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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泽仪德·本·阿尔沃走近帐篷,向那里的人们问过安好,然后说:

“请问,你们是哪个部族的?”

“我们是舍伊巴部族的一个分支,头领叫‘考凯卜·本·穆加里德’。我们的头领慷慨大方,尤为好客,常把自己的钱财施与过往行人。”

泽仪德·本·阿尔沃听村人这么一说,心中十分高兴。

原来考凯卜·本·穆加里德是泽仪德的父亲阿尔沃的好朋友。因为在一次征战中阿尔沃曾救过考凯卜一命,故两人的友情分外深厚。村人带着泽仪德到了考凯卜·本·穆加里德那里,得知来客是阿尔沃·本·沃尔德的儿子,又见小伙子生相英俊,考凯卜甚为喜欢,让其在豪华客帐下榻,并设宴热情款待。考凯卜·本·穆加里德对泽仪德·本·阿尔沃说:

“贤侄,你来到了这里,就如同回到了自己的家。”

吃罢饭之后,又摆上美酒,泽仪德开怀畅饮,不觉醉眼蒙眬,进入了甜润的梦乡。

一觉醒来,天色大亮。泽仪德想返回阿卜斯家园,告别头领考凯卜及其手下人,带上武器,飞身上马,向着自己的家园奔驰而去。

泽仪德上马后没走多远,无意中看到一位妙龄女子,身材高挑丰满,面颊红里透白,眼睛闪闪发亮,容光四射,明媚照人,体态轻盈,走路若风拂杨柳,又像活泼的小羚羊。眼见美女,泽仪德神采飞扬,脱口吟诵道:皎洁玲珑女,圆月挂中天。

明眸放皓光,晶莹两汪泉。仅仅那一眼,令泽仪德遐思万千,只觉情箭穿心,沉溺于爱海之中。同时,那位姑娘也看到了勒马停站的白马王子,异体同心,她朝着他微微一笑,泽仪德顿觉感情之火在心中炽燃起来,情不自禁地吟诵道:美女妖且妍,忽现路途间。

容颜耀圆月,二目藏利箭。

明珠交玉体,轻裙随风还。

顾盼遗光彩,谁不希令颜?姑娘听他吟诵的诗句,知道他夸赞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于是玫瑰花瓣似的双唇间透出微微笑意,继之朝小伙子投去妩媚的一瞥。

正在这时,一个人走到泽仪德的身边,泽仪德急忙问道:

“阿拉伯头人,你好啊!请问,这位姑娘是哪家闺秀?”

那个人说:

“小伙子不是本乡人吧!这位姑娘名叫‘瑶琴’,她是马基德·本·哈桑尼的女儿。”

“她是闺中女,还是已经有了人家?”

“她还是一个无主的名媛。”

泽仪德记住了姑娘的名字,放弃了返回家园的想法,就地住了下来。

第二天,泽仪德去见瑶琴姑娘的叔父科卡布·本·森亚尔,对他说:

“叔父大人,我是登门来向你的侄女瑶琴求婚的,请受小侄一拜。”

科卡布·本·森亚尔听后,十分高兴,忙回应说:

“我定让你如愿以偿。”

随即,科卡布派家仆把姑娘的父亲叫来,将泽仪德登门求婚之事告诉了他。

姑娘的父亲一听,一口答应下来,然后走去与女儿商量,女儿表示同意,随后回到泽仪德面前,对他说:

“泽仪德,我答应你的求婚。”

“请大人受晚辈一拜!”泽仪德说,“就请大人点要聘礼吧!”

“请你父亲来时再谈吧!”

泽仪德·本·阿尔沃心中的忧思一扫而光,立即飞身上马,踏上了归程,欣喜难抑,春风得意马蹄疾,脱口吟诵道:思念意中人,心荡复神驰。

但求主宽谅,一见成情痴。

告诉小羚羊,怜我情真挚。

貌美世无双,谁不喜令姿。泽仪德临近家园,其时他父亲阿尔沃·本·沃尔德坐立不安,心急火燎。因为他不知道儿子究竟到哪里去了。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儿子回来的消息,阿尔沃忙问:

“有什么消息?”

