居深宫没有看到你当时意气风发，可是在这大昭后宫，被皇上宠爱过的女子岂止你一个，当年的苏雯玥、宋云莛还有苏若颜，哪一个不是曾被羡慕过。但你有没有想过，皇上为何宠你？只是因为你美貌么？这宫里从来不缺美貌的女人。因为你能会跳舞？能歌善舞的岂止你一个。锦贵人就很会跳舞，皇上也喜欢得很。”
陆婉笙一脸的不致信，仍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梦里。“不会的，他对我是有情的，在他心里，我和其他的嫔妃是不一样的……”
我冷冷地打断她，“对，你确实是和其他嫔不一样。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是在何时得了皇上的宠爱，每次皇上和你在一起时，又最喜欢做什么？”
她颓然倒在了一堆干草上，似陷入了回忆之中，“那一年，我以一曲倾城舞，邀得了帝宠，也是从那一曲之后，我迎来了我从未想过的盛宠。一天七日，皇上夜夜都宿在我的宫里，那时，我是那样的欢喜。每个缠绵的夜里，他都会看跳舞，然后紧紧地拥着我……”
我微微皱起了眉头，不愿听她口中说的。虽然那已是过去的事了，然而从她口中说出，却仍是那般刺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