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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张议潮长安请援 灵州道“神牛”济鄯(1)

张议潮星夜到达长安,将马匹、行李放在客栈,便风尘仆仆地到中书省递进名刺,李德裕见是张议潮来访,立即说声请,由门军将张议潮领进宫,李德裕早早出在滴水檐下等候。他见议潮进来,即降阶相迎,张议潮要行拜见之礼。李德裕忙上前扶住说:“我和义士相交,一直平等相见,今更不可如此!”说着拉着他的手,共同升阶,进入公署。两人分宾主而坐,不及寒暄,张议潮就将尚婢婢的檄文从怀中取出,递给李德裕。李德裕看后大喜,说道:“前次刘奉旨为巡边使,整顿边备,历练士卒,侦知吐蕃虚实,正为收复河、湟大计而行。其后便发生了论恐热与尚婢婢大战,因不得其实情,朝中议论纷纷。今尚婢婢既诚心归唐,论恐热必不肯善罢甘休,义士将以何策教我?”张议潮道:“一个‘教’字,草民怎敢当得!但论恐热杀大相尚思罗而自为大相,国人多不附,其人又凶残狡诈,大权在握,穷兵黩武,杀人如麻,不得人心,吐蕃更衰。不但河、湟地区唐之旧民日望归唐,如大旱盼甘霖,就是蕃人内部之分裂也日盛一日,论恐热之权势怎得长久?自论恐热大开战乱后,蕃人中又出现了一个号为末,或称浑末的新部落。这是因为吐蕃每出兵,富家豪族必得随带奴仆,往往一家要出十余人。奴仆平时为主人耕牧,出战时随从主人服劳役。论恐热屡次战败,控制愈弱,奴仆便脱离主人,自相纠合为部落,散聚在甘、肃、瓜、沙、河、渭、岷、叠、宕等州,吐蕃平民也多有加入。这个部落之众,不堪忍受奴役,羡慕唐之自由民,因均有归唐之心,而论恐热重在铲除尚婢婢,以解后顾之忧,故对末部落暂无能为力,这应是我大唐收复河、湟可资使用的民众力量。可如果尚婢婢之众一旦被灭,论恐热可专意对付、镇压末部落,其结果如何,尚不好预测。因此,尚婢婢存在一日,对论恐热的牵制和威胁便存在一日。如果论恐热被尚婢婢所灭,河、湟必将归唐,末也必与唐结好。如论恐热灭尚婢婢,完全控制了河、湟地区,则其归唐形势必将逆转。然而,就目下吐蕃的形势而论,论恐热要想灭尚婢婢、控制河、湟地区又谈何容易?因自达磨赞普被杀后,吐蕃已分裂为四,其西部出现了阿里王系和亚泽王系,东部有拉萨王系,山南为亚陇觉王系。其中阿里王系与拉萨王系,势力较大。阿里王系向西扩张,统治拉达克一带;拉萨王系势力,达到康地。吐蕃的这种分裂割据,使广大民众的生活、命运,更加可悲,其民众自然怀念以松赞干布为代表的统一强盛时期,也自然更盼望新的统一时期的到来。论恐热之所以于藏东地区主政,一是他手中据有军事大权,更重要的是他打出统一吐蕃的旗号,颇能迷惑人,这在很大程度上符合吐蕃人的心愿,因将士愿跟随他出征。但这位志大才疏的野心家的行动,却表明了他意在篡国,并无为复兴吐蕃、解人民于倒悬的志向,因使吐蕃民众大失所望,尚婢婢不依附他的原因也正在于此。论恐热自杀大相尚思罗自为大相后,首先要讨伐尚婢婢,以除其篡国的后顾之忧。但事与愿违,其几次军事失利后,却加剧了吐蕃的分裂,据传阿里王系分裂为孟域、象雄、布让三部分,拉萨王系也分出冲波巴、姜郊瓦、拉波浪巴、至巴、丛塘巴、芦巴藏巴等。相反,尚婢婢主张河、湟归唐,却顺应这一地区人民的心愿,今又传檄河、湟各州,震动极大。论恐热再笨,也知道失去河、湟,就失去了其经济重心,在吐蕃本部进行争夺赞普名位的战争中,必然就地重征,逼得民众无法生存,这也是他再三发兵讨伐尚婢婢的另一重要原因。然论恐热深知除尚婢婢之重要性,他因不惜血本,虽经数次兵败,仍在征兵,以报之前兵败之仇,更重要的是要解其篡国之后顾之忧。不幸的是,河、湟近遇大旱,尚婢婢军严重缺粮,此难不解,鄯州必将不保。鄯州一失,尚婢婢无立足之地,其檄约河、湟各州归唐之愿将化为乌有,圣上规划复河、湟大计的实现也定难上加难。今草民星夜前来拜见端公,恳我朝发粮解鄯州之厄,实为河、湟归唐得以实现。”

