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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王湾

【作者简介】

王湾,开元初年诗人,往来吴楚之间,吴中诗人清秀诗风的影响,写了一些歌咏江南清丽山水的诗歌。全唐诗存诗十首,《次北固山下》是其代表作。

·次北固山下

客路青山外,行舟绿水前。

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

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

乡书何处达,归雁洛阳边。

【赏析】

这首五言律诗是王湾的代表作。诗题中的“次”意为驻马、泊舟、停靠。“北固山”,在今江苏镇江市以北,三面临江。

这一年的春天,诗人行舟南下,适逢潮平而两岸阔,顺风顺水一帆高悬。夜幕降临,乘船缓行至此,泊舟北固山下。时至残夜,南燕北归,又是一年春来到,诗人身在异乡身处此景,不禁心潮涌动,就写此诗。

首句诗“客路”、“行舟”相对,诗人乘舟在绿水中前进,前方的青山向后退去。临风而立,身在异乡,思乡之情油然而生。

“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春潮正在上涨,两岸江面显得更宽阔,顺风行船,船帆直挂高悬。这里阔是潮平的结果,悬是风正的结果。顺水行舟在宽旷平静的江面上,在惠风吹送下,诗人临迎着和煦的春风,站在船头看着眼前柔媚的江南春景,心情愉悦而惬意。

近处的碧水蓝天,远处的潮平浪静,江南之春尽收眼底,不知不觉已经行舟到了夜里。“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是全诗最值得品味的一联,也是历来评论者最为激赏的一联,堪称摹状景物,“妙绝千古”。(明代胡应麟《诗薮》)

天色即将破晓,广阔平静的江面上一轮旭日冉冉东升。在旧的一年尚未正式过去的时候,新一年的春光已然随着朝阳降临。这是自然界时序更替的规律。诗人着意锤炼字句,将旭日、江春两种美好的新事物提到句子前面,突显新事物初生时刻的勃勃生气,字里行间充满了对江南春景以及一切美好事物的喜爱之情。

在春意无限的海上黎明,诗人远望千里之外青山,天边掠过一群北归的大雁。看到大雁向北方飞去,独在异乡,羁旅之思油然而生。但是他暂时不能回家,前方还有很长的一段客路待行,只好将思乡之情寄托给天空中飞过的大雁,希望它们在路过洛阳的时候代替诗人问候他的亲友。

全诗以小景写大景,于无意处蕴藏着自然理趣,构思精巧、首尾呼应。相传第三联“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为当时的宰相张说大为激赏。张说亲书此二句挂于政事堂。晚唐时期诗人郑谷对王湾极其钦佩,并言“何如海日生残夜,一句能令万古传”,可见此联深远的影响和无穷的艺术魅力。

【大师导读】

“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诗人以来,少有此句。张燕公(张说)手题政事堂,每示能文,令为楷式。

——殷璠《河岳英灵集》

“海日”一联形容景物,妙绝千古。

——胡应麟《诗薮·内编》

江中日早,客冬立春,本寻常意,一经锤炼,便成奇绝。与少陵“无风云出塞,不夜月临关”一种笔墨。

——沈德潜《唐诗别裁》

以小景传大景之神。

——王夫之《薑斋诗话》

读到第三联,就知道作者是于岁暮腊残,连夜行舟的。潮平而无浪,风顺而不猛,近看可见江水碧绿,远望可见两岸空阔。这显然是一个晴明的、处处透露着春天气息的夜晚。

——霍松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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