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饵之下,必有死鱼。不知孔世儒已经投案自首,钱迷心窍,尝到甜头,仍在做着发财梦的马彪,形同蚂蟥见血,叮住孔世儒不放。这天下午快下班时,他又给孔世儒打电话催着要钱道:“孔总,我是老大。咱上次说的东西,你准备好没有?”
“没找够!”孔世儒讲话时底气足了很多。按照吕胜将计就计,引诱绑匪上钩的谋略,从容不迫,不露声色地应付道。
“这样吧,你先准备三十万,我急用。”马彪施展惯用伎俩,主动让步。
孔世儒假戏真做,婉言解释道:“你能不能体谅体谅我的难处,动辄要几十万,那一张张伟人票子不是自来水管里的水,一拧就淌出来了,总得给我个筹措的时间吧!”
马彪默思了一会儿,大概觉得孔世儒所言在理,也缓和语气道:“大家都是朋友了,我也不能太难为你,这样吧,我再给你三天准备时间。”
“如何联系?”孔世儒问。
滑如泥鳅的马彪顾左右而言他,专横跋扈地呵斥道:“不该问的就别问,到时候我自有安排。”
雷鸣、林忠匆匆来到吕胜办公室,把刚刚监录到的老大给孔世儒打电话的内容,用文字形式报告给吕胜。吕胜看后拍案叫好:“由此看来,孔世儒所提供的情况并非虚构。说不定,我们这一回还能逮住一条大鳄呢!从作案手段推断,这伙人能把案件设计得如此天衣无缝,如此专业,如此周密,他们绝对不是首次作案。”讲到这儿,吕胜突然想起一件事,他抓起电话,拨通了督察大队大队长石辉的电话,开玩笑地道:“石大队长吗?我是吕胜,向你汇报个事呀!”
吕胜冷不丁这么一闹,石辉脑筋猛地一下没转过弯来,不知所措地支吾、迟疑半天,才尴尬地说:“吕局,哪点儿得罪你了,批评我呀!有何指示,您就快讲吧,我洗耳恭听,坚决照办。”
吕胜这才言归正传,正儿八经地道:“最近,我在‘海宇商贸中心’有个行动,想请你配合一下,除路过的之外,别让其他警车在那一片晃悠,更不能停在‘海宇商贸中心’里边,以免把快上钩的鱼给我惊跑了,明白吗?至于用什么理由,采取什么措施,那是你的事,我相信你石大队长是有办法的。但咱丑话说到前头,你用啥方都行,就是不能暴露刑侦上在这一区域有行动。”
钩月早收,只有满天星斗。夜色中,几个身着便衣的人,从不同方向汇集到“海宇商贸中心”办公楼斜对面的一幢三层单面楼楼顶。这是吕胜召集刑侦支队的雷鸣、吴国发以及三个大队的大队长,到这里实地观察地形,熟悉环境。
吕胜、雷鸣、吴国发依次用望远镜眺望“海宇商贸中心”办公楼院内外的环境后。吕胜根据地形地貌部署道:“行动之日,冷一飞率一名民警,化装成保安,守候在门卫室,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抓嫌犯个措手不及。”然后遥指“海宇商贸中心”办公楼一层西头的一间办公室,安排雷鸣道,“雷支队、国发率二大队,隐蔽进入,埋伏到这间办公室内,如果是晚上,要绝对控制灯光。这个位置与门卫室调角,可以凭借院里的树、花坛,随时策应门卫室。我和三大队负责外围堵截,需要强调的是,如果发现嫌犯携带疑似爆炸品的不明物品时,为最大限度地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可以暂缓行动,待其拿到钱后,秘密跟踪,尾随到环境对我们有利的地方时,再实施缉捕。”部署完毕,吕胜扫视众人,有力地问:“都明白没有?”
“明白!”
“好,分头准备,随时待命!”
设下香饵计,专等鳖上钩。时间并没有因警方的紧锣密鼓而有所停留,一晃又是三天。马彪蠢蠢欲动,再次给孔世儒打电话逼问道:“咋样,我过去吧!”
孔世儒沉着应对道:“嗨!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呐,我舍着老脸东拼西凑,总共才借二十万左右。‘海秀酒家’的老板,答应借给我五万,但眼下还没有到位。”沉默一会儿,孔世儒故作真诚地对马彪说:“好人做到底,送佛到西天。要不这样吧,我再追追他,尽可能给你多筹几个,达到你的满意,你晚上八九点钟来办公室拿吧。”
黄昏的时候,吕胜指挥参战民警分组行动,悄然到位,架网守候,等兔撞网。偌大一座“海宇商贸中心”办公楼,没有了白日的喧嚣,显得格外沉寂,只有三层孔世儒办公室的窗口,仍然灯明亮。
吕胜与参战民警守候不到两个小时,便发现一高一低两个年轻人,低个儿在前,高个儿在后,二人獐头鼠目,踏进“海宇商贸中心”的大门。在二人后边不远处,若即若离还跟着一个五短身材,甲字脸型,蓄平头,腋下夹个文件包的人,此非别人,正是马彪。走在前面的,低个儿是李海深,高个儿是刘道光。
李海深、刘道光一前一后来到门卫室,被化装成值班保安的民警拦住盘问道:“师傅,二位找谁?”