别人告诉他:

“你的儿子泽仪德回来啦!”

阿尔沃急忙站起身来,上前一把将儿子搂在怀里,连声问他去了哪里,泽仪德把事情的原委向父亲讲了一遍。泽仪德讲到自己独自外出如何迷了路,又怎样在舍伊巴部族人的村庄住了下来,如何巧遇瑶琴姑娘而一见钟情……阿尔沃听后,当天领着手下人,陪着儿子,踏上了寻亲之路。

大队人马一路疾驰。泽仪德·本·阿尔沃想到与姑娘告别时的情景,不禁心潮起伏,信口吟诵道:鞴马将欲行,转瞬泪迷眼。

少女开口问:何日君复返?

起誓凭安拉,启齿答回言:

行者来去事,时令预知难。

别离折磨苦,强忍宜当先。

泪浪滔滔涌,无奈一声叹。阿尔沃听儿子吟诵的诗句,相信儿子已经成为一名勇敢骑士。

他们行至舍伊巴部族家园附近时,科卡布·本·森亚尔和考凯卜·本·穆加里德得知阿尔沃父子到来,急忙出帐远迎。随后,主人令家仆备好饭菜美酒。

宾主饭饱酒足,阿尔沃站起身来,对大家说:

“阿拉伯头人们,感谢你们的盛情款待。”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主人们异口同声。

“族王大人,就请姑娘的父亲点订婚的聘礼吧!”

姑娘的父亲站起身来说:

“凭安拉起誓,那就不用了。我的女儿就是你的仆女,也是你的奴婢,有何聘礼可点!”

阿尔沃听后,欣悦不已,说道:

“亲家公,既然如此,一切都好办啦!就像迎娶公主一样,为你的女儿送上两千峰骆驼、五十匹汗血宝马、二十件金丝绣花锦袍,一百名男仆和一百名仆女,作为聘礼吧!”

姑娘的父亲一听,只觉大喜过望,随后两人相互亲吻对方前胸,婚约宣告完成。

阿尔沃带着儿子和手下人回到家园,如约备好彩礼送到姑娘家,请姑娘的父亲准备送亲。姑娘的父亲高高兴兴地说:

“遵命!”

随即,他让仆人为女儿扎好一顶金色驼轿,外罩花缎子轿帏,由一峰红毛的肥壮骆驼驮着,在族中男仆女婢的引领下踏上了送亲之路。担任护卫任务的骑士们个个腰佩利剑,人人骑着骏马,以防路遇匪徒。

他们走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时分,忽见前方荡起一缕尘烟……

[0855]路遇劫匪

片刻后,尘烟下闪出一哨人马,有七百骑士之多,为首的是一名黑大汉,五大三粗,腰佩宝剑,凶神恶煞,正如诗人所描绘的那样:面上横肉堆,颊起长短波。

两侧俱佩剑,寒光频闪烁。

仿佛死神至,手扬人头落。

暴虐惯狂杀,无辜难逃过。他骑着的那匹快马,体壮蹄健,活像一座城堡,或似打扮妖妍的新娘,如诗所云:骐骥世无双,疾驰快胜风。

扬蹄越大地,转瞬无影踪。这位骑士名唤“宰德·本·赛勒迈·本·加法尔”,是一个颇有实力的骑士英雄,众多骑士都对他的权势和威严感到恐惧。因为他曾带领手下兵马外出,多次洗劫希贾兹和也门大地的贝杜因人,使那里的人们背井离乡,流落半岛各地。

这一次,宰德·本·赛勒迈·本·加法尔率领着七百名雄狮似的勇猛骑士,行进在大队人马的最前面。他手握长矛,身披铠甲,骑的是一匹阿拉伯纯种马,奔跑如飞。

当送亲队伍走近他们时,宰德·本·赛勒迈对伙伴们说:

“弟兄们,战利品就摆在你们的面前,将这支送亲队伍给我拿下!”