对于张议潮带来的吐蕃内部较全面的信息,李德裕心中大喜,这正是他归划复河、湟大计所需要的,这也正说明收复河、湟条件日臻成熟。而尚婢婢作为鄯州节度使,自动抵御论恐热且数败其大军,又传檄河、湟诸州归唐,无疑是有利的推进剂。处此关键时刻,若不助尚婢婢,坐使其败,等于自毁复河、湟大计。但要说服唐武宗和朝臣们发粮救济鄯州,但也并非易事。李德裕思之再三,就将张议潮安置在宫前宾馆,等候消息。

第二天上朝日,李德裕带张议潮于宫门外等候,他入朝出奏道:“沙州义士张议潮,素有爱国之心,为我朝复河、湟计奔走多年,文宗时劝维州守将悉怛谋率众归附我朝,即系此人所为,惜文宗误听牛僧儒之言,断送了悉怛谋等性命,使天下有志归附我朝之士寒心、忠于朝廷之臣痛心疾首。今张议潮送鄯州节度使尚婢婢传檄河、湟诸州归唐之檄文入朝,请陛下御览!”说着捧出,由殿值官呈上龙书案,唐武宗一览无余,龙颜大悦。李德裕乘机奏道:“自称吐蕃大相的论恐热,为阻河、湟归唐,达到其篡国之野心,屡发兵征讨鄯州,均为尚婢婢大败。然论恐热深知‘庆父不死,鲁难未已’,他把尚婢婢看作是吐蕃的庆父,不除尚婢婢,他难以实现篡国之野心,今虽经数次兵败,仍在征集大军欲征讨鄯州。可鄯州近遇大旱,兵民乏食,若再抵论恐热之大军,恐难完全取胜。臣请陛下以援济回鹘之例,救鄯州之急,以使尚婢婢为我复河、湟,继续效力。”李德裕话音刚落,就听文臣队中有人高叫:“不可!”就见此人出班,李德裕循声看去,却是补阙丁柔立,只听他奏道:“俗话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端公难道不闻卞庄子博虎之故事吗?今吐蕃二虎相争,我正可待其两败俱伤,才可出兵收复河湟。如我助尚婢婢,必当激怒论恐热,其若发兵来攻,我岂不是惹火烧身,万万不可。”这时就听朝臣中有不少人附和道:“是呀!”李德裕见状心想:丁柔立之言是代表了部分朝臣的意见,我若不使其折服,必坏我大事。于是开言道:“丁柔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论恐热正因为尚婢婢主张以河、湟归唐,阻论恐热篡国之野心,他才志在先灭尚婢婢。有尚婢婢在,论恐热时时提防鄯州军袭其之后,因不敢轻易对吐蕃其他地方用兵,更不敢对我大唐用兵。尚婢婢若被灭,论恐热无后顾之忧,一旦征服了吐蕃各部,俨然是又一尚结赞,可专意引大军东进,我将防不胜防。代、德宗朝尚结赞领大军屡侵我河、陇,进而攻入长安,诸位臣工不会忘记吧!丁柔立既为补阙,宜助陛下补朝政之失,却不识大体,以一孔之见,败陛下大计,有何面目立于朝堂,参议国家大事?”唐武宗闻言大怒,斥道:“将丁柔立驱逐出朝,不许入朝参议!”丁柔立满面羞愧,叩头谢罪,出朝去了,其附议大臣,面面相觑。

不久,唐武宗恢复了平静,又问李德裕:“张议潮今何在?”李德裕答道:“在宫门外候旨。”唐武宗道:“宣!”殿值太监一路传唤:“宣张议潮上殿!”张议潮昂然大踏步急进,上殿行三拜九叩之礼,口称:“草民张议潮叩拜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唐武宗赐平身,李德裕从旁说道:“陛下已开圣恩,义士有事可当廷备细奏来。”张议潮就把前一日对李德裕所言,又在大堂上细述一遍。唐武宗大悦,便道:“宰相言道你素怀爱国之心,为我复河、湟多方奔走,待复河、湟日,朕以你为沙州节度使,你当好自为之,日后若有所奏,皆可入朝。”张议潮再次谢恩,唐武宗又道:“朕依宰相所奏,当引回鹘例,赐鄯州粮两万斛,以济尚婢婢军之困。鄯州若再需粮,可于灵武互市交易换取。”张议潮再次叩拜道:“草民代鄯州十数万军民叩谢天恩!”李德裕又出奏道:“前次刘造木牛流马往灵武运粮,费用大减,今向鄯州运粮,更可派上大用场。”唐武宗道:“具体事宜,均由爱卿处之。”

唐武宗正准备宣布退朝,李德裕又奏道:“臣请陛下以吏部郎中柳仲郢为京兆尹。”唐武宗道:“准奏,即刻进行交割。”退朝后,文武百官照例恭立,送宰相先走。李德裕满心喜欢地拉着张议潮的手走出大殿。张议潮这次入朝,已经唐武宗允许,就为他以后复河、湟事宜直接上奏朝廷,打下了基础。两人刚顺着龙尾道要出宫,柳仲郢急步赶上,叫道:“请端公留步!”张议潮就拱手先行出宫门等候,柳仲郢谢李德裕说:“不意太尉恩奖及此,仰报厚德,敢不如奇章公门馆!”李德裕道:“古人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君与我均应以国事为重,以己报公,我何德之有,岂敢言报德!”柳仲郢再三言谢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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