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一贯大大咧咧的莫言欢都看出了不对劲:“爷,你究竟在想什么?”
是啊,在想什么呢?
满天星子俏皮地眨着眼睛,丝毫不解人的愁绪。他悠悠然叹了口气——楚羲和,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真的,想杀了你啊。
就一了百了了。
“哟哟,壮士,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哟。”耳边依稀想着那人浅淡的笑语,他略微笑了一下,拎着酒坛跳下窗台。
从窗台到门边,一路上不知道踩到几个人的腿几个人的手,最后他在门边皱了皱眉:“明日出操,敢迟到就试试!”
正在兴头上的老兵油子们轰然应了一声,喝酒之后麻痹不仁的脑子恢复运转之后,兴奋之声立刻变成了惨叫:“啥?明天还要出操?”
发话的人早已晃得远了,连诡异的邪魅一笑都懒得给他们,只留下一个冷漠无情的背影。
老兵油子们咬牙切齿——不带这么扫人兴的!
姬流觞在楼下跟老板打了招呼,便直接回了王府。
楚羲和竟然不在沁心苑。
紫鸢披着衣服迷迷糊糊出来,看见是他,顿时有了精神:“郡主在书房。”
姬流觞纳闷,这么晚还在书房做什么?那丫头一贯是到了晚上,躺平了就能睡着。
紫鸢说:“这几日王爷不在,郡主无聊了,一直在书房写写画画呢。”
“哦?”姬流觞略微挑眉,“都写画了些什么?”
“看起来似乎是什么方位图。”紫鸢应道,“王爷今晚要宿在沁心苑么?”
姬流觞看了她一眼,静静转身:“本王去书房看看。”
书房之中,楚羲和正在认真测算着数据——皇帝给她的也不过半张图纸,加上她手中的那四分之一,还是有些缺陷。她瞥了一眼,心中顿时有了些轮廓,然而真正动笔测算,却意外发现那轮廓竟然有七八种解法。
云中城既然是皇天一族世居之地,自然是十分隐秘的。这几日她已经排除了三种,还有四种需要甄选。
也许是在王府之中让她很放心,又或许是测算得太过于认真,一直等到酒气扑鼻而来,她才恍恍然抬起头来。烛火轻晃,在来人如玉般的脸上摇曳着。
楚羲和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去看外面的天色:“天已经亮了么?”
姬流觞看着她略有点迷糊的表情,心中叹了口气,淡淡道:“没有。”
“寻欢作乐这回事,不是应该彻夜不归的么?”楚羲和眨了眨眼睛,万分不解,“难道提前散场了?”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姬流觞气结,扔下酒坛,伸手在她脸上揉着,“本王去外面寻欢作乐你很高兴?”
“喂喂喂,放手!脸都让你揉大了。”楚羲和小心翼翼将手中的笔搁在砚台上,去扳他的手,“去寻欢作乐说明你是个正常的男人,这当然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姬流觞松了手,退后了两步,静静盯着她。
他的目光很深邃,楚羲和隐约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她哈哈笑了两声,就被姬流觞扣住了腰身轻轻往怀中一带。
这……
“楚羲和,我想要你。”姬流觞埋在她的颈边,轻轻咬着她的耳垂。
“啊?”楚羲和闻言欲哭无泪,僵成一块石头被他抱回沁心苑。
被放在鸳鸯戏水大床上的时候,楚羲和试图拖延时间:“壮士,我要先洗澡。”
“好,一起洗。”喝多了的壮士爽快地道。
“那什么,”楚羲和苦哈哈笑道,“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壮士眼睛亮晶晶,坚决地否定了她的话,还拿手指点了点她的小鼻子,“你才喝多了。”
那表情,那动作,可流氓了。
楚羲和被剥得光溜溜的,心情悲愤无比——这混蛋,根本就是酒后乱性吧。
然后她被吃掉了。
酒后乱性的混蛋眼睛很亮,眼神很温柔。这让她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她觉得,自己是做了个十分香艳的春梦。
然后,她在一片旖旎之中轻巧地翻了个身,手舞足蹈地将某混蛋踹下了床。
于是宣王府照旧过着热热闹闹的日子。
只是,这世上,有个词儿叫乐极生悲。
楚羲和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伸手往旁边探了探,不出意外地摸了个空——这个时辰确实不算早了,姬流觞刚刚接手了承烈军,初期阶段总要做足样子,省得落人话柄。
她维持着躺平的姿势,眼睛直勾勾盯着头顶床幔那繁复的花纹,想着昨晚的旖旎风光,脸上慢慢有点发烧。虽然这会儿房里没有别人,连酒后乱性的混蛋也不在,但是心里那么想着,还是有点难为情。她一个人卷着薄被翻滚了一阵儿,才咳嗽了两声,抖着嗓子喊:“紫鸢。”
其实她不太想叫紫鸢。紫鸢这姑娘吧,有着难以估测的狗仔潜质,且有着十分专业的八卦精神。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闲来无聊的时候,八一八张三李四王二麻子的那点槽事儿,再八一八王侯公卿家的那点爱恨情仇,人生会无限美好。
问题是,谁人背后不说人啊谁人背后无人说,紫鸢姑娘深谙八卦之精髓,她那颗八卦之心已经超越敌我,不分男女,不忌老少的地步。
因此,她这一嗓子喊出去,表面是平静的,心中却恨不得甩自己两个耳刮子。
紫鸢早在门外等候多时,听了这一声便立即抱着衣服入内,站在床边看了她,又看了看床铺,笑得那叫一个猥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