他的骑士伙伴们一听,立即策马像魔鬼似的向着送亲队伍冲了过去,同时高喊着:

“叶尔布阿部族兄弟们,冲啊!战利品就在眼前!”

当靠近送亲队伍时,他们喊道:

“喂,送亲的人们,你们赶快放下金银财宝和新娘逃命吧!”

宰德·本·赛勒迈则喊道:

“我是骑士英雄伊本·赛勒迈·本·加法尔!”

说着,宰德·本·赛勒迈全力扑向驼轿。

姑娘的父亲见此情景,策马挥剑,奋力抵抗,双方人马开始相互厮杀,挥矛舞剑,肢断胸穿,马失前蹄,人头落地,鲜血流淌。宰德·本·赛勒迈扑向姑娘的父亲,伸手抓住他的铠甲,将他拉下马,使其成了俘虏。宰德·本·赛勒迈将姑娘的父亲交给手下人,向着其余的护卫骑士冲杀过去,势如烈火,顷刻之间将他们冲散,那些护卫人员纷纷逃往荒原。

宰德·本·赛勒迈·本·加法尔抢到驼轿和金银财宝,高高兴兴地向家园走去,洋洋自得,随口吟诵道:谁家锦绣园,顷变乌鸦居。

弱不禁风吹,登时化废墟。

惟有窈窕女,实动我心曲。

只缘钟情深,魂不守舍宇。

且问部族人,战起何所欲?

族中英豪多,谁与我齐驱!

扬鞭入沙场,无人敢抵御。

纵然敌马众,难免叹唏嘘。

激战烟尘下,敌遁荒野去。

手挥天竺剑,人马皆归余。宰德·本·赛勒迈·本·加法尔得意洋洋,满载而归,欣喜难抑。

正在静等接亲的泽仪德·本·阿尔沃,忽见有人喊着跑来,告诉他说新娘在路上遭到劫持,大家听后惊诧不已,无不心急火燎。阿尔沃·本·沃尔德立即呼唤手下人出发追击劫匪。泽仪德则失魂落魄,不知如何是好。跟随阿尔沃·本·沃尔德上路的有迈赛拉·本·安塔拉、马兹尼、赛比阿·也门、阿西德·本·穆基德、萨比格和拉希克等。当时,安塔拉·本·舍达德不在家中。迈赛拉·本·安塔拉策马挥矛冲去,同时吟诵道:村人皆知我,惯斩劲敌首。

挥矛胸洞穿,语出众敌愁。

冲锋似烈火,沙场无对手。

宰德今当知,与我战多忧。

吾乃一奇勇,遇我敌命休。

篷中妇成寡,无人顾童叟。阿尔沃·本·沃尔德及其儿子泽仪德听过迈赛拉吟诵的诗句,心中欣悦不已。

宰德·本·赛勒迈一行带着战利品正得意洋洋地回返,忽见阿卜斯部族的一彪人马朝他们扑将过来,而且高声喊着:

“劫匪们,你们逃不掉啦!”

坐在驼轿中的新娘瑶琴听到喊声,不胜欣喜,忙喊道:

“泽仪德,我就是你的新娘,被敌人劫持到了这里。快向我展示一下你的勇敢和实力吧!”

泽仪德·本·阿尔沃听到新娘的喊声,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即纵马向着劫匪们冲杀了过去,同时吟诵道:且抛仇与恨,纵马入战场。

阿卜斯部族,荣耀盖群芳。

族人皆雄狮,英名天下扬。

我自豪气在,歼敌志高强。泽仪德低下头去,靠在马鞍鞒上,纵马直冲到劫匪们中间,一矛刺出,一个劫匪落马;一剑削出,第二个劫匪首级飞落;第三个上来,同样倒地身亡;第四个前来交手,顷刻血染黄沙,一命呜呼。