李海深虚张声势答道:“俺是孔总经理的亲戚,找他有点事儿,约好的,你看他在办公室等着我们呢。”
“请登个记。”保安礼貌地履行职责,这个要求顺理成章,无懈可击。
李海深侧目斜视刘道光一眼,意在征求意见。做贼心虚的刘道光狡猾地往黑压压、空荡荡的院内看看,又见孔世儒的办公室亮着灯光,多次尝到甜头的他,遂满不在乎地给李海深暗示个进屋登记的眼神。
李海深猢狲入袋,自投罗网。进屋后,保安推给他一个外来人员登记簿说:“自己填吧!”
李海深轻轻“嗯”一声,俯身提笔刚要写字时,躺在床上的冷一飞陡然掀掉被子,像发怒的雄狮,飞身跃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胳膊从背后紧紧锁住李海深的脖颈,另一民警配合默契地控制住李海深的双手,冷一飞操枪抵住李海深的后心,低声威严地警告道:“公安局的,不老实就打死你。”
李海深一听公安局的,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屁滚尿流,几乎未做任何挣扎,便哭丧着脸讨饶道:“别,别开枪,我不动。”此时,控制李海深手的民警“喀嚓”一声给他砸上手铐,并就势将其腰间的手枪拔出。
等候在门卫室窗口的刘道光见势不妙,大惊失色,稍一愣怔,旋即反应过来,马上杀猪般扯起嗓子号叫道:“老大快跑,咱他妈中计了……”同时癞蛤蟆挂勋章,硬充英雄地拔枪往门卫室射击。
早有所料的冷一飞机灵地拉灭电灯开关,屋内顿时一片漆黑。几乎是与此同时,另一名民警也依计行事,迅速启动关门电钮,原来闪开一条通道的电动门,晃晃悠悠地铿然关闭,对刘道光形成了关门打狗之势。
前进无路,后退无门,又找不到攻击目标的刘道光,正寻思如何逃离面前这块死亡之地时,埋伏在办公室的雷鸣、吴国发、王海涛等民警,一个个龙腾虎跃,神兵天降,从屋里冲了出来,凭借院里的几棵大树、花坛做掩体,把正义的子弹射向刘道光。
刘道光发现背后有情况,一个倒摔,滚趴于门卫室墙角,拼命进行垂死挣扎。
双方对射一阵后,雷鸣厉声高喊道:“对面的人听着,我们是颍川市公安局的民警,我命令你放下武器,缴械投降,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虎死要摆尾,蛇死跳三跳。对于警方的规劝,自知犯下弥天大罪,自己早晚是一枪两眼结局的刘道光,置若罔闻,继续丧心病狂地向民警射击。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雷鸣果断下达了击毙持枪拒捕歹徒的命令。刹间,枪声大作,刘道光当场被乱枪击毙。
却说诡计多端的马彪,在大门外听到刘道光突如其来的号叫后,马上意识到厨子拍屁股,坏菜了。情知不宜恋战,马上脚底板抹油,调头便跑,打算溜之大吉。岂料刚跑几步,便看到对面有几个人,呈扇形正迎面向他步步逼近。狡猾的马彪第一反应便是,面前的这几名不速之客十有八九是民警,于是忙又折回头,试图另觅逃路,不想后面又有几个人包抄上来,他分明看到,有的手中还掂着手枪。
说来也巧,就在马彪道尽途穷、走投无路、万分危急的时刻,但见一中年男子骑着一辆摩托车,恰好驶到马彪跟前,狗急跳墙的马彪临危制变,不由分说,冲着车主迎面就是一拳。车主猝不及防,应声倒地。马彪抢过摩托车,偏腿骑上,一手加油门,另一只手抽出枪,“啪啪”向正面的民警开枪射击,妄图杀开一条血路,死里逃生。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摩托车将要启动时,忽见冷一飞身轻如燕,一个箭步,以逐电追风之势,飞身跃到马彪跟前,一把拽住了摩托车后架。
马彪急于脱身,“吼吼”地拼命加油门。冷一飞为擒匪,拼尽全力,咬牙往后拖。二人拔河似的来来往往拉扯较了一阵子,杀人不眨眼的马彪见其他人跑步快要围将上来,心动杀机,翻转手臂,欲对冷一飞开枪,岂料冷一飞亦非等闲之辈,眼明手快的他以疾如雷电之速,以拳变掌,在马彪的枪指向他的刹间,瞅准战机,运足丹田之气,一招砍腕,只听“喀嚓”一声,马彪只觉得手臂犹如雷轰电击,登时麻木得失去知觉,手枪也应声被击落于地。
马彪见状,又欲驾摩托溃逃,冷一飞临危不惧,大喝一声,勇猛无畏地毅然把腿插进“突突”转动的摩托车后轮前,在阻挡摩托不能前驶的同时,用力往上掀去,失去平衡的摩托车“砰”的一声歪倒,惯力把冷一飞、马彪同时重重地摔倒于地。
自幼习武的马彪身手倒也敏捷,但见他快如脱兔,就势在地上打个滚,一个鲤鱼打挺跃将起身,撒腿便向路边的建筑物奔去,冷一飞反手一枪没打中。这时,吕胜与前堵后追的民警赶到,吕胜等人向马彪连开数枪,马彪在利用地形地貌躲避的同时,转身投向民警一枚自制炸弹,吕胜忙喊卧倒!只听“轰”的一声,炸弹在民警前面不远处爆炸,由于威力不大,唱戏的挨刀,所幸有惊无伤。等到硝烟散去,大家寻找目标时,哪里还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