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庭里,熊召政也扮演着种种角色。他首先是位孝子。他的老母亲已有八十多高寿,由于召政夫妇对老人孝顺,因此虽然兄弟好几个,老人还是愿意住在召政家,而叶子相依相恋到令人感动的程度。据说,每天晚上只要召政没回到家里,老人就不愿意就寝,在客厅里坐等,一直等到召政问到家里同老母见过一面,她才愿意回房就寝。去年12月,熊召政作为中国作家代表闭的成员访问印度。访印期间,恰遇印度国会大甩爆炸,新闻播出后,碰巧熊召政那几天由于通讯不便没有打电话间家,竟让老太太急得几天不吃不喝不睡觉,也急得召政的爱人邱华到处打电话询问。我当时正出差到山东济南,邱华打我的手机询问此事,我马上打电话间北京王蒙家询问,才得知代表团安然无恙,只是打电话不便而已。把这个讯息传到武汉后,老太太才开始进食,休息。由此可见母子情深何其乃尔!对母亲如此,对妻子和儿子也是没说的。我多次目睹他在邱华和儿子熊维眼前的样子,完全是个合格的负责任的丈夫和父亲。召政的独子熊维在加拿大东部多伦多郊冈一家商学院学语言,使他们一家牵肠挂肚。2001年11月,我应邀到蒙特利尔、多伦多等地访问。他们给儿子带了一大包东西,原来都是些调料,怕孩子在那儿生活不习惯,连烹调的调料也远从国内捎去。仅此一例,足见其关心之切,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望子成才,他们的付出实在难以尽述!召政的夫人邱华在华中电管局相任要职,他们住的房于也是电管局的宿舍,召政在那儿完全是个家属的角色。召政在有的场合下未免要逞能做大丈夫态,耍耍威风,每到此时,外柔内刚的邱华总是让着他,等回家才算账。有一次,我同他们夫妇同在一席上,熊召政为了表现他的真诚和酒量,酒一杯杯地干,连邱华在一旁劝阻也置之不理,结果这次确实喝多了。据后来熊召政对我说,当他们回到北京的住处时,他就觉得不行了,吐了一阵。这时,邱华就开始数落了,每当这种时候,熊召政也很懂事,只听不答,于是等邱华气消了,也就风平浪静了。他们俩共同生活二十多年来,不能说没有磕磕碰碰的地方,总能相互扶持,同甘共苦,尤其是一次次渡过生活中的风浪,这使得他们共同生活的感情基础相当牢固。熊召政每谈及他的小家,总是感到温馨和满意的。因此,他时刻也不忘记他作为丈夫的责任。
对于朋友,熊召政可以说是位承友情,讲义气的好兄弟。他的诗友刘湛秋由于交通事故惹了一场官司被判赔偿四十多万,这对湛秋来说简直是个天文数字!为了帮湛秋渡过难关,他不仅慷慨解囊,而且发动朋友们一起来捐助,使湛秋渡过了难关,一时传为美谈。对别的朋友也是如此,只要谁有闲难,他就尽其所能帮助谁,有些到武汉出差公干的文坛朋友,他也为湖北作协分忧,出车接送,出面接待。我同召政交往一年多来,深感他的友情诚笃,仗义疏财,真可谓文坛的“及时雨”。
常言说,文如其人。一个作家的人品间文品应该是统一的,我不赞成作家的人格分裂、在作品中是一个样,而在生活中又是另外一个样子。在我同熊召政的不长时间的交往中,深感他的文品与人品是统一的。他在作品中(无论是诗歌,还是小说,散文)所表现出的嫉恶如仇,乐善好施、刚正廉洁等高尚品格,在生活中也是努力这样去做的。惟其如此,我愿同他为友,并引以为荣。
熊召政的生活道路和文学创作道路都还很漫长,在这篇短文即将打住时,我只能叮嘱这么一句:走好每一步,老弟!