迈赛拉·本·安塔拉没有动,而是跳下马背,站在那里,静静地观赏泽仪德·本·阿尔沃挥矛舞剑厮杀的英姿。就在这时,劫匪们将迈赛拉包围起来了,他这才大喝一声,山摇地动,随即跃上马背,向着劫匪冲杀过去。

阿尔沃·本·沃尔德眼见儿子冲入敌群,不禁心急如火,立即策马向着劫匪们冲去。随后,马兹尼、赛比阿·也门、萨比格和拉希克等一百名骑士也向劫匪们冲杀了过去。顷刻之间,兵对兵,将对将激烈拼杀起来。双方人马交织在一起,利剑横舞,长矛对撞,战马嘶鸣,黄尘飞扬。一阵激战,阿卜斯人终于找到了泽仪德·本·沃尔德,并将他从劫匪们的包围中解救出来。

叶尔布阿部族骑士看到百名阿卜斯骑士朝他们冲杀不止,而且个个似雄狮,人人像鹰隼,竟能与他们的七百名人马对战,不由得心中发慌。

阿卜斯骑士奋力拼杀,冲在最前面的是迈赛拉·本·安塔拉,与之齐头并进的是阿尔沃·本·沃尔德及其儿子泽仪德。剑矛翻飞,马嘶人喊,头断血流,战火炽燃。双方一直激战到夜幕垂降,看不到地面,这才脱离接触,离鞍下马,就地坐下,谈论这一天的激烈战斗情况。

不觉一夜过去,天亮了,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骑士们披挂完毕,跃上马背,冲入战场,相互舞剑动矛。泽仪德·本·阿尔沃突然出现在两军阵前,高声呼喊:

“叶尔布阿人,你们听着:认识我的人,就不用我多说了;不认识我的人,听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泽仪德,是骑士英雄阿尔沃·本·沃尔德的儿子。我们是阿卜斯部族人,而阿卜斯部族人向来以勇敢善战、不怕牺牲而闻名于阿拉伯人当中。我已经来到了战场,有谁敢出来与我较量……”

泽仪德·本·阿尔沃一夜不曾合眼,未尝到睡梦的滋味,只因为他还没有能够救出他的妻子,而且他的老岳丈也被叶尔布阿人掳去了。

掳去瑶琴姑娘父亲的那个叶尔布阿人是个不怕死的骑士英雄,曾参加过无数次外出洗劫他人家园、劫持妇女孩童的活动。他是阿特拜·本·舍哈卜的堂兄弟。

泽仪德话音未落,一个骑士策马向他冲来,但见那骑士身材高大,膀宽腰圆,酷似一头雄狮,一声不吭地扑到泽仪德面前……

[0856]实出意料

那骑士朝泽仪德猛刺一矛,泽仪德急忙躲闪,那骑士刺了一个空,自己险些跌下马背,只因用力太猛。

泽仪德调转马头,迅速向那骑士靠拢,择机一剑刺入那骑士的左肩,锋尖从右肩穿出,那骑士当场血流如注,顷刻命终。

阿卜斯骑士见泽仪德将那大汉刺死,顿时发出欢乐的喊声,尤其是泽仪德的父亲阿尔沃·本·沃尔德,更是高兴万分,心中的忧虑一扫而光。第二个劫匪上来,被泽仪德一矛戳下马背;第三个上来,同样一命归西;第四个上来,登时命入黄泉;第五个上来,顷刻首级飞落在地;第六个上来,顿时血染黄沙;第七个上来,未能挣脱死亡的命运;第八个上来,灵魂与肉体迅速分家;第九个上来,终难逃避大限已满的命运;第十个上来,霎时魂上西天。

泽仪德挥矛舞剑,左右开弓,劫匪一个个地倒在了他的马前。

宰德·本·赛勒迈终于认出,原来眼前这名骑士就是驼轿中新娘的丈夫,心想:“我若不出战,不把这小子杀掉,我就无法得到驼轿中的美娘。”想到这里,宰德朝着泽仪德猛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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