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喜欢看你跳舞？他看得是你吗？你自己心里其实知道，又何必自欺欺人呢？我好像从未告诉过你，我曾经也跳过倾城舞给他看呢，那是我和他在一起的第一夜，他说他此生都不会忘记。还有一事，想必你也不知道，在你第一次跳起那支倾城舞时，他口中喊的，是瓷儿。”
她整个人怔在了当地，我的心中有一瞬的不忍，很快却刚硬了心肠，一字一字道，“不信么？若你不信，我可以叫钦妃来说于你听，她可是听得真真切切的。”
良久，她狂笑出声，痴痴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在他的眼里，只是一个替身，一个影子？”
她含泪望着我，“是！我都知道，一早就知道。在那无数个夜里，他都会抱着我，在缠绵中喊着你的名字！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么？可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不停地跳舞，假装快乐。渐渐的，我同你越来越像，很多时候，连我自己都快分不清自己是谁了。我对自己说，这样也好，至少我能呆在他的身边。可是偏偏，你又回来了，我失宠了，所有的一切都像是镜花水月一场空。而我，却像饮鸩止渴一般，停不下来了。”
“我恨你！”她的眸光里带着深深的怨毒，“给了我一切，又要将它全部夺走！我原本只想平平静静地一辈子，是你，是你要我戒了心如死水。却也是你，在我将心交付出去后，让我失去了一切！我恨不得你死，只有你死了，他才会想起我，而我才不用孤单的一个人。”
我心口微微一痛，眼底泛过一片恍然。是我错了吗？是我不该打破了她的平静将她牵扯到这后宫是非中来吗？我只是……只是不愿意看着她就那样孤独而终老。
她盯着我幽幽地笑，“你试过看着天黑到夭亮的滋昧么？”
我无言，心中百感交集。有过么？起初时，似乎是有的，可是渐渐的，也就没有了。我一早知道他是君王，他的夜不属于我一个人，我会失眠，却从不会为了等待他到旭日初升。
而我的心里，亦清楚地知道，总会有那么一个夜晚，他会来找我。他会在缠绵时，深情地告诉我，他想我，这样就够了。或许是因为我懂得如何去控制自己，所以我才不会那些嫉妒吞噬。
她见我不说话，只是轻轻一笑，“他是那样宠你爱你，你又怎会知道。也只有我，深陷在这场梦里醒不过来，到最后，赔上了太多太多的东西。而今，这个尘世对我来说，已然没有什么可以值得留恋的了。”
一声叹息，犹如自嘲一般。
我冷声道，“你该知道宫里的规矩，有罪的妃嫔是不能自尽的，你若不想牵连家人，就在这冷宫里好好地活着。菀湘当初走到这一步，完全是因她的家人而造成的，而你呢，你舍得不顾念家中的老小么？”
陆婉笙一愣，笑得分外讽刺，“到最后，我竟然是连死都不能。”
我撇开脸道，“是，你不能，你没有任何权利。我会要你活着，然后看着我，看着我如何在这后宫里好好地活下去。”
说罢，我头也不回地出了去锦宫。
我想，此生，我都不会再踏足这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