从“烦恼”到新的“烦恼”
第一次见到池莉,是1986年盛夏在张家界的一次会议上。那是武汉市文联召开的关于杨书案历史小说的一次研讨会,出席者除北京等地的些专家。学者和编辑外,武汉市文学创作所的全体成员(包括专业作家和合同作家)也都出席会议。记得那次会开了十来天,边开会边游览边休息,带有避暑疗养性质,对于武汉市文联以及武汉市文学创作所的与会者来说,多半是一种带福利性质的避暑疗养。池莉那时是武汉文学创作所的合同制作家,自然也出席了这次会议。照说,她已是发了《月儿好》等受到好评的作品的青年女作家,在会上应该是活跃的,可是不然,她在十几天中总是很少说话,不怎么搭理人,保持着一种矜持的态度,脸上还略带愁容。只有一次是例外,那是在猛峒河的游船上,因为西岸高山的峭壁上出现了猴群,我们一起涌到甲板上观看那活蹦乱跳的猴,才看到她脸上有了笑容。据说,这一方面是由于她的性格使然,一方面是由于她在生活上遇到一些烦恼,才使她不容易高兴起来。
由于在张家界相处十多天,虽然来不及好好地交谈,同池莉总算认识了,于是就比较注意池莉的作品,也比较注意她的境况。
张家界会议之后,我同杨书案同志有了些文学的交往,也成了知心的朋友。当时,书案不仅进武汉市文学创作所的所长,也是武汉市文联主办的文学月刊《芳草》的主编据他说,到了1987年初,池莉在牛活上遇到的麻烦处理好了,同吕小涢结了婚,“有情人终成眷属”,工作也转到《芳草》当编辑,算是正式调人武汉市文联,从工作、生活到创作都有了转机,有了新的局面。这当然令我这个认识她的人感到高兴。由于我1987年春调到笛迅文学院主持教学行政工作,书案同我相约每一期进修班都收一位他们文创所或《芳草》编辑部的作家或编辑参加进修班,而第一位被推荐来的竟然足池莉,我当然是欢迎的,遂即发了第三期进修班的录取通知给她,了据说她也很有枳极性。何后来这个名额由于她临近开学时出差在外,被别的同志抢去丫,她也就没来成大概我们之间没有师生的缘分。后来我们办广首届文学创作研究生班,本来也是准备请池莉来这个班深造的,后来也由于种种原因没有来成。
不过,我与池莉作为评论者与创作者之间,却有一段文字的交往值得一记。
那是关于她的成名作《烦恼人生》的事。1987年第8期的《上海文学》上以头条的位置刊发了池莉的中篇小说《烦恼人生》,出时主持《上海文学》编辑工作的周介人是我的师弟,常有书信往来。小说发出来之前,他鞞来信嘱我注意这一新人新作,并告诉我,这篇作品是池莉投了几家刊物均被退后才送到他们那儿的,他们商兴地发现了这篇别人没有发现的佳作,当然喜不自禁。这也可以从那一期周介人攒写的卷首语中看出,他是隆重推出这一后来被看做是新写实代表作的佳作的。由于我对周介人的信任,也由于我认识池莉,于是在刊有《烦恼人生》的《上海文学》寄到后,我立即展读,并被深深地吸引。读后我随即拨通了当时担任《小说选刊》主编的李国文同志的电话,郑重推荐了此作,同时又拨通了当时担任《人民日报》文艺部副任负责文学评论版面的缪俊杰同志的电话,告诉他读了《烦恼人生》的感想,希望能给我点篇幅发篇评论。后来,《小说选刊》于当年第11期选载了《烦恼人生》,并附有主编李国文写的短评。缪俊杰同志读了作品后也很兴奋,立即打电话给我,要我立即写篇2000字左右的评论给他们。记得我的评论是在当年11月下旬的一个下午在我的办公室串。一气呵成的,《人民日报》在当年12月初即刊于“文艺评论”版上。这种速度可以说是少有的。当然其中也有点小插曲。我的评论文章原题为《我就是印家厚》,想来点幽默,被缪公批了一通,说:“我们是党报;不能用这样的题目,换一个!”口气不容商量。于是我又换了一个:《寄希望于改革》。这就很正板也很积极了。为了此题,我在文章中还加了这么一段话:“作者对牛活有着独特的观照角度,善于以小见大,她写的普通人的道徳人情,却是蕴含若对改革潜在的呼唤,力图唤起人们对改革的热情和希望、因为要让印家厚们生活得好些,生活得较松些,除广改革,还有别的什么出路呢!”这些加上的话当然是对作品主题的阐释和升华。据说,这么一个题目和这么一段话,很是讨些领导者的喜欢。池莉看重这篇短文,我也敝帚自珍,看重这篇小文章,并把它收人后来编就交江西人民出版杜出版的评论集《当代小说艺术流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