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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圣洁的清真寺

马来西亚仅两千多万人口,在未抵吉隆坡之前,我想这么一个小国的首都,人口也许不过百万吧?若在世界上排名,兴许要落在百名之后了。未承想,一进吉隆坡市区,我们就被一派欣欣向荣的现代化都市的景象迷住了。导游指着两座并肩高耸的塔楼,颇为骄傲地向我们介绍:“那就是双峰塔,共八十八层,为国家石油总部,是目前世界上最高的建筑物,有四百五十一米九高。还有,那边的电视塔,高四百二十一米,在世界上目前排名第四……”听他这么一说,我立刻意识到,以往我们对这个美丽的国际大都市了解得太少了。

按照预定的行程安排,我们在吉隆坡游览了独立广场、国会大厦、国家大法院和国家纪念碑之后,导游见我们对吉隆坡的市容交口称赞,便意犹未尽地说:“大家兴致这么高,今天就增加一个线路外的景点吧,带你们到国家清真寺去看看!”

在去清真寺的路上,导游向我们交代了进教堂必守的规矩,那就是一定要穿戴整齐,男的必须穿长裤,女的应像阿拉伯国家的女性那样,只许露一张脸。再就是无论男女,都不许穿鞋。脱鞋当然是方便之极,可大热天到哪里去找头巾和长褂呢?导游说,这不必担心,清真寺为前来参观的游客准备好了,不收分文。我们旅行团里有八位女士,蒙上天蓝色头巾、穿上天蓝色长褂,刹那间全都改变了形象,假如不是和我们几个中国男子汉一起走进清真寺,就很难分辨出她们是不是虔诚的伊斯兰教徒了。

这座可容纳八千人的教堂坐落在火车站附近,落成于1965年。也就是说,在马来西亚宣布独立两年后,这座可容纳数千之众的国家清真寺就建成了,足见在这个多元宗教信仰的国度,作为国教的伊斯兰教,享有极高的地位。在马来西亚,各州的行政长官称为苏丹,他也是该州的宗教领袖。而马来西亚的国王则是由各州苏丹互相选出,轮流担任。因此,国王也就是马来人的最高宗教领袖。教堂采用现代化的设计,并糅合当代伊斯兰的艺术、书法及装饰于建筑物上,极具特色。蓝色的多褶伞形屋顶,更是美得令人惊叹。我们光着脚拾级而上,登上平台后就见一方清澈见底的大水池,水池中央耸立着一座高达七十三米的象征着自由独立精神的尖塔。没有一丝微风,碧水中的倒影仿佛是一座美轮美奂的水晶宫,令人神往。在水池四周徜徉,我才意识到了赤脚参观的妙处:这里所铺的浅色地砖都不落纤尘,光亮如镜,赤脚走在上面,悄无声息,不禁生出一种肃穆、爽洁、安宁之感,觉得这里的一切显得分外和谐、完整,果真是个至善至美、至诚至纯的神圣世界……

水池边的清真寺是一座有十八个角的寺院建筑,象征着马来西亚的十三个州和伊斯兰教的三大教规。在大厅之内,均有几何图景和《古兰经》经文设计作为装饰点缀,典雅、别致,令人叹为观止。我和妻子在大厅前留影后,自以为可以进大厅一睹为快,没想到刚向门边迈出一步,就被一位身着教服的工作人员有礼貌地拦住了。我立即扬起右手,表示歉意。一到马来西亚,导游就关照我们,伊斯兰教徒认为左手是不洁的,见马来人,决不能用左手接受或分派东西,更不可触摸他们的头部。因此,我在后退时,赶紧把左手藏到身后,生怕对方以为我不懂礼仪。

显然,只有马来人才能进入教堂大厅。我下意识地要进去参观,岂不是异想天开吗?一位同伴悄悄地对我说,你实在想进去的话,那只有娶了马来女才行。我说,那就是下辈子的事情了。这是因为,在马来西亚,假如华裔男子汉想娶马来女为妻,就必须改信伊斯兰教。而想要成为伊斯兰教徒,不仅不能吃猪肉、不准喝酒,而且还必须先行割礼。男子的所谓割礼,就是要割去包皮。那自然是件疼痛难忍的事。不过,导游在向我们介绍这一风俗时说,男子一旦行了割礼,成了伊斯兰教徒,按马来西亚的规定,就可以娶四个妻子了。因此,在此地迎娶马来姑娘的华裔男子还是大有人在。头天晚上,我们在马六甲百盛商场的休息大厅,就和一位当地的马来妇女及她的三个孩子聊了一会儿天,她丈夫就是一位华人。很有意思的是,她的两个儿子长得完全是马来人模样,而她那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女儿,却端庄清秀,是一张标致的中国江南少女的脸。我们好奇地问这位马来妇女,除了你生的这三个孩子,你丈夫还有多少个孩子?没想到她回答说:“丈夫就娶了我一个。他今年五十八岁了,不会再娶。”随后她向我们跷起了大拇指,笑说:“华人很好,很好。”我想,她这样爱她的华人丈夫,那她丈夫也一定早就是个循规蹈矩的伊斯兰教徒了。

虽说我们没能进大厅瞻仰朝拜,不免有些遗憾,但大厅前一根根排列有序的方柱和由一个个立体多边形组成的天顶却使我们大饱眼福。我们纷纷在方柱前摄影留念,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是一幅既条块均衡、井然有序,又丰富琳琅、意境深邃的画面,仿佛置身于一个变化无穷的奇妙的几何世界。不知是哪位建筑大师设计的,真叫人赞不绝口,浮想联翩。

我们围绕着大厅走了一圈,再沿着水池回到下台阶的入口处。原本,参观就到此结束了。但我和妻子见前有“WC”的标志,就沿着楼梯下到了地下一层。因为在旅途中,最难找的往往就是厕所。不过,这里的厕所也是必须赤脚才能进的。里边依然干净得一尘不染,白瓷砖、白漆墙、白洁具,既闻不到一点厕所惯有的异味,更找不见一只令人厌恶的苍蝇。最令我感到新奇的是,这里不用手纸,而是在每个蹲坑旁都装有一根带喷嘴的水管,供人便后用左手清洗。这就更让人感到这座回教堂是个圣洁的所在了。当我回到旅行大巴上,向同伴们说起这些时,他们无不为没有见到如此干净、奇特的厕所而感到遗憾。而我,就更为在讲究环保的年代能见到这样一块真正的净土而感到三生有幸。我虽不是伊斯兰教徒,但转眼之间,仿佛灵魂也净化了几分!

2000年10月15日

马来西亚国家清真寺

吉隆坡双峰塔

清真寺内景

改扮成伊斯兰教徒的中国女旅客

在清真寺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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