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菱也道:“我也从来没听说过。想是哪地方的风俗?”
郁心兰撇了撇嘴,“想法子去问一问巧儿。”
紫菱“啊”了一声道:“刚才巧儿还打发了人来问千荷要花样子,我去寻千荷进来。”
过得片刻,千荷进来回话,“是巧儿姨奶奶身边的大丫头绢儿姐姐来的,也没说什么,只是巧儿姨奶奶觉得委屈罢了。荣爷平日里看着对她挺上心的,这会子想再要个儿子,却使了蓉奶奶来请奶奶陪着去许愿,半句也没提到她。”
郁心兰的眸光一闪,原来这事儿是荣爷提的,面上却笑了笑道:“她们那边的事儿咱们不掺和,她要花样子给她就是了,你别多嘴陪着说三道四。”
千荷忙道:“婢子省得。”
郁心兰点了点头,赏了几十个大钱,打发了千荷下去。
刚到子夜,连城就回府了。郁心兰睡得迷迷糊糊的,随口问道,“可审出了些什么?”
赫云连城换了衣服,揭开被子躺进去,搂紧了她的身子,轻声道:“没审,皇上刚到地牢,就撑不住了,送回了太安宫。没留下口谕让我们审,谁也不敢多事,黄公公让我们先回来,明日再说。”
郁心兰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又睡着了。待她睡下后,连城却又悄悄地起身,换上一身夜行衣,从窗口跃出,隐入黑暗的夜空之中。
四更天时,是人一天之中最困乏的时候,皇宫后院西北角的地牢里,十来名看守的侍卫也禁不住打起小盹。
春末夏初之际,夜风最是强劲,地牢的大门虽然牢固,但也有几丝裂隙,几缕强风从缝隙中吹了进来,将灯火吹得摇摇摆摆,几欲熄灭。
一道黑色的人影如同闪电一般直扑向地牢,小心地挑开一点裂隙,取出烟筒,往里吹了十几口白烟。他将耳朵附在大门上,片刻后,听得里面传出几声扑通声。
“一、二、三、……”默默地数了数,黑衣人这才从怀中取出一把精巧的小匕首,只轻轻一挥,就将大门挨着门框挑开了一条裂隙,再一挥,内锁应声落地。
重刑犯胡老板被十字形绑在刑架上,迷糊间察觉有人靠近,忙睁开红肿的眼睛,看清来人,心中一喜,小声道,“终于来救我了。”
那黑衣人覆着面纱,见他这样都能认出自己来,不由得眸光一寒,扬手便挥出了匕首。
忽然,一道玄色人影从斜里冲了出来,手腕一震,剑锋摇摆,光芒刺目。
黑衣人忙回身应招,两人瞬间便交手了十几个回合。
随着兵器交击声,地牢中的光线越来越亮,十几名剑龙卫不知如何出现的,将两人团团包围在中间。
玄衣人一招泰山压顶架住黑衣人的长剑,冷冷地道:“秦公公,你跑不了的,还是束手就擒吧。”
次日的早朝,建安帝又未出席,黄公公传皇上口谕,奏折交给内阁,重要事宜由内阁成员协商处置,一般事务则由各部尚书处置。
传完了口谕,黄公公便一扫拂尘,打算回内宫。
王丞相上前一步,忧心忡忡地道:“不知皇上的龙体如何了,若是皇上不便接见臣等,那么臣等愿在宫外守候,待皇上龙体适宜之时,再行觐见。实在是有些政务,须得禀报皇上方能定夺。”
黄公公要笑不笑地道:“王丞相此言差矣,皇上既然如此信任尔等内阁重臣,几位大人应当就该殚精竭虑,为朝廷分忧、为皇上分忧才是。皇上只是偶感风寒,一来需要静养、二来也是不想过了病气给几位大人,皇上一片体恤之意,大人们如何不知?”
王丞相何时被人这样呛过声?当下便沉下一张脸,眼眸中阴鸷密布,拱起双手,朝北边一揖,“本相自是感激皇上的体恤,可是本相却担心,皇上龙体微恙,本不至于不能召见臣子,却被你们这群阉人给蛊惑,想乘机假传圣旨,惑乱朝纲。”
这话儿可说得极重,黄公公当即气得白了脸,手中的拂尘抖得跟风中的枯草一般。
偏还有人附和着王丞相的话道:“可不是,至少也当让我们到太安殿外听一听圣音,好分辨一下,刚才那话儿,可是皇上自己的意思。”
黄公公原就尖细的嗓音更加尖锐刺耳,“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想逼宫么?”
场面一下子乱了起来,仁王和贤王、庄郡王忙上前劝解,他们三人只是上朝听政,并没有任何官职,拿不准是否有重要的政务要禀报给父皇,只得两边顺毛摸,请他们各退一步。
王丞相气得胡子直翘,将战火烧到定远侯的身上,“侯爷怎么说?皇上怕人打扰,不如就由你我二人,与三位王爷一同入宫觐见,如何?”
定远侯微蹙眉头道:“皇上也不过三日未早朝而已,还不需要如此吧?”
王丞相冷哼一声,“皇上可是勤政之君,曾经拖着病体还彻夜批阅奏折,何曾会因一点小风寒便罢朝?我觉得就是这起子阉人在这里混淆视听。”
顿时便有官员附和,却也有人支持定远侯,而黄公公则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就是不让步,纵使王丞相心头有怒火燎原,却也不敢真的直闯禁门,只得不断拿言语相激,双方顿时展开了开口水战。几位王爷则在一旁劝得口干舌燥。
太和殿内正吵得不可开交之际,忽听到太监尖细地唱诺声,“皇上驾到。”
文武百官忙依次列队,跪倒在地,三呼万岁。
建安帝由一名太监扶着走上台阶,到龙椅上慢慢坐下,似乎心有余怒,却不曾叫众人平身。有胆大包天之人偷眼看去,只见黄公公正帮皇上擦着额头上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